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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生:父亲的哲学

 地听大人的梦境 2021-11-02

我感觉自己的启智是伴随着父母的争吵开始的。

为了麦子要不要浇第三水,父母又吵了一架。母亲认为别人家都浇第三水了,浇了第三水麦子肯定产量更高,父亲却坚持认为,增产的粮食卖掉都抵不上浇这一水的水费、化肥、电费和工费,劳民伤财。我虽不能判断父亲说的对与否,但幼小的心智里便有了一个“成本”的概念。

父亲和母亲赶集卖衣服,到了快换季的时候,母亲要去批发新货,父亲坚决不同意。母亲说没有新货,销售量就不理想。父亲却坚持说“换季的时候,一旦多剩下两件货底子,多卖的那些就白卖了”这又是一个“成本”问题。
……
似乎在我成长的历程中,这样的事情不一而足。让我面对一些事情时,总能跳出来,权衡“成本”因素,做出自己认为对的判断。

农村孩子求学的历程大多是苦的,也是难的,一个村子几年考不出一个大学生。农村的江湖,就是要抱团,才不会挨欺负。每天放学时,以村子为单位的孩子们浩浩荡荡出行。很快我便孤身一人往来,也非不合群,我知道自己家庭条件,我更明白同学们相处三年再好的感情,求别人帮衬不如自己有出息来得实在。我在孤独中,砍断了所有的无效社交,我老实巴交,又与世无争,让欺负我一次的人不想再欺负我第二次。

大学时我提到高中同学每天都穿白衬衣,两件衣服倒着洗,倒着穿一年,特别帅。大学同学反驳我,说如果衣服洗这么勤,衣服早就洗坏了,不可能。然后又有几位同学附和说对,我不知道该怎么争辩,毕竟我是亲见的,这是事实无误。但是这样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争辩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不论谁对谁错,浪费了时间,激动了情绪,很可能还伤了大家感情。于是我说“应该是我记错了。”大家很快就把这件事淡忘了,我们一直相处到现在都很融洽。

我不会去喜欢所有人,自然也不会所有人都接受我。当受到不认可时,身边总有人鼓励我去反击,我一笑了之,不是不能,也不是不敢,只是我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别人看似严重的事,我感觉不痛不痒。

上班后当班主任,高三有一次收学费时,少了一百块钱,我想如果我去调查差不多也能查出来,我知道查出来简单,然后怎么办呢?让这个少交费的学生还怎么在班级待下去了,如此不如不查。我自己掏一百块钱放里面去交费了,在高三冲刺的重要时刻,一百块钱挽救了一个孩子的求学机会,避免了一次班级风波,化解了一场可能持续数天的班级集体情绪,太赚了。

我愿意让自己看到“繁华”背后的本质,有人说选择比努力重要,我是认同的,我很赞同勤奋是成功的前提,但是我很害怕找错方向的勤奋,不就变成了南辕北辙、越行越远吗?有的辩论是永远没有意义的,辩论赢了也不一定就是对的。井里的蛙和井外的蛙对天的认知完全不同,但是它们都没有错,站位不同,看到的风景也不同,夏虫不可语冰,蛙又有什么错呢?

相传在淮阴有一群恶少当众羞辱韩信。有一个屠夫对韩信说:“你虽然长得又高又大,喜欢带着剑,其实你胆子小得很,有本事的话,你敢用你的佩剑来刺我吗,如果不敢,就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韩信便当着许多围观人的面,从那个屠夫的裤裆下钻了过去。在场的人都嘲笑韩信,认为他很胆小,史书上称“胯下之辱”。

原来,父亲的哲学,自古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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