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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与诗

 大宛文谈 2021-11-10


诗人与诗

真正的诗人,首先要指那些以生命写诗并融入诗歌的人,他们的诗歌直率地表现着他的为人、个性与气质。诗人,是一个不能不包括人格的概念。

历史上许多不朽的诗人都因为不合世俗而自杀或疯掉了,这常常使我们在惋惜之余又平添迷惑,他们作为诗人存在的意义,是在诗之不朽,还是在人之不朽?如果在于诗,那么就很难解释为什么诗歌史和诗歌批评中异口同声地推崇他们高贵的人品;如果在于人,恰恰就使诗人的自杀或发疯成为诗歌境界不朽的门径,也难免有鼓吹诗人悲剧的意味。

说到底,诗歌作为艺术皇冠上的明珠,应该拥有她至高无上的地位,真正的诗歌只有和真正的人格一致,才配称诗人之谓。艺术有真诚点缀其中,唯可不是虚伪的艺术。

既然精神上的享受是人生需求的高层次表征,那么精神上的折磨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折磨类型了,诗人莫不都是以自己的被折磨的苦痛来辉映色彩纷呈的诗王国的吗?

诗人的心血和眼泪在正直的生命里结节,在寂寞和空虚里动荡,在时光和空间里沉淀结晶个性,从此人生如诗,诗显品性。这样审美的价值使闻诗者再也不能置若罔闻,这样的传染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犯罪。

这个罪名就是诗人的诗,使人类刻意追求的包装形式袒露原形,使包装的世界失去意义。

应该承认,诗人的写作都是付出了真情代价的。赶时髦的玩味诗歌,或者以诗作为获取名利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像良家女子出于生活逼仄沦为娼妓而写诗的人,已经嬗变为非主流的生活。写诗的人,无非是在小我和大我中寻找一种精神平衡,他们希望这世界的认可,是一种理想状态下全部的接纳,这当然包括了他们的理想、渴望、愤怒,也包括了他们的天真、文弱、不成熟乃至偶然的失态和癫狂。诗人都是生活在未来和理想中的,他们的超前透支思维蕴含着某种不可企及的冒险和妄胆,其实这就是诗人不断探索精神的写照。

人生如镜,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的选择。有人需要咀嚼苦痛,更多的人是需要希望和安慰的。他们在现实中失落的东西,在艺术的诗国里能够找到。

作为宗教意义上的诗,需要帮助闻诗者在世俗因由中耐得住寂寞和虚无,从废墟上建立起极乐的天堂,难怪有责任心和有企图的诗人,都有一颗沉重的心灵,都甘之如饴地拥抱人生的疲惫。

自杀或者发疯的诗人好像说:还好,我终于解脱了。

没有自杀或者发疯的诗人却依然挽起拉纤的绳索。在诗王国里,立志毕生献与诗的诗人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处罚的方式就是头顶星空,任岁月的烛光在黑发里抽出银丝,而法官正是诗人自己。

这是一个需要大爱来修补的时代与世界。爱情对于人类的欲望一旦不能满足,便要表现出空虚与孤独来,爱和情是永远不会过剩的。但是,表现甜美爱情的诗人也注定没有表现爱情煎熬的诗人要少很多,因为人类的痛苦永远比满足要多得多。

诗人之存在,当然以诗为根基,无诗可写可传,诗人也就该死了。我有时候想,诗人的上下求索,在艰难困苦中表现的伟大的心灵,总该有个巢吧?

如果有,这个巢就是诗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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