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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灿铭谈“二王”书法的发展(附存仁堂书法雅集第十七回学生代表发言摘要)

 攸州刀郎 202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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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书法的发展

刘灿铭

今天,我们来到了采石矶林散之艺术馆讨论“二王”书法的发展,有着深刻的意义和价值。刚才我们到展厅仔细拜赏了林散之先生各个时期的代表作品,感受颇多。谈当代书法,林散之的书法是绕不开的。可以说,林散之对于当代书法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在传统书法中又创造了新的传统,极具书法的创新精神,从这一点来看,其与“二王”精神是一脉相承的,符合书法的发展规律。

这次为什么谈“二王”书法的发展呢?

原因有三:一是有一部分人对“二王”书法还不够重视,与当下的书法发展还有一些不合拍,从作品本身来看,还嫌粗糙,不够精细、精到。二是很多人对“二王”精神的认识和整体把握还不够,甚至在一定的层面上将其平面化、庸俗化、低俗化。在专业内外都有,专业外更多,一些人对书法的专业学习和认识还远远不够,还有一些人对“二王”的学习过于简单,不能提炼出“二王”的高度。新媒体的发展日新月异,我们每天都能听到很多有关书法的“声音”,非专业人士居多,他们把简单化了“二王”审美去评判作品,造成审美误差。三是部分书法人学习“二王”时风,重表象,快餐式模仿,同质化审美,形成千人一面

基于以上三个方面,我们提出了“'二王’书法的发展”这一主题。关于“二王”书法的研究,古今文献很多,我也曾发表过相关的文章。这一主题的研究范围很广,内容也比较丰富,我将主要从以下五个方面来谈谈我的认识。

一、丰富性

从风格来看,“二王”书法的丰富性很好理解。王羲之的书法作品有多种风格,代表作品有《姨母帖》、《丧乱帖》、《兰亭序》、《十七帖》,还有很多尺牍作品,小楷有《乐毅论》、《黄庭经》、《孝女曹娥碑》等。学王羲之不深入者,多数学《兰亭序》,最多再加个《集字圣教序》,其他的作品则很少涉及,甚至都搞不清楚。王献之的作品有《鸭头丸帖》、《中秋帖》、《十三行》等,风格同样表现得非常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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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笔法来看,“二王”的笔法首先是对前期笔法的总结,同时开创了内擫和外拓的融合。元袁裒的《书学纂要·总论书家》云:“右军用笔内擫而收敛,故森严而有法度;大令用笔外拓而开廓,故散朗而多姿”。正如袁裒所言,“二王”书法具有两种笔势的差异性:一是内擫、含蓄、沉着;二是外拓、豪放、飘逸。笔法的丰富性,支撑了“二王”书法风格的多样性。

从线条来看,汉字由线条组合而成,线条通过节奏和折叠的方式,构成了线条的立体的丰富性,在“二王”之前是没有这样丰富的。姜澄清曾说:“观右军之线,似纵而收,似收而纵,不疾不徐,逸而雅,吾国之伦理价值在右军书中,得以微妙体现。藏刚于柔,中国之艺术韵律尽在此一线中。”姜氏所说,也是这个道理。

从笔势上看,书法的可谓无处不在。“二王”的笔势也是非常丰富的,字与字之间连续的书写,不仅是单字之间,还有一组之间,顺势而为,笔势的方向极具变化。我们在临写中,一定要注意其书写的方向,即“势”。所谓气韵生动,就是通过笔势的丰富性而实现的

从章法上看,“二王”作品的空间比前期书家的作品都异常丰富且富于变化,这些丰富的变化是有规律可循的,是在变化中的规律。

基于以上对“二王”书法的丰富性的分析,我想大家首先要充分认识到“二王”书法的价值和意义其次,在“二王”书法的取法上,无论从哪个点上生发下去,都有可能走向成功。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二王”书法发展成为一个系统,这一系统不是单一的,而是丰富的,不仅内涵丰富,而且面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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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系统性

“二王”是一个概念,代表了帖学系统,不单指王羲之、王献之。在这一系统中诸家各有不同。下面我就简单梳理一下,仅谈在这一系统中做过巨大贡献的、真正体现个人面貌的代表书家。

首先我们就要说到唐代的颜真卿。从颜真卿作品来看,纯粹从字面、结构或用笔等方面比对王羲之,几乎找不到相同点。但是我们看问题不仅仅看表象,更多地要看内核。我们从内在的笔法体系、笔势系统,从“二王”与唐代这一时代精神的结合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颜真卿特有的书法风格的形成轨迹,毫无疑问,颜真卿书法是“二王”系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并且丰富和发展了“二王”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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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过庭《书谱》,还能直观地感受到“二王”外在的元素。但是从细处看,二者还是有很多差异。孙过庭在大王小王之间进行了充分的吸收,如《书谱》不只有单字,也有字组间顺势的呼应,延续了小王书法中势的关系的处理,有些地方与《十七帖》也有一些暗合。

宋代苏、黄、米三家,亦各有不同。三家书法均从“二王”来,又各自从某一个方面生发开来,成为这个方面书风的代表。尤其是苏东坡,是“二王”帖学系统中最重要的人物,贡献非常大,其特有的结构和线条,很大程度上拓展了“二王”系统。

元代赵孟頫书法,将王羲之通俗的一面发展到了极致。其作品是那么精致,那么优美,试问我们在当下能做到吗?赵氏真正地将书法的精细化发挥到了极致,如果循着这条路径再去尝试,可能就会走向反面。这就是为何很多写赵孟頫的人都写得过分低俗,就是没有将其书法中“雅”和“高”的东西学到手。因此,高妙的东西或在背后,如何捕捉是值得深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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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早期代表书风整体表现为“二王”的回归,个人书风特点不太明显。明代中晚期的代表书家在书法中的实践和贡献较大。一路是董其昌,对“二王”帖学的传承和拓展。董其昌书法更多的是对“二王”书法的传承,其所尚之,是对“二王”的散淡风格的进一步强化,使得书风更加飘逸、舒展、空灵。此外,董氏在墨法上也有贡献。另一路是以徐渭为代表的书家,在传承基础上有了更多的发展,成为明代特有的书法语言。其他诸如黄道周、张瑞图、倪元璐、王铎、傅山等,都是“二王”帖学系统中的重要人物,书法面貌各有不同。他们的作品不仅表现了那个时代的精神,同时也有对于“二王”书法发展的贡献。

清代书家更多地将目光放在了新出土的金石书法上,拓展了书法的视野。所谓此消彼长,帖学系统的发展相应出现了问题。这一时期刻帖的翻刻更为模糊、走形,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面貌。更何况宋代的刻帖本身就是褒贬不一的,至清代刻帖更是面目全非。可以说,帖学衰微是时代使然,也应循了书法的发展规律。因此,有一种观点就认为清代帖学对书法史的贡献不大。晚清时期如沈曾植等对帖学的贡献,也仅止于章草,不能归功于“二王”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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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书家多承碑学遗绪,如海派代表书家早期还在学碑,后来又回归到“二王”经典中,有沈尹默、白蕉诸家。为何海派书法会走向末路呢?实际上仅限于回归“二王”,却对“二王”书法的发展没有贡献,不像颜、苏等能打破常规开创一条新路。

关于当代书法的发展,我曾总结为四个阶段,在此不再赘述。我们看我们的时代,与后人看我们这个时代可能不同,也许后人总结我们这个时期书法的发展脉络就没有这么细了,很可能会概括为一个阶段。当代对“二王”书法贡献了什么?我们要去思考、研究和提炼。后人把我们这段历史放到大的传统中、大的历史长河中进行比对,如果确确实实既不同于古人,又有对“二王”的承传和拓展,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对书法的贡献。同时,在这个时代标新立异的作品,才能进入“二王”体系之中,否则,将会无情地被历史淘汰。古人为什么有的写得很像“二王”在历史上没有留名,就是因为没有突出的贡献。

总之,“二王”书法的发展是个循环往复的过程,如回归传统,后又有反叛反叛又回到了传统,在不断地传承和反叛“二王”书法得以发展。“二王”是一个系统,它的内涵是不断地丰富和发展的,只有出新才能成为系统中的一员,否则将被淘汰。

三、包容性

“二王”书风鲜活的生命力主要源于其自身强大的包容性,即不排斥性。我曾撰写《“二王”帖学书风的包容性研究》一文发表在《新美术》。关于“二王”的包容性可概括为三点,分别是:兼收并蓄执两用中发展与连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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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王”生活在玄学思想兴盛的东晋时期。简单地说,玄学是对儒学的转化和对道家学说的吸收,本身就具有兼收并蓄的特点。之所以会产生“二王”,就是因为有这样的文化根基,这点很重要。“二王”为何会在这个时期出现,是与当时的文化背景密切关系的。

“二王”的书法作品中,有刚柔相济、阴阳结合、雄强健劲、温柔敦厚、灵动潇洒、沉静平和等,这些特点都集于“二王”。因此,“二王”书法的审美体系是非常丰富的,包容且开放。随着书法进程的不断推进,王羲之书法不偏不倚的特点始终贯穿书法的发展。与古相比,“二王”是新的;与妍美相比,“二王”是拙朴的;与张扬相比,“二王”是温和的;与保守相比,“二王”是充满活力的。“二王”书法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遒媚。在“二王”书法的发展和延续中,这一系统也包含了这些特点。或者说,近乎所有书法的审美方向都包含在这个系统中,这个系统是个大系统,无所不包。试想,有几个当代的书家没有得到过“二王”的“恩惠”呢?间接或直接地得到“二王”的滋养,这是肯定的。“二王”书法的包容性正在于此。从这个意义上讲,为什么不去写写“二王”呢?为何不从中汲取营养呢?如果没有收获,就是学习没有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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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二王”书法是包容的,我们就不能去排斥“二王”,不然我们就有排他性了。从学习的角度出发,我们要主动地去对接、去融合“二王”,从中汲取我们想要的那一部分。在取法“二王”中,要不断地去寻找与目前自身相匹配的那一部分。由一点生发开来,都有可能获得成功。不仅要学习相近的,还要学习相左的,上下贯通,这样认识才能比较全面。要得到“二王”的滋养,就要善于结合自己的书法基础将“二王”融合进来。因为我们的起点不是在零点,与从零点出发的人理解是不一样的。初学者学“二王”,可能只学个皮毛,而有基础的人,是在长期实践和积累经验的基础上,就应该要看得更清楚了。比如,有的人笔法比较粗糙,通过临习“二王”使笔下变得更加细腻一些,线条就不再那么单调、那么粗糙了。也就是说,学“二王”要尽可能地还原、靠近。所以,如果我们现在进入“二王”,因起点较高,可能很快就能写出来。

四、时代性

我们的时代跟“二王”“二王”系统中代表书家的时代是完全不同的。谈大的文化背景就显得空泛,如果从小处着眼,那么最根本的不同就是工具的不同。我们现在所使用的工具,无论是纸张、笔、墨等,都与古人有明显的不同。首先大家要清楚这一点。

刚才在谈系统性中,提到过当代的问题。当下我们学习“二王”系统,取法呈现多元化。客观地说,在当代我们对“二王”的学习应该是空前的。从所呈现的艺术的效果来看,也是很有时代特点的。其中,我想最重要的是写意性。“二王”的写意很适合我们这个时代,这样的写意,不完全是宋人尚意的,宋人更多的是个人意趣方面,而当下的写意是在字的组合方面,或者在书法的笔势方面等,从这两点着眼,我们才有充分思考的空间。或许强烈地反映我们这个时代快速的书写,可能更能体现我们时代的写意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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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当下对墨法的追求,也是更具时代的特点的。作品已不再是黑乎乎的一片,虚实对比、矛盾的转化,都是学“二王”的体现。当然,还有结构的多变。当代书法家善于把那些民间的、碑版的、活泼的结构运用于“二王”结构的创作中,使得字体结构大不同于过去。换句话说,我们这个时代是善于综合、善于融通、善于交叉的,因此呈现出了不同风格的“二王”的样式和面貌。当然,也出现了同质化现象,源于个人风格取向一致。为避免雷同,如果大家稍加一些思考,试着换一种面貌,做到这点其实也不难。一定要用我们这个时代特有的语言去进行改造,不是迎合。如何去合理改造,每个人可能都有不一样的收获,作品也会有不一样的面貌。事实上,古人已经告诉我们很多答案,比如“二王”系统中的代表书家已经印证了很多可能。我们要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创造出新的可能。对于“二王”的改造,找到契合点,就很快。

林散之草书在当下是具有创造性的。他从王铎草书中得到了很多启发,然而不仅如此,更重要的是林老常写汉碑,并非长期取法“二王”系统,他从汉碑的角度一下子进入“二王”体系中,创造力、开创性就更多。在他的草书作品中有很多隶书的笔法,若不是长期写汉隶就不会有这么自然。再如《高山流水》这幅作品,第一笔就有隶意,林老一出手就能写出来,这点跟别人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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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创新性

之所以会产生“二王”,实际上是时代精神使然。“二王”是从旧到新,旧是古质,新是新妍,是在钟繇基础上的出新。实际上,“二王”就是隶书尾巴去掉一点,横向体势变为纵向,笔法系统作相应的调整,简单地说也不过如此。但是,“二王”书法这样的改变,也是前无古人的。“二王”时期的笔势系统基本上都是横向取势。篆书是纵向取势,汉魏时期甚至更早时期就变化为横向取势,“二王”开始又回到了纵向取势,顺势而为,自然书写,可能这一简单的变化,使得行草书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

我们看“二王”的书法,很少用逆笔的,大多顺势而为,下笔就写,自然书写,很少回锋,形成了潇洒、活泼的体态。当然,直接书写并非都是露锋的。直接书写,下笔就走,不要虚晃,自然也不会尖锋露笔。

总之,“二王”的产生是具有开创性的,是无中生有。我们现在要有中生有,生出新有。这样的创新性是“二王”帖学体系中最宝贵的精神。可以说,“二王”体系中代表书家的作品,也都是具有创新性的。

“二王”研究范围很广,体系庞大,以上我仅从这五个方面谈了一下“二王”书法的发展,目的还是指向用,用来指导我们的书法实践。不是从理论到理论,而是从理论到实践,这也是我们举办学术雅集的宗旨。希望大家在日后的学习中,尽快找到与“二王”书法的契合点,并进一步生发开来,拥有自己的独特的书法语言。

(本文根据20211030日刘灿铭教授在存仁堂书法雅集第十七回上的讲课录音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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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代表发言摘要
(以姓氏笔画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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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

从宋拓本《大观太清楼帖》大致可以看出二王书风的形成与发展脉路。后汉的崔子玉、张芝等人都有少量的书迹存世,晋人卫瓘、卫常、张华、王导也是同出一脉。王羲之由于特殊的社会背景和家族关系成就了他的地位,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遇到了一批精英层的老师,他父辈的联姻也注定了他的优秀。由于种种优质资源集于一身,他不仅书法造诣有过人之处,也参加了一些有较大影响的政治活动。《兰亭序》影响甚广,也是一场政治家高层碰撞,就像《韩熙载夜宴图》中的故事一样,描绘的是一场政治斗争立场明哲保身的活动。王献之受到父亲王羲之的影响,也是转益多师学习了同时代前辈的笔法,集大成又与父亲拉开了距离,使草书线条更流淌奔放,真正释放了自我,超越了同时期的很多人,书法直追张芝。

到了唐代,国家的强盛,李世民的喜欢,二王书风成了全民追捧的对象,一批佼佼者辈出。初唐四家就是一个群体,后面的颜、柳等也不例外。张旭、怀素的草书各有千秋,也代表了二王书风发展的高峰。

宋代的社会依然注重帖学一路,米芾迷二王到极致,学古出新,用笔八面出锋。宋徽宗的草书千字文也是了不起的继承。元朝游牧民族的兴起却启用了汉人建制,出现了一批以松雪道人为首的二王书风的代表人物。明代的王铎继承了二王,取法宋人米芾的势,形成新的体系。同时期还有八大山人、黄道周、张瑞图等。清朝早期的游牧文化不适应治国,继而启用汉人,一定程度促成了二王书风的回归。早期清代皇子都是以帖学当旗帜,也产生了一些代表人物。清晚期有些旧政客、旧文人受到打压,沉于民间,对碑刻产生了兴趣,一股碑学之风也冉冉升起,碑帖结合,有了新的面貌。

近代以来,受新文化运动影响,又是重擅帖学一路,代表人物有沈尹默、高二适、谢无量、黄宾虹等。林散之也是这个时代成长起来的,先从黄宾虹学画,又攻书法,在明人王铎的启发下,在新材料的运用中产生新的突变,尤其是墨的变化。此外,林散之草书中带有隶书笔意,隶书中夹杂草意。王冬龄老师作为林老的学生也是这个时代的佼佼者,其突出的书法线条变化,又结合了现代科技以及综合材料的应用,也是二王书风发展进程中的一个亮点。

总之,二王书风在不停地发展着,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法,且有追古、学古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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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强

二王书法的发展是一个变化过程。一是内的变化,内的变化是传统的取法,是不懈的坚持。二是外的变化,是传承的延续和积累,是时间和空间交杂而形成的各种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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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欢欢

二王创造的一代书风堪称书法史上的经典,是书法发展到一定高峰的标志,是所有学书人都期望达到的一种理想境界。我们探究二王书法就一定离不开对二王书法的剖析。二王历来被视为“正宗”,实际上在二王之前也是有经典的,那最后为什么会被二王取而代之?其实无论王羲之也好,王献之也好,他们在书法创作中,贯穿于他们书法精神的就是“创新”二字,书法发展到今天,我们对二王的膜拜之心丝毫未减,他们依然是经典。所以,现在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是,二王书法对我们当代书法创作有什么启迪?对当代书法创新又具有怎样的意义?厘清这两个问题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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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利

《书谱》云:“右军之书,代多称习,良可据为宗匠。取立指归,岂惟会古通今,亦乃情深调合,致使摹拓日广,研习岁滋。”孙过庭不仅肯定了取法王羲之的风气之盛,还强调了其书法的价值,既会古通今,又情深调合,并可“取立指归”,可以据之为“宗匠”。结合自身的学习实践,感触颇深。我在读大学时,更喜欢民间自由的书写,自由率真且有质朴的感觉,如《二爨》、历代简牍等,特别是吴简。书写这些质朴的字,须要有“二王”的“细腻”做为根基。因为“二王”书法可谓尽善尽美,其用笔、字形、章法、气韵等和民间自由书写的“质朴”互为表里。

“二王”传世法帖和后世“二王”体系的书家作品风格面貌多样且丰富,字体、笔法、笔势、章法、形式多变。怎么把“二王”体系的书法重新组装,像乐高积木一样模块化,进行有意味地组装,于当下书法创作来说也是一种创造。同时,我们要从书写工具、纸张、用笔、书写姿势、状态、拿笔的习惯、字的大小等方面进行思考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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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志伟

说到“二王”书法的发展,先说其父子。

王羲之的行书尺牍即便不是纯粹的行楷,其对草书的吸纳也是非常克制的。从数量来说,以草书结体的字很少,只是稍作点缀而已,由此也限制了王羲之行草的奔放开张的程度,总体上呈现出王羲之的行书比较偏近行楷,较王献之行书内敛蕴藉。

王献之的书法作品则表现出一种爽朗放纵的风格和豪迈开阔的气势。基于这样的追求,王献之在书体、笔势、趣味等方面都显著区别于羲之。王献之在写“行草”时,似乎完全摆脱了字体实用的顾虑,更加致力于将行草作为一种纯粹的艺术形式。

至唐代,几乎无人不学“二王”,我想大部分人还是在传承“二王”的基础上努力求变的,但真正在书法史上留下来的作品,都写得不像“二王”,从这一点上来说,书法得到了正确的发展。

当下我们怎么做呢?我们要将“二王”的特点和意义作为书法创作的依据,从而充分地体现出独特的书风,使整个作品具备饱满的艺术感。这才是发展,是在“二王”的影响下,继承且发展。像林老这样的大家,在历史中就像是“二王”一样成为了另一座书法高峰。不管我们攀爬的是哪一座山峰,学习的是哪一位大家的作品,几乎离不开“二王”,也基本是传承了“二王”并继续发展,不受一时或者一人的限制。所以,林散之在书法上的成长历程和创新道路,值得当下每一位书法人学习与借鉴。

此外,通过学习绘画,我对书中有画、书中有诗意的理解更为深刻,并加深了我对书法线条的感受力,同时,对我在书法中气息的追求也产生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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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星

要谈这一主题,可简可繁。概括地说,“二王”书法的发展是“二王”及其书法技法、流派、精神在历代的承传和发展。系统地研究,至少要涉及到八个方面。一是“二王”的概念;二是“二王”之前的书法;三是“二王”批评;“二王”、“二王”体系和“二王”书风;“二王”的形成和发展;“二王”在当代的发展;“二王”书法对当代的意义;“二王”书法的当代反思。“二王”书法发展的研究价值在于厘清其发展脉络并指导当下的书法创作,其难点在于找到“二王”系统的共同之处,同时辨清其差异性,进而理出一条发展之“理”,即规律、原理。这是一项本体论的专门研究,盖不能脱离创作与作品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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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  毓 

什么是二王?每个时代对二王的理解都不一样。站在历史的角度看二王体系的发展,我们能找到自己的位置。什么是发展?我理解有两套路:一条王献之的路,个人能力极强做出变化;一条是王铎的路,借助了时代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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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夏雨

每当书法人提起“二王”马上联想到《兰亭序》《鸭头丸帖》,那是书法史上的一座高峰。让世人敬仰、摩拜。所谓“发展”本人认为即变迁和变化。随时代的变迁而不断的改变。也正所谓的“艺术当时代”。(因字数的有限)只能浅谈四个方面。

1、“二王”书法的形成。草书在秦汉之际出现后,经过漫长的进化和发展,逐渐成熟,并出现了一些大书法家。如钟繇、张之、王羲之、王献之。其中“大王”为草书的成熟作出了贡献。同时又采纳其子王献之的建议,糅和隶书、章草、和今草而为行书,并留下了不朽的《兰亭序》等大批杰作。

2、世代之楷式。东晋以后,在“大王”的基础上渐有尊“小王”之风。当然有很多实例证明。(很多人已谈到,在此略过)在当时“二王”观是有权威性和代表性的,成为后人的楷式。

3、尽善尽美。唐后都尊“二王”书法为“尽善尽美”当然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不断的发展和变化。如唐宋八大家等后世名家,都在“二王”的基础上得到了不同程度的继承和发展。

4、当今“二王”的发展。书法已成了一门学科。对于以“二王”为代表的帖学的研究也达到了空前,是当今人们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对提高书写技巧的不断要求和较为全面的继承。它是对以前的超越,同时也是对以后的重新解读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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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响铃

这次雅集的主题,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可以说是贯穿整个书法史的。说起“二王”书法,我们再熟悉不过了,其在整个书法史上占据着重要的位置,有着巨大的影响和清晰的发展脉络。“二王”,也似乎成了书法的代名词。“小王”在“大王”的基础上发展了书法的艺术性,把书法的丰富性向前推进了一步。我们时常谈到的宋代“尚意”、元代“复古”、明代“尚态”,皆以“王书”为根基而进行创新和变革的。说明“二王”有这很强大的“内核”。“二王”是帖学书法的根,也是碑学的源。历代书家皆以“二王”为根,但都有自己的风格面貌。“二王”系统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库。如何根植、深入“二王”,是我近阶段要学习和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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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编辑  张星星

摄影/美术  徐   涛

潘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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