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在《流动的盛宴》里这样描述过菲茨杰拉德的才华:
菲茨杰拉德是一个天才,一个被女人毁掉的天才。他亲手开创了爵士时代,也亲手结束了爵士时代。 1 吉内瓦·金是菲茨杰拉德爱上的第一个姑娘,一位美丽的富家千金。他们在一次学校的舞会上相识,两人立刻坠入爱河。 菲茨杰拉德的祖上虽然很有钱,传到他父亲这一代家道已经中落了,他是靠着亲戚们的资助才读上普林斯顿大学的,身份的悬殊让两人不可能在一起。 当菲茨杰拉德去吉内瓦家打算向她的家人表明两人关系的时候,吉内瓦的父亲一眼就看出眼前的年轻人虽然长相为人都很不错,但根本就是个穷小子,态度明确地回绝了菲茨杰拉德:穷小子休想娶富家千金。 这句话结束了两人的感情,也在菲茨杰拉德的身上打上了一个屈辱的印记,在多年以后写的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一书中,菲茨杰拉德更是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写了进去。 为了阻止两人见面,吉内瓦的父亲迫不及待地把女儿嫁给了芝加哥的一位富家公子。看到心上人嫁给了别人,菲茨杰拉德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吉内瓦是自己的初恋,这段感情的终结让菲茨杰拉德这一辈子都在汲汲于地位跟名利中度过。 很多年以后,两人再次相遇,吉内瓦问过菲茨杰拉德一句话:“你小说里的哪个主角是按我塑造的。” 41岁的菲茨杰拉德喝得醉醺醺的,对身旁的吉内瓦说:“Which bitch do you think you are。”翻译一下的话就是“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 2 菲茨杰拉德在他参军的时候爱上了第二个姑娘,这个姑娘叫做泽尔达,是一位法官的女儿,刁蛮任性,爱玩爱享乐,身上很多地方都和吉内瓦极为相似。 在当时,菲茨杰拉德虽然是个穷小子,没钱没地位,但还有一条路,有一个军官的职称能够提升自己的地位。 菲茨杰拉德对这个姑娘展开猛烈的追求,写情书送礼物,一起参加舞会,泽尔达也爱上了年轻的菲茨杰拉德,甚至答应了他的求婚,但是有一个条件:只要你能挣到足够的钱,让我过上优裕的日子。 原来是这个条件,这个条件对菲茨杰拉德不算难事,现在的他爱情丰收,对事业信心满满,料想自己一定能挣到大钱。 退役后,菲茨杰拉德去了一家广告公司,平时写写广告词,尽管他已经非常拼命努力了,但每个月只能领到90美元的薪水,这点薪水根本满足不了泽尔达。 菲茨杰拉德想到自己还有一部没写完的小说,这部小说是他参军的时候写的,那时他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战死沙场,于是抓紧时间,打算实现他当一名小说家的梦想,利用一切闲暇时间,写他的第一部小说《浪漫的自我主义者》。 菲茨杰拉德梦想着这部小说的出版,会给他带来一大笔版税,于是他白天写广告,晚上写小说。然而现实是残酷的,这部小说被出版社两度退稿,编辑来信说:“要想出版,必须大幅度修改。” 泽尔达等不及了,她悔婚了,她痛下决心,认定了眼前的年轻人根本当不了作家,也根本挣不到足够的钱。 菲茨杰拉德再一次感受到了失败的滋味,从天堂坠入地狱,仅一步之遥。不过他打算赌一把,用一部小说赌自己的一生,挽回爱情。 他辞掉了广告公司的工作,回到了家乡,专心修改,书名改成了《人间天堂》。再一次寄到出版社,然后找了一份洗汽车的工作,等待自己人生的审判。 菲茨杰拉德是幸运的,他接到了出版社的好消息。 首印3000册,3天卖光,小说买了一周,数字就跳过了2万。 菲茨杰拉德火速赶到南方,和泽尔达结婚,婚后立即去了巴黎度蜜月。 菲茨杰拉德得到了一切,变成了一个大人物,娶到了漂亮姑娘,人道哪儿都有人会议论这对夫妇,说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 他的成功鼓舞了很多文学青年,他们纷纷辞职回家写一部小说,他们都想成为菲茨杰拉德。 这部小说把菲茨杰拉德带到了他这一生都没法达到的高度,随后的人生从这个高度不断地往下坠,到了晚年,甚至不得不浪费他的才华去好莱坞写剧本。 3 发了财的菲茨杰拉德几乎每天都要举办派对,不停地喝酒,不停地跳舞,和巴黎的艺术家们交朋友。开着豪车带着泽尔达去兜风,报纸上都是两人的消息。 整个20年代,为了让钱来得更快,菲茨杰拉德一共为杂志上写了160个短篇,每年有25000美元的进账,当时教师的收入不过1299美元,然而菲茨杰拉德每年的花销却是3万,根本就是入不敷出。 他不得不拼命地写,每天写到深夜。 菲茨杰拉德曾向海明威说过他是如何向杂志社兜售自己的故事,他说他完全懂得用诀窍把它们改成容易出事的杂志故事。 海明威听后很震惊,说这无异于卖淫。 菲茨杰拉德说这就是卖淫,他必须去写一些能够挣钱的故事,有了钱以后才能去写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海明威劝他别这么干,说这是在浪费自己的才华。 菲茨杰拉德说自己一开始就写出了具有价值的短篇,临了有把他们糟蹋了,改动了,这对他不会有什么害处。
即便如此,1925年,《了不起的盖茨比》还是诞生了,这一年他29岁。 这部小说并不像现在如此大卖,几乎到了人手一本的地位。在当时,市场并不买账,评论家们对这本书嗤之以鼻,说这是菲茨杰拉德最新出产的一枚臭蛋。 在这本书里面,菲茨杰拉德成功地遇见了自己的未来,他走上了盖茨比的老路。 奢侈的生活不得不让他大量地写作,写不出作品只能喝酒,酒精又毁了他的才华,而他跟泽尔达不断地相互折磨,让他奔溃了。 每次当他静下心来打算写点东西的时候,泽尔达都会干扰他,不断地拉着他去参加派对。她跟一位飞行员打得火热,跑回来跟菲茨杰拉德说要离婚。菲茨杰拉德难以忍受这份耻辱,甚至提出要跟对方决斗。 4 泽尔达也是一个才女,《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书都是她敲定的。 泽尔达拥有写作热情,平时写了很多书信日记,菲茨杰拉德随意把这些文字引用到自己的作品中,但泽尔达又不愿仅仅当一个作家的老婆,在她27岁的时候重拾年轻时的爱好,学习芭蕾,然而年龄的限制不可能让她有更大的进步空间,在1930年,高强度的训练诱发了她的精神疾病,最终住进了精神病院。 为了负担妻子的大笔医疗费,整个三十年代,菲茨杰拉德都在努力维持金钱与创作之间的平衡,尽管如此,他还是破产了,他的欠款越来越多。 他不得不去好莱坞浪费时间,写那些剧本。 1940年,菲茨杰拉德因为突发心脏病,离开了人世,留下了一部没有写完的小说《最后一个大亨》。 在去世之前,菲茨杰拉德再也没有写出有价值的作品,在文学上,他已经彻底江郎才尽了。而他的葬礼也像盖茨比那样草草了事,有位作家在他的葬礼上引用了《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句子——这家伙真他妈可怜。 8年之后,泽尔达,死于精神病院的一场大火。 盖茨比没有得到黛西,爱情终究破灭;菲茨杰拉德得到了泽尔达,而这段感情却以悲剧收场,不得不令人唏嘘。 死后两人合葬在了一起,墓碑上写着《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那段名句:于是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进入过去。 5 菲茨杰拉德一手创造了爵士时代,这个忧伤的年轻人这一生都在追名逐利,女人成就了他,女人也毁了他,这一出华丽的戏剧被他亲手结束了。 菲茨杰拉德也像盖茨比那样,不停地追逐着那盏绿灯,他以为自己会抓住的,他几乎不可能抓不住的。 他失去了一个女人,他得到了另一个女人,他以为自己成功了,他这个圣保罗的穷小子做着一个美丽的梦,这个梦让他不断地划桨奋力向前。 他不断地浪费着自己的才华,不断地变得富有。他成功了,年轻的时候走到了顶点,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一切,然而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正逐步走向绝路。 三十年代的美国已经离得很远了,爵士时代的钟声不断地响彻,从过去进入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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