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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佛系青年,作为帝王,他被视为笑话;作为词人,他成就了神话!

 姚文侃 2021-11-23

开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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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3 10:12

开宝七年,曹彬、潘美率十万宋军,战船千艘,自荆南顺流而下,向南唐发动进攻。 开宝八年,宋军直抵金陵城下,次年初,金陵城破,南唐后主李煜出降。 公元975年的腊月,即使是江南,也已经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凛冽寒冬,唯一“热闹”的是金陵城外的十万大军。他们挤挤攘攘地在看一个千载难逢的笑话。 南唐小朝廷的国君,那个本应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脱光了衣裳,让人把自己捆绑起来,插上荆条,带着棺椁,挨着雪花,一步一回头地钻进了宋军的囚车。 他们只知道这个亡国之君名叫李煜,他们不知道的是:李煜,正是从脱下龙袍那一刻开始,成为了真正的帝王。 ▼
李煜,937年8月15日生于金陵,初名从嘉,取从心顺意、万世清嘉之意。 李从嘉天生一副“广额骈齿,一目重瞳子”的帝王相,但只是南唐中主李璟的第六子,遭长兄太子李弘冀猜忌。为避祸,他醉心经籍、不问政事,自号“钟隐”、“钟峰隐者”、“莲峰居士”,以表明自己志在山水,无意争储君之位。 李煜用诗词歌赋润泽着那些似乎永远不会改变的岁月,乐得富贵,更乐得自在自由。 但就在李从嘉准备一辈子吟风咏月逍遥人间的时候,命运跟他开了个大玩笑:太子李弘冀因其残害亲叔叔李景遂,被元宗李璟废除太子之位。 显德六年九月,太子李弘冀病逝,钟谟以李煜酷信佛教、懦弱少德,上疏请立纪国公李从善为太子。李璟大怒,流放钟谟至饶州,封李煜为吴王,以尚书令参与政事,入住东宫。 北宋建隆二年,李璟迁都洪州,立李煜为太子监国,留守金陵。 建隆二年六月,南唐中主李璟病逝。李煜在金陵登基,更名为李煜。 “煜”是照耀的意思,李煜希望自己能像舜帝那样光耀千古,照亮南唐晦暗的前程……
吴奇隆在电视剧《问君能有几多愁》中饰演南唐后主李煜。 李煜继位后,派中书侍郎冯延鲁入宋进贡,上表《即位上宋太祖表》陈述南唐变故。宋太祖赵匡胤回赐诏书,派人前往南唐吊祭,恭贺李煜袭位。 从未了解过民生疾苦,政局变化的李煜,懵懵懂懂地接过南唐憔悴的山河,懦弱的他只能想到逃避。 于是在风雨飘摇之际,他躲了起来,躲在只属于他的词界,拥着虚幻的快乐,任外面刀光剑影,烽火狼烟。“几曾识干戈”?不是不曾,只是不想。 他确实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昏君”,日日笙歌燕舞,吟诗作画,写下了大量旖旎虚浮的诗词,记录着作为帝王的奢靡生活。 《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 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正如叶嘉莹先生所说:“他没有反省,没有节制,没有觉悟到处在这样的地位,就不应该再说这样的话,不应该再写这样的词。不但是破国亡家以后没有节制,亡国前的享乐也是没有节制的。但作为一个词人,从他的真纯的深挚的这种无所掩饰的投注和流露来说,他有他可爱的地方。”
▲李煜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有言:“词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是作为国君的大不幸,却是作为词人的大幸。” 写这些词的李煜,在龙袍之下不过是个任性的孩子,喜欢就拍手叫好,不喜欢就一溜烟开跑。你见他的样子难免有气,却真真恨不起来——又有谁忍心责怪一个不谙世事的多情多才的公子哥呢? 王国维把李煜归为“主观之诗人”,认为这样的人“不必多阅世。阅世愈浅,则性情愈真。”真性情,就是这种儿童般“天真与崇高的单纯”,是最真实、最宝贵的初心与本我,是让最美好的自己不被环境动摇。 这是李煜的一颗“赤子之心”,血淋淋地捧出来给世人看。
相见欢》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离开金陵后的那个正月,对李煜来说更加寒冷。山河春又好,奈何已是他人天下。在开封,在宋朝的国都,他以“违命侯”这样一个屈辱的名字,开始了囚徒生涯。 现在他已不再是众星捧月的皇帝,只能孤独地与自己对话,以词的形式。 幸运的是,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词,让他原先漂浮着的灵魂落到了实处。他终于找到了安放心灵的净土,找到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以一个文人而非帝王的身份重生。 既然是文人,就有一种本能的冲动:碰到痛苦,就想把它统统变成文字,尽数倾倒出来。但是,作为亡国之君,恰是这种冲动最为致命。
在那个重门深锁,梧桐萧疏的小院,李煜不知克制地写“多少恨,昨夜梦魂中”,写“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写“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他完全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乡愁——他不知道这是一种家国层面的愁,是旁人学不得的苦恨,也是一步步让他接近死亡的前奏。 《浪淘沙·往事只堪哀》 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 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想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宋太宗赵光义自然听不得这样的声音,他派南唐旧臣徐铉前去“探望”李煜。 这时候李煜早被软禁,不被允许与任何人相见,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旧臣,他却一点都没有意外和怀疑,拉着对方的手大放悲声,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哭诉着。毫无防范,也没有保留。
▲徐铉 早在宋开宝七年,宋太祖赵匡胤令大将曹彬伐南唐。徐铉曾二度奉李煜之命使宋,谋求和平,告太祖曰:“煜事陛下,如子事父,未有过失,奈何见伐?”太祖道:“汝以为父子分两家,可乎?”铉不能对。 十一月,徐铉、周惟简再次入奏,徐铉道:“李煜因病未任朝谒,非敢拒诏也,乞缓兵以全一邦之命。”其言极恳切,与太祖辩,反复再三,声气愈厉。赵匡胤辩不过,拔剑而起,怒斥徐铉:“不须多言!江南国主何罪之有?只是一姓天下,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徐铉不敢再言。 宋太祖赵匡胤的意思简单明了:一山难容二虎,一国不可以有两个君王,李煜是非死不可的。 开宝九年正月,李煜被俘送到京师,宋太祖封为违命侯。同年,宋太宗即位,改封李煜为陇西公。 徐铉对旧主是有恩情也有同情的,如果可以,他宁可自己没有听到这些话。但他毕竟已是宋臣,既然听了,就只得如实禀报给北宋新君赵光义。 这时我们可以转过头看看另一位后主,陈后主陈叔宝。陈叔宝亡国后也写诗,写一些歌功颂德的东西:“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东封书。”,他整日酗酒,喝得烂醉如泥,还主动向隋文帝讨要官爵,因而隋文帝说:“陈叔宝全无心肝”。 我们很难考证陈叔宝是否真的全无心肝,我们只知道,他活了下来,而李煜却死了。
《浪淘沙令·帘外雨潺潺》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公元978年8月13日,宋太宗太平兴国三年,七夕。银汉迢迢,家家乞巧,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在人间,42岁的南唐后主李煜,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而死,头足相抵,状似牵机。 他生于七夕,这一天本是他的生日。在金陵的那些年,每逢七夕,他必命人用红、白色丝罗百余匹,作月宫天河之状,整夜吟唱作乐,天明才撤去。 现如今物不是、人亦非,几盏淡酒下肚,李煜便醉了。他让乐工们为自己演唱了一首新填的词—— 《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一次,亡国之痛被提升到了更高的层面,它触及了人生最基本的真理,表达着人类共有的悲哀,可谓“把天下人全都'一网打尽'了”。这样的词,不能不说是极品。 词句很快传到了宋太宗赵光义的耳朵里。有人说这首词怀着复国之意,让皇帝起了杀心,所以“歌声未毕,牵机遂至”。私以为太过牵强:赵光义很清楚,这个懦弱无能的后主根本已无力回天。 赵光义不是粗人,他也略晓诗词。他一听见这首词就意识到,自己的那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在李煜面前简直狗屁不通。
▲宋太宗赵光义 作为一个皇帝,南唐后主李煜也许只能成为历史长河里一个苍白的年号;但作为北宋的阶下囚,李煜势必会在文学史上永生,活成一个真正的帝王。 这才是赵光义真正忍无可忍的原因。既然这首词注定要成为千古流传的悲剧,那么他就要做这个悲剧的始作俑者,哪怕是以恶人的身份,他也要人们永远记得。 于是,一切就像是命运的有意安排,他生于七夕,亡命于七夕。 李煜未能照亮南唐,却用一首绝命词燃烧了自己,照亮了词坛。 这首《虞美人》要了他的命,也成就了他永恒的生。 ▼ ——璀璨之星历史人物 像星星一样 在夜空中闪耀 璀璨自己 也有余光照亮别人 ▼ ◆◆◆因为欣赏所以分享◆◆◆ 欢迎分享给朋友圈,记得给璀璨之星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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