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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陕西关中腹地，寒冬腊月里万物瑟缩蛰伏，静候新春第一声鞭炮响起，期盼延循千百年的社火在大年初五如约“燃”起。腊月里，村里的文艺积极分子就开始筹备社火表演了。一到下午，村头的小广场热闹得像给春节暖场——锣声鼓点响起，跑旱船的聚在一起比划，我们一群举旗的学生被吆喝着学走正步。初五下午社火正式表演。一上午所有演员都聚在学校化妆、梳头、穿衣。我们一帮人排队推搡着打腮红，许多男孩一脸不情愿地被画上红脸蛋，一群人相互打趣笑看对方。那些跑旱船的、踩高挑的，大半天一通描画，一个个被扮成花脸，再穿上戏服，搞得亲妈都认不出来。吉时到，一声铿锵有力的鼓点响起，鞭炮噼里啪啦干脆爆开，社火正式开演，街道两边早已挤满了四乡八村涌来看热闹的村民。打头阵的是我们学生组成的彩旗方阵，大家服装统一，戴上白手套，伸直臂膀举着五颜六色的旗帜行进。紧随其后的是锣鼓队，直径两米左右的大鼓连同三五打鼓的后生被一辆卡车载着缓缓行驶。打鼓的满身黄灿灿的服装，头上绑着白帕子，身板连带鼓槌像是一起向鼓面甩去。用不了多久，大家个个满脸通红，再一会儿就得脱掉外套敞开膀子打鼓。大鼓行进到哪家，主家的鞭炮就会响起，遇到给打鼓队披红挂彩或送上烟酒糖果的，打鼓队就会多逗留一两分钟以示感谢。大鼓后面紧随着十多辆三轮车拉着的小鼓，当然直径一米左右，在前面的带头大鼓前面也只能俯首称“小”了。就这样，大大小小的锣鼓以简单重复、粗狂有力的节奏带领随后的一队人马热闹着前行。锣鼓队后面是欢乐的旱船队，大家画上浓妆，穿着戏服，下身载着马状、船形的“旱船”，做出打马、划船动作，与围观路人互动逗趣，像一尾尾多彩锦鲤游弋在街头。当然，队伍中少不了唐僧师徒，其中人气最旺的要数“孙大圣”，只见他头戴凤翅紫金冠，身穿黄金甲，手舞金箍棒在队伍前后乱窜，惹得一群孩子蹦跳追随，而“八戒”总会一路被“调戏”着敲打猪头、摸肚皮。社火队伍中最吸睛的当数那些踩高台的，他们被扮成关公、秦琼、赵云等英雄形象，各自手擎法器，站在七八米高的特质钢棍顶端，成了众人敬仰的盖世英雄。钢棍另一端会被固定在车厢内，有专人守护。这些演员都是村上的年轻人或小孩，选人标准除了身材轻巧，最关键要胆大，听说曾有几个小孩因为被驾得高而一路哭啼的囧场面。有些年份，社火表演会加入血腥暴力的血社火，表演者的脑袋上、肩上、腰身上会被剪刀、锥子、斧头等利器“扎”得血淋淋一片。而我只看过一次，还是被爸爸架在肩头看的，只一眼，我就赶紧捂眼溜下来。后来，只要一听有血社火，我绝对背过脸不看一眼，长大后才明白血社火传递的是一种惩恶扬善、威慑恶徒的朴素价值观，已经被纳入非物质文化遗产。春节是一场华夏儿女集体的狂欢，我的春节记忆因为社火始终热气腾腾，温暖心田。 ps：明天就上班了，这个年又嗖然而逝，相信每个人在每过一年后都有所启发和收获。大年初六宜送穷开市，分享一篇儿时记忆中的春节习俗，很多都是发生在别村的。首发《中学生博览》，转载请后台联系。
清池，宝妈、写手，咸阳市作协会员，专注书写青春、成长中的幽微故事。个人微信号ID:zmq0615，欢迎交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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