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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年味

 忆流年zxy 2022-07-29 发布于陕西

   今天是元宵节, 小区里静悄悄的。回想往年这时,一大早,就能听到锣鼓声,人们准备着欢天喜地闹元宵。回忆儿时,过了正月初六,各村锣鼓已经敲起来,各家门口的灯笼亮起来。各地灯展也陆续开始。到处是火红的灯笼,游人如织,一片祥和,人们隆重庆贺年的谢幕。     

     往年,小区庆元宵的节目总是按部就班:扭秧歌、煮元宵、猜谜语。 煮元宵,业主可以免费吃。午后就支起一口大电饭煲,开始煮元宵。但业主凡到场,就可以品尝。不过,大都是老头、老太太捧场。爱热闹的孩子、中年人都跑去猜谜语了。小区南门口,排了两列队伍等着猜谜兑奖。一些中年妇女,情急之下,干脆撕下谜面,拿手机百度。 不一会,人们就被西门口的锣鼓声、秧歌队吸引去了。二十几个大妈穿红戴绿夸张地扭着秧歌,中间夹杂着几个中年男子(物业人员)举着花伞,舞姿妖娆,款款前行。有的演员冷不丁会被熟识的人掐一下腰,继而引发一阵大笑。每个表演者都化着夸张的浓妆,琼瑶鼻镶嵌在红脸蛋上,再配上红嘴唇很是喜庆。观众跟在后面看,品头论足,笑声不断。一面大鼓架在一辆三轮摩托上,车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红衣,扎着红头巾,抡圆胳膊,使劲敲击着面前的大鼓,那鼓也毫不示弱,用震耳的声音作为回馈。三轮摩托车司机,为了配合后面演出者,开得很慢。四个敲锣的跟在大鼓后面慢慢走着组成锣鼓队……锣鼓队绕着小区走一圈,庆典宣告结束。跟在锣鼓队伍后面学扭秧歌的孩子们,不一会也不见了。小区恢复常态,只有大门口刘德华的歌声还在回荡。     

    物业人员完成了任务,迅速取下横幅,收拾锣鼓,以备来年之需。外卖小哥迅速从他们身旁跑过。     

    我想起儿时,一进腊月,就能闻到年味,腊月初八的腊八粥,大人们经常会说要过年喽。所有的田间农活都放下,等过年后再说吧。农村腊月有诸多讲究,如上门提亲,是不行的。小孩子们开始扳着手指头数,腊月初十、十五、二十……瓜子、糖果、点心……已经买好,女孩子们心心念念的新衣服也已经从裁缝处取回。到了腊月二十三,就是小年了。于是家家忙活起来。大扫除是头等大事。寓意除旧迎新,接纳百福。任务繁多,人员分工要合理,一大早,全家动手将屋子里的东西统统搬到院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清扫一遍。擦洗的各司其职,窗帘、被罩、被褥全部拆洗;门口经年的蜘蛛网要被全部清除;门两侧的瓷砖要擦亮。洗衣机呼呼转,双手冻得通红,盆子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这一天,忙得昏天黑地,天色麻黑时,所有东西悉数搬回。这时,再走进屋里,发现窗子亮了,镜子亮了,连灯泡都亮了许多。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第二件蒸馒头。农村里讲究正月祭灶神,不兴动灶火,所以,馒头等重要吃食要提前备好。蒸馒头,发面尤为重要。面要在前一天发好,农村没有暖气,就把和好的面放在热炕头上,第二天,发面呈蜂窝状时,就可以动手蒸了。蒸馒头需要一整天,馒头一锅,包子一锅,仅揉面就得好一会。蒸馒头也有讲究:不兴到别人家串门,会影响人家馒头质量,蒸完馒头后要上油锅,炸油饼、果子、花生、带鱼、豆腐……晚上,你如果在街道里走,会闻到各种香味,看到每家烟囱像黑暗中疾驰的火车,火星子呼呼的往上蹿,一到空中便完全消散。忙碌的腊月很快结束,终于,盼到除夕了!那个万家团聚的夜晚,在外奔波的人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家。家家张灯结彩,贴春联、贴福字,挂灯笼。那时,空气质量好,农村可以放鞭炮,除夕中午十二点,鞭炮隆重登场,胆小的孩子谨慎地捂着耳朵,小心翼翼的走路,避免谁的鞭炮忽然在耳边响起,这一胆小举动,日后会成为同伴的笑柄。

     除夕晚上,除了祭祖祭灶神,看春晚,妈妈还要给后院那棵高大椿树虔诚的磕头,祈求来年的安康和顺。      

    初五以后,农村街道天刚麻黑,就有人把大门口的红灯笼点亮了,灯笼早在年前挂好,里面是灯泡。远远望去温馨而红火,我曾经深信浓浓年味源于此。孩子们提着火红的灯笼,从街头走到结尾。灯笼是舅家送的。我舅家离得远,没送过灯,倒是父亲一位好友的妻子,我们叫姨妈,常给我和妹妹送灯笼。夜晚整个街道一片红,各家门口的灯笼,地上孩子提着灯笼,一会聚,一会散,甚是好看!灯笼用竹子编成,外面裹着红绸子,写着“长命富贵”或者“岁岁平安”取吉祥安康之意。里面用铁丝挽一个小孔,点灯笼时,只需将一只红蜡烛,穿进去,底部插一块萝卜固定好即可。点一根蜡烛,可以燃半小时。这是孩子们最开心的时刻,边打灯笼边唱:“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记得有一年,我的堂弟,提着灯笼,来我家叫我和妹妹一块打灯笼,我们三个点好灯笼,还没走几步,由于风大,堂弟的灯笼就烧着了,他伤心的回家了……     过了初十,我们开始盼十五。中国传统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年才算过完。

     元宵节这天,四街八村的人们都会涌向乡镇的街道。因为这一天,全镇最有名的村子都回奉上各自的拿手节目。有舞狮队,高跷队,锣鼓队……乡政府还会请名剧团来唱大戏,总之是一场难得的盛会。我们称之为“社火”。一般元宵节各地都有大型“社火”演出,我们草滩镇当然也不甘落后。元宵节这一天,成千上万的人早早赶往乡镇主街道,(这里是社火必经之地)等待看演出。那时,树上、房上都坐满了人。十一点钟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社火队一行五六十人,从街东缓缓走来,有“包拯”、“海瑞”、也有“秦桧”、还有黑、白无常。有坐在莲花瓣上的观音,有手持如意金箍棒的孙悟空,有脚踩风火轮的哪吒……“李慧娘”还故意走到小孩面前嘴里喷一阵烟火。孩子们吓得惊叫……,招来围观者嘲笑。社火演员们各色装扮,踩着高跷,青衣、白脸、红脸...招摇过市。带走了我对戏曲所有想象。直到后来读了鲁迅先生的《五猖会》我才明白,每一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五猖会。       

    如今生活好了,年味也变淡了,社火已经尘封在记忆中,年来,大家匆匆相聚,年去,匆匆别离,开始了各自的忙碌……。我的妹妹一家每年来回奔波,只为陪伴一下体弱多病的母亲,年味变成了无法割舍地亲情。今年,情况特殊,妹妹一家没有回来。从初一到十五,因为疫情原因小区里也很安静。抬头看窗外,天空阴沉,还下起了蒙蒙细雨,那皎皎明月定是藏在了阴云里。远处,传来依稀的鞭炮声。年走了,但我相信往年的欢乐祥和明年一定会回来!忽然明白:平凡的生活,才是最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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