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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阴张侯:中国人的性格,是由黄土高原塑造的

 山阴张侯 2021-11-30
在探讨中华文明/华夏文明之前,首先我们必须明确中国人是从哪里来的。

现代分子人类学、遗传学的分析和研究,基本可以确定我们的祖先无疑来自非洲。大约7万年前,由于远古时期的冰河作用,我们的远祖越过红海(非洲大陆和阿拉伯半岛中的那条狭窄的海)走出非洲。
 
大约在6万年前来到了黄土高原,在甘肃天水秦安清水河南岸一个叫“大地湾”的地方下来,一直生活到4800年前,这就是著名的“大地湾遗址”。这是我们华夏文明的主要源头(没有比这个更早的源头)。
 
在五万多年漫长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大地湾的先民沿着渭水汉水古河道,把自己的足迹传遍九州。

大地湾作为中华文明的母体,有中国目前发现最早的粟作农业,最早的彩陶,蓄养猪狗等家畜,有最早的文字刻画符号,一些陶器、骨器等实用器等等诸多新石器文化特征,在渭水流域、汉水流域,在西安的白家遗址、半坡遗址、河北磁山遗址、河南裴李岗遗址等均可以找到相类似的文化遗存。而仰韶文明是中国最早的文明遗址,这是不应该有疑问的。


中国的地势西高东低,河流一般也是由西往东流。渭河就是黄河的古河道,古人一般都是逐河而居,河流是文明最主要的传播载体。
 
渭河平原辽阔肥沃,最适合农耕生产,是史前农业最发达区域。秦岭是黄河文明和长江文明的源头,是黄河第一大支流渭河和长江第一大支流汉江的源头,是真正的中华之源。
 
如果仔细查看华夏文明的发展历程,就会发现它最早是在黄河流域的中上游,也就是黄土高原这片半干旱地区;后来转移到黄河中下游地区,也就是河南山东这片半湿润地区;再后来,处于湿润地区的长江流域开始崛起,那是唐宋时期的事了。
 
中国人种西来说,得到了越来越多的生物学、人类学上的证据支持。高昂的移动成本,使得原始先民们不可能一直向东,他们必然在一个有水源的地方停靠下来(因此,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不可能太靠东,它大体上应该在河南、山西以西的地方)。
 
值得注意的是,上古时代的黄土高原,比现在的面积大得多,基本覆盖了今天陕西全境以及河南西北部、山西西部以及内蒙古南部、甘肃青海东部(超过100万平方公里)。
 
是一片广袤的森林,南部更是野鹿成群,虎豹出没,森林面积广大,农耕面积反而有限。
 
无论有没有去过黄土高原,只要一提到它,“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形象便会跃然脑海,即使在上古时期,和其他文明发祥地相比,黄土高原的生存环境也不容乐观。
 
在金属工具(青铜器和铁器)普及之前,仅仅是开荒、耕地、锄草这种看起来非常简单的工作,就足以让人类望而生畏。
 
在这种背景下,即使是在没有水网丛林密布的半干旱地区,如果没有金属工具,人类想把一块土地上的树木、灌木、野草全部清理干掉,也是非常困难的;因为,单纯的火烧,用石头和动物骨头做成的农具,是无法把树木、灌木、野草的根部全部从地里面清理出去的。
 
“中原”它的原始含义是“关中地带的原野”。那时农业虽已有所发展,但农耕区所占的比例却相当小,不能和森林草原相比拟。随着时间的推移,生产力的发展,农业地区就逐渐扩大。中间经过几度的变化,农牧更迭交替占较为重要的地位,可是后来农业还是超过了牧业,而森林地区更显得缩小,近代几乎完全丧失殆尽。


黄帝和北狄属于同一个民族,现存最早的铜器都发现于西北地区的游牧遗址中,比较有代表性的就是马家窑遗址中的青铜刀。青铜器最早出现于西亚一带,是经过亚欧大陆的游牧民族从西北传入中国的。青铜器最初是装饰品,接着才是兵器。

而青铜器作为装饰品,是典型的游牧民族的特征(农业文明一定会把青铜器用作农耕或祭祀,而不是用作装饰)。因此,黄帝,无论作为一个文化符号还是真实存在,其文化源流大抵是脱离不了游牧文化的浸染的。
 
在古文字里,“帝”和“祖”具有近似的含义,它强调的不是一种zheng治权力,而是一种宗族地位。
 
日本学者岛邦男在《殷墟卜辞研究》里指出,中国古籍里的「帝」不是「帝王」之意,而是儿子对父亲的称呼。
 
事实上,甲骨卜辞中,商王只称直系父王为“帝”,而叔伯们即使做过商王,也从不称呼他们为“帝”。比如,祖庚是康丁的伯伯,其后代也没有当王的,卜辞里就绝无“帝庚”的说法。
 
“帝”的这种称呼方法重在区分本系和旁系,因此,裘圭锡先生说:称父为“帝”跟区分嫡庶的观念显然是有联系的。这种用法在金文里也有,比如称父亲为“帝考”。
 
不难看出,甲骨卜辞里的“帝”就是后世所谓“嫡庶”的“嫡”的前身。“嫡”字的右边是“啻”,从“帝”声,两个字大体上是同源的。
 
(司马迁在《史记》里误将“帝”理解为帝王,明显受到了“帝”在西汉时的词义影响)。
 
我们再来看“皇”。
 
“皇”这个字,是一个形容词,常用在“天”“帝”“考”“祖”这些字前面,意思是“伟大的、雄伟的、光明的”,一直到战国时期,“皇”字都没有任何名词的用法,也和君主没什么关系。
 
“皇”从形容词转而名词化,最早可能发生在楚地,《楚辞》里有“东皇太一”的说法,和楚国先民的神秘文化交融在一起后,“皇”字就成了神的代称。
 
然而,跟“帝”一样,“皇”很快也开始了人格化的趋势,逐渐演变成了比五帝还早的上古帝王,即“三皇”或“九皇”。
 
众所周知,首次将“皇、帝”二字合并,作为国家最高统治者的称号始于秦始皇。此后,皇帝一词正式成为中国古代王朝最高统治者的专称(对父亲的称呼,从帝到公到尊再到爹、爸,是父权一路弱化的体现)。
 
厘清了上面的古文字溯源后,我们不难发现,“皇帝”二字暗含的意思是“伟大的父亲”,对父权的神格化,它的文化源头应该来自北方大陆的游牧民族,纯正的农业文明极少出现将父权神格化的现象

黄土高原是一个农牧杂糅区,它直接决定了中国人的性格特点,即这个民族的下限极低,而上限极高,兼具原始农业文明的内敛和游牧民族的粗犷。
 
和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的原始农业相比,中国人普遍较为粗犷,缺乏对美的认知和理解,性格内敛待人和善,同时又极为强调服从,视服从为美德。
 
黄土高原的自然环境和地理特征,奠定了此后数千年中国人的民族性格。陕西这个地方,距离最近的出海口也有一千多公里,这直接决定了中国人不是一个海洋民族,也不是一个纯正的农业民族。我一再强调,中国人(尤其是北方人)的性格里,是有游牧民族的性格基因的。我将中国人这种由黄土高原塑造而成的性格,称为“被农业化的游牧民族性格”
 
中国人的这种被农业化,显然不是一个主动的选择,而是生存压力所迫下的无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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