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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今年的毛芋收成好，她才挖了一大筐，就等着我们周末回家吃毛芋去。 毛芋又名芋艿，因其外形如鸱鸟下蹲而被古人称为蹲鸱。也许是因为它丑陋粗糙、毛绒绒的外表，我们家乡人都称其为毛芋。不过别看毛芋其貌不扬，它的味道却极好，宋代诗人苏东坡就曾有这样的诗句：“香似龙涎仍酽白，味如牛乳更全清”，毛芋的糯软清香在诗人的笔下早已是活色生香。 父亲生前喜食粗粮，对于毛芋，他更是钟爱有加。所以无论是住在乡下，还是移居小城，他总会想法子在屋子附近种上些毛芋之类的粗粮菜蔬。那一年父母移居小城，小城屋后有一小水沟，正合毛芋耐荫喜水之性情，闲不住的父亲很快在水沟旁开垦出一片菜地，将芋头母种在菜地里。 在父亲精心侍弄下，芋头很快就发芽，并长出了绿色的嫩叶，慢慢地青翠的叶子越长越大，远远看去，就象田田的荷叶在清风里摇曳。“夕雨红榴拆，新秋绿芋肥”，那亭亭如盖的绿芋青叶，俨然一道美丽清雅的田园风光。 芋头成熟的时候，母亲会将其做成各种美味的菜肴。我最喜欢母亲做的芋艿骨头汤。将芋艿头去皮洗净切成小块，和肉骨头一起放进瓦罐，用炭火慢慢地煨煮。伴随着瓦罐里冒出的滋滋声，整个屋子都弥漫着芋头的鲜香。打开锅盖，更浓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盛到汤碗里，放些小葱等作料，绿葱白芋，汤浓芋乳，食之满口生津，实乃人间美味。 在大的芋头旁边，通常会长出些个子小且圆的毛芋子，这些小毛芋子吃起来更嫩更甜。母亲会把它们挑出来，洗净，放在炭火里煨或放进高压锅里压熟，当我们撕开熟了的毛芋子的外皮，就会有原味的清香弥散开来，蘸一点白糖，或者什么都不用，食之依然甜香可口。我常常会想起那时的场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品着芋头，那感觉让人回味却又怅然。 收了毛芋之后，勤俭的母亲还会择一些比较嫩的芋杆，摘掉芋叶，用水洗净，放入沸水里汆一汆，再晒干，就又成了一道饭桌美味－干芋头禾， 这是母亲给它取的名字。每次回家，我们都笑着同母亲要吃干芋头禾，这时，母亲就会从密封的坛子里抓一把出来，用冷水浸泡一段时间，用红辣椒就着灶火清炒之后，再放在饭里蒸，等到饭好端上桌来，我们早已馋得口水直流，看着就觉食欲大增，“哗啦啦”几下，两碗大米饭不觉已入囊中。 毛芋亦粮亦蔬，有着极丰富的营养价值，受父亲的影响我们渐渐爱上了这外丑内美的芋头，我们也非常感谢父亲带给我们这种喜食粗粮、崇尚天然的饮食习惯，只可惜父亲已于几年前离我们而去。 父亲离世以后，母亲继续经营着那片菜地，精心种植着父亲爱吃的毛芋，如今秋风乍起，母亲的芋头又喜获丰收。我想，如果父亲还在世那该多好，我们又可以在这秋风里，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快乐的分享这鲜香可口的毛芋了。 写于2015-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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