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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上海——军事与政治双赢的一战(下)

 金色年华554 2021-12-07

五、吴淞,惨烈的的攻坚战

最先打响的是十兵团。他们接到作战命令后,立即从常熟一带急行军前进。5月13日开始,我军在向月浦、杨行、刘行一带攻击时,遭遇国民党52军的顽强阻击。

“敌人采取主堡与小堡相结合、暴露与隐蔽相结合的方式,以构成子母堡式的交叉火力网。主堡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四面有枪眼,胸、背墙厚达一米多,外面再铺盖枕木、积土和草皮,因此抗力很强……”

国民党军为了保卫其海上退路,依托这些坚固林立的工事顽抗,并在在舰炮、飞机、坦克、装甲车的支援下,频繁对我军发起反冲击,战斗十分激烈,给我军造成较大的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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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军战斗总结说:

“13日上午……253团对月浦西头地堡攻击二次未成,伤亡近300人。第三次接受教训,组织火力,连克碉堡三座,歼敌100余人。其余各团均以几次大代价之穿插、硬攻,仅夺下几座。260团在月浦北边攻击两次,遭敌密集炮火压制,伤亡近700人。”

28军14日进攻刘行、杨行也不顺利。只有244团采取小群战术,接连夺取了十几个地堡,15日中午全部占领刘行,歼敌52军一个营;252团一度攻占了几个村庄,切断了杨行和大场、江湾间的联系,但在52军一个师和坦克的反扑下,阵地被突破,损失600余人。

15日,国民党军从市区调21军及99军第99师增援,双方对峙在月浦、杨行、刘行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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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粟裕、张震针对战场情况,调整部署,同时下达战术指示,指岀:

对敌永久性设防阵地的进攻,必须周密组织,选择敌突出、薄弱部与结合部,楔入其纵深,从敌侧背或由内向外打;集中火力轰击其一点;挖交通壕接近碉堡,以小群动作,轮番攻击;充分发挥炸药的作用,以炸药包开路;发挥孤胆精神,纠正集团进攻的方式。

10兵团改变了战术,逐步推进,大大减少了伤亡。28军于19日攻克国际无线电台,俘敌1500人。

与此同时,9兵团由浙江北上进攻浦东。30、31军迅速推进,先后攻占奉贤、南汇、川沙、周浦,并于16日歼灭敌51军大部,18日逼近高桥。国民党军依靠有利地形,在海空军配合下,与我军展开激烈的争夺。

因为高桥地形狭窄,河流纵横交错,桥梁多被破坏,我军部队展不开,特纵炮兵上不来,一时陷入苦战。23日,炮兵赶到后,对高桥以东海面敌舰猛烈轰击,击中七艘,控制了东翼的海面。

我军对吴淞、高桥地区的猛烈进攻,迫使国民党军陆续从市区抽调了三个军,市区兵力更加空虚。这一结果完全符合我军保护城市完整的战役设想,并为攻占市区创造了有利条件。

六、血洒苏州河,聂凤智军政并重

根据中央军委指示,进攻上海市区必须要等接管工作就绪后方可进行。经总前委、中央军委批准,粟裕、张震于5月21日下达作战命令,决定于23日发起总攻。

其中,毛泽东于5月20日亲自起草致粟裕、张震并告总前委电,指示:“攻击步骤,以先解决上海,后解决吴淞为适宜。如吴淞阵地不利攻击,亦可采取攻其可歼之部分,放弃一部分不攻,让其从海上逃去。”这一重要指示,使三野放开了手脚,而且对于尽量避免上海在战火中的损失起了重要作用。

三野前委根据当面敌情,抽调23军、25军和特纵主力参战,以加强攻击力量。我军参战部队达到10个军,近40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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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夜,20、27、23、26军分别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攻击市区。至25日凌晨,我军攻取苏州河以南市区。

当27军向苏州河北岸进攻时,国民党军凭借百老汇大厦、邮电大楼等高层建筑,以密集火力封锁苏州河桥梁。我军多次攻击受阻,伤亡较大。

在总攻打响之前,总前委就特别规定:攻入市区后,不准使用重武器。此时,前线官兵强烈要求军首长允许用炮火攻击对岸大楼。于是,聂凤智军长在前沿召开了军党委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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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上,有的同志尖锐地指出:“我们倒要问问军首长,是爱无产阶级的战士,还是爱官僚资产阶级的楼房;是我们干部战士的鲜血生命重要,还是官僚资产阶级的楼房重要?”

聂凤智心情一样沉重,他答道:

“现在我们争论的焦点,不在于战士重要还是楼房重要。第一位的问题,是苏州河北岸有上百万人民群众。一炮打过去,会伤亡多少人?”

“爱战士与爱人民,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但作为人民军队的指挥员,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最优先考虑的必须是人民的安危。”

“现在那些楼房还被敌人占着,再过几个小时,我们从敌人手里夺过来,它就不再属于资产阶级,而将属于人民。我们没有任何权利毁坏它,必须尽最大努力去保全它。”

这番话是何等的铿锵有力!充分阐述了解放军是一支完全有别于旧军队、是把人民利益置于首位的人民军队这一本质。

会议决定,采取正面佯攻,天黑之后两侧迂回渡河的策略。然而,淞沪警备副司令刘昌义见国民党大势已去,派人与我军接洽起义事宜。当夜,刘昌义率51军等部队起义,撤出阵地。国民党37军和交警总队残部,在外白渡桥一带顽抗,被我军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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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恩伯得知我军攻入市区后,于5月25日下令总撤退,由此造成国民党军防线全面崩溃。我军各部队趁敌混乱,发动猛攻。至5月27日,除汤恩伯率5万余人由海上逃走外,我军肃清全部残敌,上海宣告解放。

七、军事进城,政治进城。荣毅仁说:国民党再也回不来了!

5月2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上海市军事管制委员会宣告成立,陈毅、粟裕分任正副主任。上海从此回到了人民手中。5月30日,中共中央致电祝贺上海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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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适应解放全中国的新形势,4月25日,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颁布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布告,宣布约法八章;至5月16日,中央军委连续发出城市驻军不住民房等多项有关城市纪律的指示。

第三野战军也发布了《入城十项守则》,陈毅宣布,入城纪律中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入民房”,并且强调:“这一条一定要无条件执行,说不入民宅,就是不准入,天王老子也不行!这是我们人民解放军送给上海人民的见面礼!”

上海解放的第一天,5月27日早晨,天上下着小雨,上海市民打开家门,惊奇地发现马路两边潮湿的地上,睡满了解放军战士。人民子弟兵纪律严明这一光荣形象,永远定格在世人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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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军聂凤智军长带头,官兵一致,露宿街头。

9兵团的总结记载:

“初入市区的部队,两三夜均在马路边露宿。适值雨季,连夜下雨,由于从军部起干部均能以身作则,战士亦都有觉悟,毫无怨言。市民(工人、学生、商人等)再三邀请部队进屋休息,均被婉言谢绝。市民送的慰劳品以至开水,均谢绝不受。部队三天无开水喝,吃由30里外送来的冷饭。有一工厂工人送慰劳品给部队,双方互相推让十次之多。工人感动地说:'这真是我们的队伍。’”

进攻浦东时,英、美、葡等外商仓库等被国民党军占踞,外商要求我军暂不炮击,答应帮助我们劝降。我军接受其请求,守军和平缴械。事后,几国领事均托人或打电话向我方道谢。

……

解放军既是战斗队,也是工作队,宣传队,他们以实际行动树立了了人民解放军的良好形象,受到上海人民及社会各界交口称赞。许多民族资本家、政府职员、技术人员都站到了人民一边,为解放后恢复发展国民经济起到了重要作用。

看到这些,荣毅仁说:国民党再也回不来了!

八、牺牲的意义

上海战役历时15天,歼灭国民党军共计15.3万人,我军伤亡3万余人。

再回顾一下解放战争时期的主要大城市攻坚战:

济南战役,歼灭国民党军10.4万人,我军伤亡26991人;

锦州战役,歼灭国民党军10万余人,我军伤亡2.4万人;

天津战役,歼灭国民党军13万余人,我军伤亡23320人;

兰州战役,歼灭国民党军2.7万人,我军伤亡8700人;

太原战役,歼灭国民党军15万余人,我军伤亡3万余人。

最初统计上述数据,是为了批驳“伤亡大”的谣言。但在统计过程中,透过这些冷冰冰的数据,又仿佛看到了一个个年轻的生命,在最灿烂的年华凋谢。他们的牺牲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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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战役与上述大城市攻坚战相比,其特殊性还在于:

1、战役发起地远离上海。战役发起前,军委明确指示,“你们暂时不要去占苏州、昆山、太仓、吴江、嘉兴诸点”,“我军既已占领苏州,似宜在苏州停止,让昆山、太仓、嘉兴暂时留在敌手;我军应在常熟集中重兵”。战役发起地在二百多里以外,这是其它大城市攻坚战中所没有的。不但部队要在急行军后立即投入战斗,而且给战前的部署准备也增加了很多困难。打锦州时林彪可以率首长们去帽儿山看地形,粟裕能吗?

2、战上海从全局着眼,进攻方向选在敌守备最坚强处。粟裕在回忆录中所说:我们是人民的军队,为了保存城市的完整,保护上海人民的生命财产,付出一定的代价是必要的、值得的。粟裕、聂凤智的话,都令我们肃然起敬。

3、市区攻击时间必须等待接管工作就绪后方可进行,市区内的攻击不得使用重武器。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国民党军为了鼓励士气而大肆宣传的所谓“月浦大捷”,不知什么原因在当今网络上流传一时,某些持狭隘乃至偏执立场的极端网民更是以此抹黑粟裕和三野将士,也忽悠了一些对该战役了解不多的人。

事实上,在任何一战役中,对关键要点的争夺都是不能以伤亡计的。例如在攻锦州时,林彪曾有句名言,“我不要伤亡数字,我只要塔山!”战后统计,被授予“塔山英雄团”称号的4纵34团仅21人生还,35团生还者不足百人。而在攻克锦州外围的配水池战斗中,3纵20团1营500多人仅6人生还,尚未计增援部队的伤亡。电影大决战之《辽沈战役》,生动地再现了这些悲壮而残酷的场景,令人感动。

所以,无论你喜欢哪支部队还是哪个将领,这些牺牲的战士们都应该值得我们尊重和纪念,而不应该成为抹黑的工具。

在现实中,可以拿别的事情开玩笑,但不能不尊重牺牲。

结束语:

第三野战军的指战员们,用他们的英勇战斗和牺牲精神,用他们良好的军政素质,向上海人民和党中央交上了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他们的功绩与牺牲,永远值得我们尊重、学习和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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