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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曾经到过郏县吗?│剑桥公

 颍川派 2021-12-10

《苏辙年谱》载,嘉祐元年(1056)苏洵率轼、辙二子进京赶考从成都出发,经凤翔,过长安,至渑池。兄弟俩曾在僧舍壁上题诗留念。但过洛阳后是如何到达汴京的却不详。抑或由此产生了开头所述必走许洛古道,路过郏县的地理误区?

从地图上看,从洛阳东行经郑州直达开封走的是直线仅420里的路程;而从洛阳循许洛古道过郏县、经许昌再折道东北到达开封走的是弓背足有550里之遥。两者相差130里之多,如步行需1—2天的路程。

面对如此两条道路,当年三苏父子于情于理都会循往来如梭的驿道大路东行,经巩县、荥阳,过郑州、中牟直达开封汴京。这完全是情理之中,不言而喻的事情!恐怕只有智障或别有他求的人才会放着大路不走走小路,而舍近求远,绕许洛古道前去汴京吧! 

尽管三苏父子第一次进京的路线记载不详,但也有不少他们往来于洛汴驰道的明确记载。

三苏第一次出蜀路线

一、就在他们进京的当年(即嘉祐元年 1056)冬天,苏洵听说对他们父子有举荐之恩的张方平以三司使被召回京,他就冒着风雪,行百余里到郑州去迎接。但出郑州西十里许遇到枢密使宋痒的滚滚车驾扈从。他只得惊愕下马立于道旁等其过后,方上马徐去,不由感慨系之。

二、嘉祐六年(1061)冬,苏轼前往凤翔赴任,弟弟苏辙送行至郑州西门郊外分手。苏轼登高回望,只见弟弟头上的乌纱帽忽隐忽现,因此才有“登高回首坡陇隔,但见乌帽出复没。”的诗句。这里明确记载苏轼凤翔赴任走的是汴洛大道,足见开头所述之误。

三、元祐二年(1087)十月初,苏辙奉旨前往巩县祭告永裕陵(神宗陵墓),并到西京(洛阳)奉安其神御。途中曾夜宿荥阳宁氏园观唐高祖、唐太宗石刻像,并题诗留念。回程时过郑州拜谒列子观,并赋《御风辞》。

以上充分表明他们父子对汴、洛之间的通衢大道是完全认知的,并经常往来于此,当然也是对“郑洛之间山高水险无路可通”说法的有力回应。

台湾著名苏学专家李常生先生,穷十数年精力钻研宋代文学史,尤其专注三苏著述的研究,参阅大量古代地理交通知识,先后花费数百万元巨资,不顾古稀之年,行程三万余里循当年二苏足迹,走遍祖国的大江南北,通过史诗互证,史地互证、文图互证终于完成五十余字,插图七百余幅的《苏轼行踪考》和《苏辙行踪考》两部煌煌巨著。其内容之新颖,考据之严谨,信息之丰富赢得学界普遍赞誉。人称,两部《行踪考》,半部宋代交通图。其中就明确标注当年三苏父子第一次进京东出洛阳经郑州直达汴京的图示(见图)。当然之后的回蜀奔母丧、期满回京都是途经此道。

三苏塑像

那么,苏轼第五次路过郏县究竟是怎么回事?走的又是那条路线呢?

绍圣元年(1094)十八岁的哲宗皇帝亲政后,新党得势,朝廷局势骤变,元祐党人纷纷被贬。《苏轼年谱》显示,四月二十一日苏辙贬知汝州。闰四月初三苏轼接责知英州(广东英德)命。二十一日苏轼率全家赶到汴京东南170里处的襄邑(商丘睢县。过去曾误为许昌襄县。)遇雨,曾为《洞庭春色赋》等题跋。后携长子苏迈折道汝州往别弟弟苏辙。

在汝州期间,苏辙陪他观看了宝丰龙兴寺吴道子壁画,并题诗《子由新修汝州龙兴寺吴画壁》,还借钱七千,以便让苏迈等在宜兴安家。五月初返回到雍丘(杞县),奉旨改乘船南下。。然而,诸文献对这次折道汝州所经路线却没有记载。

通过与李先生反复商榷,仔细考证,认为当年苏轼应是从襄邑(睢县)西行至许昌后,循许洛古道经郏县到达汝州的。然后又原路返回。应该说是此行往返两次路过郏县。

苏轼南下岭南路线

之后,苏轼从雍丘乘船南下二百余里经宁陵到达南京(商丘),稍作停留,5月9日离开时曾給顾道发写信。这样算起来,苏轼从闰四月二十二日自襄邑出发折道汝州,至此共18天时间。

襄邑(睢县)至汝州约450里路程,至少需6天时间,往返即12天。因此在汝州逗留至多不会超过三天。因此这是一次来去匆匆地短暂唔别。有人说,就是这次苏辙送别东坡行至小峨眉时选择的葬地,但充其量只能说有这种可能,或者说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因为截至目前就所接触的诸多文献还没有发现他们兄弟这次送别及选择墓地的只字片语。

而嘉祐年间苏轼母丧期满返京,沿江而下至荆州登岸后,渡汉水到襄阳,是沿襄汴古道至汴京的。而郏县根本不临襄汴古道,距其最近处的襄城县尚有30公里。

因此,从情理上说三苏父子不可能绕道西行一天的路程去郏县拜谒留侯祠,然后再用一天返回到襄汴古道。

李常生《苏轼行踪考》封面

复旦大学张天星先生在《郏县<三苏坟>成因研究述考》中也曾指出:“据《中国历史地图集》、《年谱》所载苏辙父子的此行路线与北宋的一条经叶县、襄城、颍昌的官道相吻合,而郏县小峨眉山在这条官道西北约30公里处,并不顺道。

另外,台湾李常生先生也认为三苏父子此行是循襄汴古道到达开封的,不可能西行绕道经过郏县。

综上所述,所谓苏轼六次路过郏县,从情理上分析,仅有绍圣年间苏轼从襄邑折道汝州唔别弟弟苏辙可能往返路过郏县,其它五次都属子虚乌有。

其实早在五百多年前,明代著名学者、浙江右布政使、郏人王尚絅就曾指出“东坡始终未至”,“徒以茔墓在郏”。

的确,截至目前,尚未发现任何苏轼路过郏县的文字记载。

明日推出《郏县“小峨眉”,真的美似峨眉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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