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村口的万松桥真是很有风姿。 样子并不稀奇,三孔砖石结构,围栏还新补了一块,接得很显眼。 可看它就是顺眼,黝黑的桥身,倒映在静静的溪水中更显其稳重老成。 沿石级而上桥,远处青山苍翠;凭栏而望,围堰上洒落着画画的小娃,临水的木台闲坐着几个游客。 一派安详的景象。 临溪不远处有个挂着“南屏学馆”牌子的小院。 院子不大,收拾得利利索索的;正屋里几个成年男女在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怕惊扰了人家,抽身退了出来。 十年前在屏山住下时我来过南屏。 再见南屏时南屏还是那个南屏,我却不再是那个走一圈古村落,看看皮相热闹的我了。 读懂古村落需要一定的阅历,也需要心境。 有些东西过去你看得见,却看不明白;有些东西就在你眼前,你却看不见。 万松桥、万松林、万松亭我就是这一回才看到。 在号称有三十六眼水井、七十二条古巷、三百多幢明清古民居的南屏村中,至今仍保存有相当规模的宗祠、支祠和家祠,被游客誉为“中国古祠堂博物馆”的南屏村,万松桥、万松林、万松亭则是极易被忽略的部分。 但它们却一点也不逊色于祠堂、古民居,是南屏最美的自然与人文景致相融合的那一部分。 黟地的迷人之处,就在其貌美和文化涵养内外相符。 西递等黟县古村落,大多还保留着老祠堂,而南屏在其中最具特色。 有前人记载曰:“邑俗旧重宗法,姓各有祠,支分派别,复为支祠。” 南屏可谓最为完整的诠释了它的意思,村中至今仍保留着八座祠堂,大多坐落在村前横店街长约二百米的一条中轴线上。其中有全族共有的姓氏宗祠,也有属于某一姓分支所有的“支祠”,还有属于一家或几家所有的“家祠”。 宗祠宏伟,家祠精致,聚合为一个风格古雅的祠堂群。 此地祠堂林立、争奇斗艳的主要原因之一,村里三大姓叶、李、程鼎足而立,宗祠也成为显现各个家族实力的重要舞台。 位于南屏村中心的叶氏宗祠“叙秩堂”,始建于明成化年间,距今有五百多年历史。叶氏宗祠结构恢弘,由五十四根粗大的圆柱支撑起来,分上、中、下三进大厅。下厅为族人举办活动击鼓奏乐的场所;中厅是祀堂,宗族举行祭祀仪式或重大活动的正厅;再往前则是上厅,与中厅相连的台式三间二层楼房。 楼上一般是放置本族各家祖宗牌位,供族人瞻仰祭拜的地方。 南屏村受世人瞩目,电影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1989年张艺谋导演、巩俐主演的电影《菊豆》中大部分的镜头都取景于此,叙秩堂变脸为“老杨家染坊”,现仍保持着当时拍摄时的原貌,连“老杨家染坊”匾额也还保留着。 我倒觉得叙秩堂是南屏祠堂群的群眼,应当全貌恢复其旧制。 靠电影置景成名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它的传统本色更具文化价值。 南屏村的支祠最有意思。 按我们北方人理解,宗祠是一族最为神圣的地方,族中做官发达者在其中享有位置,但在同一个村内另建支祠即为僭越行为,属大逆不道。 黟地似有不同。 建于明弘治年间的叶氏支祠或称叶奎光堂,是当年叶姓祭祀其四世祖叶圭公的会堂。叶圭公名文圭,字天瑞,号南屏,明成化二年岁贡,曾任山西太原府岚县知县。 当年挂在叶氏宗祠的大门上端的“钦点翰林”、“钦赐翰林”、“钦取知县”等金字匾额,竟挪移至此,看着可叹。 我后来去想,黟地允许建支祠的作法和建牌坊的用意大致一路,激励与褒奖族中后人奋发作为。 叶氏支祠原貌、规制保存得比较完整,很多旧时的规矩、礼仪在此都能见到。 南屏祠堂群是解密古徽州宗法制度的重要依据,黟地人文荟萃,古风依旧,民风纯朴,祠堂便是其文化源头的实证。 十年前坐在奎光堂里,马尔一头黑发,面色饱满;堂内是“寿”的主题。 而今立意更替为“礼”,马尔亦垂垂老矣。 南屏也有其随时代变化而要与之俱进的过去,慎思堂便是其变化痕迹的彰显。 慎思堂是座家祠,清光绪年间修建,最后一次修缮在民国。 建筑大胆的改用了很流行的欧式风格,围墙用砖石合砌,铁栅栏阻隔,四周墙面以长方形与菱形的图案与花纹,中西合璧的样式在古民居中别出一格。 对我来说它的意味更为特殊。 十年前我在南屏颇具风情的慎思堂门栏外抓了一张美女摆拍,十年后徽风皖韵文化考察组摄影师老杜在同样位置也蹭了一张美女图。 慎思堂依旧,而摆拍的时代早已是今昔分明。 (本文部分照片由徽风皖韵文化考察组摄影师杜鹏拍摄) 作者相关文章 关注马尔的视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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