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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湖北鄂州人不像其他地方的在稻田里脱粒，而是将稻谷挑到打谷场一起脱粒。于是，就出现我说的“挑草头”的农活，少年的时候我就参与过收割挑草头的队伍。 每年夏天7月中到8月初，正是“复晚”农忙双抢最忙碌的季节。尤其是收割的头一天，乡亲们都会守在自家电视机前收看天气预报确定老天不会下雨才决定收割。 当预知天气晴朗时，第二天一早父母领着我们兄弟姐妹早早的来到自留地，站在金黄色的稻田边，晨风轻拂，谷浪轻漾，稻香浮动，沁人心脾，还有什么能比这更令人喜悦呢？不过那时候我们可不会欣赏这醉人的景色，接下来可是挥汗如雨的抢割了。 水稻成熟收割后，一般在水田里晒个半天后就会捆起来，我们管这叫“捆草头”，就是一人或多人抱草，由一有经验的农人来捆。先将草葽子悔开，放在较平整的地上，用脚尖踩住草葽的一头，接过抱来的草，一抱抱理齐，用臂腕攒实后，靠在一只腿的关节处。这时，抱草的人牵起草葽的另一头递过去，捆草的捡起脚踩的一头，用膝盖边揉紧草秆，边束紧葽子口，乣实后，葽头扎在受力的葽子里。为了草头的美观，去提一提葽口两边的草秆。 捆完草头，接下来就是要把草头挑到就近的道场去托里了，别小看这怎么不起眼的一担草头想要把它们从田里挑到打场可是大体力活，尤其是挑起的那一瞬，捆在一起的谷刁发出涮涮涮的摩擦声，沉沉的好听极了，一担草头连谷刁带禾草，大约都在一百多斤重。 从田间到打谷场，路程短的仅几十百来米，长的则三四千米，关键是草头挑在肩上，谷穗朝下，途中不得放下歇息，必须一鼓作气挑到打谷场上，所以一般的人难以胜任。不仅如此，挑草头还是一个技术活。双手平持冲担，用力将尖头扎进草头中间，不能太上或太下，否则中途若掉落散梱就很麻烦。扎好一头，蹲下马步，再用力将冲担一端插进草头，一手用力将那捆草头举至半高不高恰到好处的位置，另一只手迅速将冲担插进另一捆草头，然后像举重运动员一样大吼一声：“起！”冲担横在手臂上将草头提离地面，再进一步上肩走起。，两捆草头离开地面，全靠臂力支撑。平静下来后该使巧劲了，只见他左掂掂、右掂掂，冲担在胸膛前晃上晃下、时高时低，几经跳跃便像耍魔术一样爬上了肩头。若是不会使巧劲，冲担硬举没上肩，滑下来定会损伤臂膀或者胸膛，十天半月不得痊愈。 挑草头用的是冲担，昔时是家家必备的一种农具。两头木尖角，铁匠铺用铁皮包住，中间部分有如木扁担。冲担比木扁担要长、材质更结实，也可以当作扁担用。关于冲担这一名称的'由来，估摸是因为其锐利，可以作为“武器”去冲杀草捆，故为之？ 我最初挑草头时纯是拼年少气盛，根本不讲技巧，提着两个草头拼蛮力扔上肩头，挑着几十斤草头的冲担硬着陆在肩头上，痛着却丝毫不惧。后来父亲教导我学学他怎么挑草头上肩：将草头平担在手上，稳定后，双手上抬，同时右腿膝盖迅速上抬顶住冲担，配合双手借力将草头上举到一定高度，上身下倾，肩头正好接上举来的草头，这样既省力又不让肩受伤。按着父亲的指导，终于借力上肩，果然省力多了，肩头也免除了最初的冲压力。 挑草头是上肩后是不能歇脚的，稻谷垂在枝头，稍走不平稳都会往下掉，且并不是走在平坦的大路上，而是走在崎岖不平的田埂子上，多半走的是类似于长满禾草桩子羊肠小道，乱泥蒿草沟沟坎坎，狭窄田埂扎得人脚板疼痛，一不小心脚步就会踏空跌倒。 特别是，跨沟渠要用双手托起担子，不然，重量全集中在一只脚上，稍有不慎就会崴脚。收割挑草头，走路步子要均匀，“浪头”不要过大。路远无轻担，而且中途不可落地歇息，无论担子有多重，路途有多远，也要一鼓作气地挑到目的地。一天下来， 大多数的肩膀都会被尖担摩擦得破皮，有的是紫红紫红的，有的直冒血。 在农业处于肩扛背挑的年代，农民们往往挑起的不是“草头”，而是两座小山。可是，为了生存又不得不卖力气挑，不然辛辛苦苦种植了一年口粮可就没有了。特别是双抢挑稻谷，不比夏收去挑麦子担子轻松，为抢季节，捆好的稻谷是没有经过露晒的，稻梗还泛着绿，且多是“水把子”，草头沉重得很。 那年头，每年总有人中暑死在烈日之下。多次，我听说中暑死的人，在临死前，仅说了句“我有点不行了！”就倒下去再也起不来的。要说量化些的话，大约是挑15~20趟，每次100斤，800米~1500米远，总距离约22km×2。这里特别声明的是，这可是在38˚C的气温下，部队急行军的极限距离。 另外，挑草头不仅是力气话，还要有换肩的能力。所谓换肩，是指草头挑在肩上，走过一段距离后，这个肩膀受力长了，肌肉受力受损，需要休息，就应换到自己另一方肩膀上。而我恰恰有一缺点，只能右肩受力，左肩根本承受不了多大压力，更何况一担好几十斤的谷草头。挑草头中途是不能放在地上的，因为经过曝晒的草头一旦中途因歇憩再放在地上就会洒下许多谷粒（或麦穗），对于已辛勤付出即将到手的粮食浪费了是绝对痛心的。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每当这个时候，家里的长辈就会就地取材的教育我们这些乳臭未干娃娃说道。其实，在劳作的过程中我们很多人都暗暗发誓过要努力读书离开这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 现在，随着生产技术水平的提高，冲担作为挑草头的工具也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然而挑草头的经历却永远烙印在心海里，挑草头不仅锻炼了我的体能，更是锤炼了我的意志和吃苦耐劳的的精神，经历过的都是财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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