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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陵文学评论》||征求意见:作家写意(十三至十五)

 元辰1948 2021-12-14

夷陵评论

夷陵区文艺评论家协会  主办

2020-096 总第 573 期  编发:元辰

作家写意(十三至十五)

惟伴诗心去远方

——徐春芳2017诗选读后

怀着诗心的女人是美丽的,诗心有骨头铮铮作响的女人是美丽的,怀着诗心凭一把骨头去远方的女人更是美丽的。读罢徐春芳的2017年诗选,我对女诗人的美丽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从她的诗中我读出男儿少有的智慧与坚强,真地好喜欢这个表妹。

当然,这个表妹跟万燕妮叫我元爸一样是认的。不过,我的母亲的确姓徐。而我和万燕妮的爸爸也确实情同兄弟。恰巧她俩都是一直坚持写诗的女性,年纪不大,却是老诗人。还有覃毓华也是一直坚持创作的女诗人。都刚刚人到中年,如日中天,正是出作品的好时候。我爱她们,鼓励她们,甚至严厉地批评她们,都是为了推进夷陵区的诗歌创作。拉点关系,人熟了说对说错不会见气,并非庸俗地拉拉扯扯。

徐春芳的诗并不以女性的柔美见长,相反她决意掩盖自己的女性身份,专注于思想的力度和维度,在日常生活中冷静思考,寻找纷繁复杂的社会万象背后隐藏的哲理,书写心中的大爱与执着。诗心无性别,大爱无性别,智慧无性别。男人女人,都得独自面对世界,闯荡人生;一入江湖,收手也难;孤寂、背反、曲解、冷漠,家常便饭;无可代替,无可逃逸。耕种收获,得失荣辱,进退顺逆,独自面对,全凭诗心化解。诗意的向往调制诗意人生,在多少个月明星稀之夜,自酌自饮。

所以诗意的生活,诗意的人生,仅仅出于诗意的态度。写诗的人,如果没有独立的人格、高扬的意志、大爱的胸襟,说写出了如何动人的诗,是唬人的。大境界出大诗人,小境界出小诗人,没境界不成诗人,是一定的。尤其在人人识得字、个个能吆喝的今天,仅凭文字技巧和一时偶得成为诗人,是难上加难了。想写诗,先得有诗意的生活态度,调制自己的诗意人生,把自己变为适宜写诗的人,再读历代经典,读社会生活,用自己的诗心诗意表达感悟和见解,咏之叹之哀之赞之,日积月累,不想成诗人也难了。这虽然不算金科玉律,但确为长久之计。大概也有陆游所说“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之意。

徐春芳的诗至少很好体现了这样一种态度。尽管如她自己所说,天天在银行上班,生活面并不是很宽,也没有那多新奇的题材和曲折的经历,比花哨确实不如很多人;但她凭一颗诗心的思考,步步逼近诗的内核,寻找诗意的骨骼,倾听思想的声音,极目远方的天空,望穿世相与人生。于是,远方有了涵括,车站有了温度,原野有了梦想,守望有了温情,毁灭有了新生的可能。诗中的那些日常意象也化为承载诗心的翅膀,带着读者飞翔,蓝天下闪烁着思想的光芒,雨季中听得见骨骼在歌唱。也许不能指认诗人究竟思考了什么,却一定能感受到诗人在思索,感到沉重、郁郁中的开朗和倔强生长的诗心,推己及人的爱意。这样的诗,少了虚飘,多了沉着,一步步走向天地人心的内里,属于青铜之声,积以时日,终成重器。

当然,思考着的诗也是危险的,思索过多容易陷落,成为思辨;思索泛泛容易流俗,成为传声筒。徐春芳避免了这种危险,成就诗思,两不分离,是为不易。期望这个表妹,诗越来越靓丽,人越来越青春。

(2017年10月13日)

怎样无愧于上帝的眷顾

——宋桂年散文读后

编发老作者宋桂年的2017年展散文,事先没准备写评论。一个年展做下来要发几十人的作品,如果每个人的作品哇啦哇啦鼓吹一通,哪有那么多话说。评论不是礼物和福利,可以逢人派送。而是感动之后的心灵流淌,可说可不说的时候,不说为好。可这次忍不住说了。因为编发前看一遍稿子,受到触动,很喜欢她散文里的人生味道,不说对不起作者。于是有这篇短文。

上帝说,每个人都有写作的天赋。这是我看她稿子想起的第一句话。上帝说没说我不知道,但她的稿子告诉我上一定说过。她这几篇稿子,写的都是自己熟悉的生活琐事,有少年回忆,有成年后的现实生活。这些事,每个人都曾经历或者正在经历,但很多人不会写出来,或者写出来,没有她的可读,感觉不到生活本来的味道,感觉不到心灵的温度、人生的趣味和情义的缠绵。上帝给予每个人的写作天赋能不能很好发挥,关键不在词语有多么高妙,老实说散文的文字功夫固然也非常重要,但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还是对人生的感悟和把握。写什么,不写什么,怎样书写自己经历过的生活,取决于人生领悟的程度。宋桂年这六篇散文,都是小事,口子开得很小,却写得非常厚实,仿佛就是一部长篇纪实散文中的某些章节和段落,让我们感到了生活的厚重、时代的变迁、成长的温度和心灵的诉求。没有就事论事的生烟味,没有小资的泛情,没有屌丝的卖弄,实实在在,直逼心灵,文如其人。能把小文章写得大气厚重,举重如轻,摈弃形式和套路,信笔拈来即成妙文,我所见过的不多。这得益于她的生活功底、人生感悟、生命质量的成熟度。在她那里,生活与文章是融为一体的。安于平凡,乐于实在,没有丝毫奢求和捏拿。上帝眷顾于她,她没有辜负上帝。

只是她写得太少、太零碎,还断断续续。她把更多的时间给了生活、生意、亲人。其实,她和赵晓岚是宜昌县最早写小说的两个女作者之一,不时有小说点亮我们的眼睛。散文也有不少质量很高的篇什,只是要隔一段时间才能见一篇。她说她是图舒懒的人。其实也不是。想她为人母、为人妻、为人女,总有很多摆不脱的责任和缠绕,有段时间,还要为生意打拼。业余作者面临的许多苦衷,她一样不少。但她的文学感觉和行文功底没有退化,并且越来越成熟、大气。断断续续地写作,没有影响她走向典雅、厚重一路,甚至可以说,写得少反而成就了她思考多,写一篇就有一篇的进步和收获。

而且她写过小说,对于散文趣味、事件交待、人物刻画、场景与对话组接,比许多纯散文作者技高一筹,这在《老跟班》中体现得尤为突出。短短900多字,抓住一个“跟”字做文章,有情景有对话,功夫绝了。我看过不少写母亲的文章,能像她这样把老年母亲写得如此活灵活现、让人过目不忘的,实在不多。她写三个老太太拾麦穗,开篇从空中俯视江汉平原上一动不动的三个黑点,然后将镜头推近,看见她们在缓缓移动着,再具体写她们的行动和对话,颇有“天苍苍地莽莽”的感觉。不多年,三个老人走了,年年拾麦穗的这幅画面留在她脑中,她就用这幅画面来阐释天地人的关系,给人的震撼可比一本大部头的哲学著作。这就是散文的力量。

为什么我们没有察觉到上帝赋予我们的写作天赋?为什么我们以为散文同照相机一样就是原封不动照搬实录?为什么我们守着丰富无比的生活经历却常哀叹不知道写什么?是选择的问题、感悟的问题、表达的问题。宋桂年的写作中有经验,也有教训。可以对镜参悟,各取所需。该坚持什么,该改变什么,不需要我一一说出来。

但宋桂年若能将亲身经历的这些片连贯起来写一部非虚构散文,会是一本好看的大书,我一定要说。社会生活大散文,亲历,非虚构,是尚待千军万马各自开发的广阔领域。其间个人史,家族史,地方史,民族史,人物命运,社会变迁,人文风俗,哲思意趣,人情冷暖,都有了,即可单篇,也可长篇,何必都挤在行走、亲情、乡土、文化随笔这样一些开发已足、实难臻效的小路上呢。

(2017年12月3日)

花间戏蝶一灵猫

——说说万燕妮的诗

万燕妮是同代人中资格最老的诗人了。他生父是新疆著名的上世纪80年代初“新边塞”诗派的重要成员,血脉相传,她还在县师范念书时,就承学兄杜鸿、魏以进、张君立之余泽,接任汪家良而成为大名鼎鼎的小荷文学社社长。毕业后分配回出生地樟村坪当小学老师,朱忠运执编《西陵峡》时,她是与覃毓华、徐春芳齐名的夷陵诗坛三才女,至今夷陵诗坛的不老三女星。

80年代末就知道樟村坪有个写诗的才女万燕妮,并不真正认识。1990年县文联成立,黄世堂兼任作协会长,我任副会长。1995年换届至2013年,我任会长。18年间作协无数次活动,肯定在朱忠运执编文联刊物时已经见过。但比较熟悉,应是在杜鸿执编《新三峡》之后,她从樟村坪调至二小。她是杜鸿小师妹,见面多了,印象才逐渐清晰起来。2001年林文楷接编《新三峡》时已非常熟悉,常常在文联见面,讨论诗作,并在QQ、博客诗文互答。并知道她生父杨眉是新疆著名诗人。2007年我不满三十的独子走后,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无数诗友文友掏心窝安慰我,帮我走出绝境,她是其中之一。

2008年3月29日,因一群对新诗情有独钟的人,周宏,毛子,柳向阳,邱红根,在韩永强、邓俊松等人的大力支持下,编辑印制民刊《坐标——宜昌诗人诗选》,又由邓俊松筹划在五峰一中举办宜昌市第二届诗歌朗诵会。本人也有几首和程世农、徐春芳、万燕妮一起入选。七点半赶到三峡日报门前集合,发现我与万燕妮竟拔头筹。万燕妮在诗会发言中道出29日是她39岁生日,于是成为晚宴上的明星。男女诗友纷纷祝她生日快乐。有几个诗友为她举办小型聚会,就啤酒谈诗。陈哈林不仅打电话祝贺,还在手机上写了一首曲发过去。第二天万燕妮说,这是我最愉快的一个生日,好在报名来参加,不然该多遗憾。

2010年她的诗集《蟋蟀在歌唱》送新疆出版社出版时,曾将复印电子本传我,希望我写篇评论。我看到陈传新、杜鸿等诗人作家已写了非常不错的文章,我再也写不出新见,一本书价值自在,有一两篇评论就可以了,不需要人人言说一番,狠心推辞了。但赖账并未引起她的反感,此后反而认了我这个“元爸”。具体是怎样叫起来的,我已记不清了,从内心讲知道是她安慰我这个失独的老人,并没有完全当回事。

2014年她生父从新疆归来,与区文联商谈长篇叙述诗《三峡放歌》的创作,在富康酒楼设宴,让我以在乡作家和元爸身份,和她生父杨眉、养父万能武见面。她生父比我大5岁,是位一见如故的慈眉大哥;养父比我小一岁,在樟村坪镇工作时没少打交道,这就非得当回事不可了。于是,真成了她的“元爸”,而后我老伴也认了这个女儿。因诗结缘,捡了个女儿还有她一脸微笑的儿子曦哥,也是文学对我的特殊照顾。

她干的另一件事是辞职销售安利产品。我一直担心她生活困难,多次问她收入是否足以开销。她说“元爸你放心,我做了这多年,业绩不错,虽然不能大富贵,肯定不会比当老师差”,看她的状况不像混不下去的样子,且她儿子曦哥从业此行也好几年了,未来儿媳很支持,就真放了心。

搞文学评论的人不会从其它角度评价作者和作品,对于万燕妮和她的诗也如对其他作者,我的感知角度只有一个——诗学审美,没有其它角度。

她说:我渴望长衣如雪/如夕阳般真实的/缓缓摊开手掌/凌空而起 一声轻笑/英雄 看剑”(《剑约》)“我封存了一滴眼泪在琥珀里/只待春风吹起满天飞絮/你醺然醉去/醒来 在我怀里/”(《爱情魔法书》)

我喜欢这样的诗,有想象,有故事,有寄托,甚至有点点野心。我说她像只雪原上跑来的雪猫,在夷陵春天花山花海间欢快戏蝶。纯情,单一,不是斗士,傻傻的永远长不大,生而适合为诗人。

杨眉说那叫诗心。他的孩子跟他学诗,没他高产,比他现代。

借我一片羽毛/我就可以和你一起飞翔/追随你陪伴你穿越风云雷电/抵达你梦想的天堂”(《借我一片羽毛》)

她是灵动的青春洋溢的飘突的雪猫,生活是花山花海间飞动的蝴蝶,要抓蝴蝶,她手到擒来。但她只是追蝶戏蝶,逗蝶玩耍,不当猎获者,不想抓住一只蝴蝶不放。

她是长不大的女孩,诗意童真,会时时望着收获一大堆的大人们傻笑。

她是出身雪原的极致灵猫,却不会向生活张牙舞爪。

她喜新厌旧,不喜欢年复一年重复做一种游戏。

蓦然发现//你仍然是一朵初放的百合/恣意地开放在记忆的山坡”(《回首》)

同是写诗,她精灵古怪的小脑袋里不知藏了多少诗意,经常会冒出精灵古怪的句子,让我目瞪口呆。

她不只青春灵动,也透骨深沉。她写爷爷,不只情深,还有穿透历史厚壁的理解;她写奶奶,不只重温老辈的爱情,还有长长的惆怅与孤单;写生父,一个背影,道尽孤单,以及无边的孝顺;她的散文《哥哥》融心境、身世、人物为一体,与诗歌互文,让许多水文字黯然无光。

谈论诗歌,总需要考虑什么样的人才是诗人,或者说怎样写才算是诗歌。或许难以言说,但心中总有尺度。

我的尺度是天目族方可为诗人,或者说诗人固然不能太违人间常理,却必须与常人有着双目向天追问寻觅、盗些天火温暖自心他心的不同。同而不同,是为诗人。

万燕妮就是生而适宜为诗的人之一。她的率真、灵动、怪异而又爱心满怀,自问很多时候我很难以做到的。评诗,重要的不是逐字逐句分析诗意所指,而是把诗意感觉传递出去。就如杜甫第一眼看到泰山,传出的感觉是“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李白对蜀道难的感叹是“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显然,这都属于对山体的评论。

楚飞云说她是日常生活美学的开掘者(我于是推演出:花间戏蝶)。一盘菜,也可以写出颇具才气的诗歌(我于是推演出:一灵猫)。“花间戏蝶一灵猫”,其评甚当。

诗人横行凭感觉,评论也一样。

因为是诗人,她可以对一张省作协入会申请表漫不经心,害得师兄周士华指导若干次,才算交卷。

因为是诗人,她敢写下这样的句子:“如果有谁在冬天纵火/用寒冰铸造温泉/我要和他在泉水里做爱/不休不眠”(《下雪了,你冷吗》)

因为是诗人,她可以当面问她养父:“你怎么会爱上一个没有固定工作还带着我这个拖油瓶的乡下裁缝?”

因为是诗人,她可以认我与老伴这样和她并无深交的老人为爸妈,并享受和她养父与生母一样的待遇。

因为是诗人,她把认可的几个诗人当作亲哥哥。

因为是诗人,她曾因多年前笔会上有名家对年轻女性垂涎欲滴而数年放弃写作……

(2020年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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