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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访樱桃沟水源头,解味曹雪芹《红楼梦》,史读北京植物园

 海棠海平_行者 2021-12-14

人类是因水而生的生物,水是生命之源,人类逐水而居。

时代在变,世界在变,往昔繁华竞逐流水。弹指一挥,二十余载,无论走得多远,都不该忘记,人与水的本质关系始终未变。

昔年彼时的我,变成了此时的过去,当下此时的我,承载着生命阅历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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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出场序)

水源头、樱桃沟、隆教寺遗址、“寿安山”石刻、"红星桥、鹿岩精舍、“退谷”石刻、“保卫华北”石刻、一二·九运动纪念亭、曹雪芹纪念馆、元宝遗石、石上松、引水石槽、正白旗古井、古碉楼、广惠庵营房(中国蜜蜂博物馆)、梁启超墓、王锡彤墓、张绍曾墓、孙传芳墓、冒鹤亭墓、碑林、卧佛寺

水源头

北京香山大小七十二泉,水源头无论是流量还是名气,均是香山诸泉之最。

水源头处乱石嶙峋,断壁阻望,舒同先生所书“水源头”绿漆大字赫然入目。

在我的记忆中,许多北京人曾到此打水,背回家喝。但如今,水源头已干涸,樱桃沟里水稀少。或许因为是疫情后的冬季,自然少了很多生机与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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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源头@樱桃沟

樱桃沟是一条恬静、幽谧而又充满自然野趣两山所夹的峡谷,自明清以来便是京西一处避暑胜地。最初称“水尽头”,清代又有“退谷”(孙承恩是清代吏部左侍郎,因触犯顺治皇帝,辞官在樱桃沟隐居,在这里建别墅,樱桃沟即改名)、“周家花园”之称,但以“樱桃沟”的名称最负盛名。

相传此处原是一个盛产山果的沟壑,沟内多是成片的樱桃树。“樱桃花万树,春来想灼灼”犹是当年的口碑。现在沟里已经没那么多樱桃树了,但峰高沟深,背山面阳,气候温润,花木繁茂,奇石磊磊。夹岸只见密密层层的水杉林,已有近50年历史。笔直向天的水杉沿着沟底蜿蜒。林中有蜿蜒曲折的栈道盘旋渐上,用“曲径通幽”来形容它,一点也不为过。

樱桃沟入口处的山坡上,有一处仅存残碑颓垣的元代盛极一时的隆教寺遗迹。这座寺院由明代太监邓铿修建,明宪宗朱见深御赐寺名。明代的太监权势非常大,甚至于可以说是太监当权的朝代。但当年的香火已被雨打风吹去,即便是清心寡欲的佛门也难免沧桑之叹。

清初名士孙承泽曾在隆教寺西侧高处建造了一座“退翁亭”,《天府广记》“水源头两山相夹,小径如线,乱水淙淙,深入数里”便诞生在这樱花袭袭的水秀山青中。

寿安山”三个字原来是明朝大学士严嵩所题,后来不存,现由书法家舒同所题。

再往前,路旁石崖上刻有"鹿岩仙迹、退谷幽栖"八个篆字。由此西北行,有一座横跨溪流的小石桥,为汉白玉石雕砌所成。此桥是从端王府迁来的,桥栏上有"红星桥"三字,为郭沫若所题。

过桥沿曲径而上有一围小院。

门额上书“鹿岩精舍”,门外有梁启超所书“退谷”二字。

步出“精舍”,移步前行,路边石立栏围,上漆红字:“保卫华北”。1935年12月9日,北平爆发震惊中外的一二·九学生抗日救亡运动,在樱桃沟集会。北大学生陆平和清华学生赵德尊在此刻写“保卫华北”,表示抗日决心。

在石刻的对面是首都大中学生为了纪念"一二·九"运动50周年,于1985年1月9日落成的一二·九运动纪念亭。 

《红楼梦》@樱桃沟

樱桃沟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传说,曹雪芹晚年落魄京城住在黄叶村,樱桃沟便是他流连踯躅、寻梦访奇的常到之地。生活在“茅椽蓬牖,瓦灶绳床”中的曹雪芹正是在这里写出了最伟大而又最复杂的传世经典巨著《红楼梦》。

曹雪芹家如今已改为曹雪芹纪念馆,门前有三颗古槐树,树龄已有四百多岁啦!据记载:曹家是“门前古槐歪脖树,小桥溪水野芹麻”。据说当年曹雪芹象着了魔一样写作《红楼梦》。他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见到好山好水,听到别人说句用得上的话,便以石为桌,趴在上面就写。樱桃沟的溪水、黛石、小桥、元宝石、石上松、白鹿洞、水源头等地,都留下了他的足迹。据专家考证,《红楼梦》写尽了祖国的名山大川,但多半取景于樱桃沟的山山水水和清初始建的三山五园(即:香山、玉泉山、瓮山,圆明园、畅春园、清漪园、静明园、静宜园)。《红楼梦》中有许多事物都可以樱桃沟里找到原型。

位于水源头旁的元宝遗石,因形似元宝而得名,相传是女娲补天时的遗物,无才补天终被遗弃便是它永久的哀怨。《红楼梦》原名《石头记》,即受元宝石的启发。《红楼梦》第一回中写道“形体倒象个宝物,只是没有实在的好处”,说的就是它,因为“无才补天”而被指斥为“顽石”,贾(假)宝玉的一生便赋予了这种名为“通灵宝玉”实为“顽石”的天性。至今元宝石上还有一个凹坑和一块方石,据说是当年穷困潦倒的曹雪芹顽强地奋笔疾书写作《红楼梦》的天然座位。

元宝石的侧后方有块陡峭的巨石,高约二三丈,寸草不生,顶部隙罅中却耸立着一株郁郁古柏,因为泥土不多,树根死死抱住巨石,盘根错节,以致巨石撑开了一道裂纹,一直洞穿石底。在曹雪芹独特的构思中,“石上松”的奇观演绎着生死不离的“木石前盟”。《红楼梦》中贾宝玉梦中呓语“什么金玉良缘,我只念木石前盟”,为贾宝玉与林黛玉的生死之恋找到了夙世根源。

樱桃沟的小溪中还可拣到一种黑色的石头,可以画眉,亦称眉石,或黛石,在石板上可以写字,附近的姑娘们也常用它来描眉。家境贫困的曹雪芹也曾用它代墨写书,还以此物为女主角起了个“林黛玉”的名字,写了她“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悲惨故事,在《红楼梦》中成了薛宝钗调侃林黛玉名字的出典。

《红楼梦》第二回中写道“雨村闲居无聊,每当风日晴和,饭后便出来闲步。这一日偶至郊外,意欲鉴赏那村野风光,信步至一山环水旋、茂林修竹之处,隐隐有座庙宇,门巷倾颓,墙垣剥落,有额题曰'智通寺’,门旁又有一副旧破的对联云: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智通寺”则取材于“退谷书屋”四周的旖旎风貌。

樱桃沟终年不断的泉水潺流,正如枉凝眉中的词句:“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春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还有人说樱桃沟东边的卧佛寺就是《红楼梦》“太虚幻境”的地上原型。

其实原型这种东西,本是人为的虚拟,说像就像,说不像就成了牵强附会。像与不像,关键在意拟神似,与人有强烈的感情沟通和共鸣。(各位看官,切勿咬文嚼字滴又去论证又去争论哈~~

樱桃沟@北京植物园

樱桃沟在北京植物园中,除了历史悠久的樱桃沟,植物园中还有其它可探寻的古遗迹。

引水石槽、正白旗古井、古碉楼、广惠庵营房(中国蜜蜂博物馆)、梁启超墓、王锡彤墓、张绍曾墓、孙传芳墓、冒鹤亭墓、碑林、卧佛寺……

引水石槽,将樱桃沟水源头的水引到山下供饮用,这石槽可是古迹,与潭柘寺后山龙潭海蟾石泉水的引水石槽一样是北京饮用水的水利工程。

正白旗古井是整个黄叶村的饮用水井,清代遗存的唯一水井,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曹雪芹在此居住。饮用水就取自此井。

香山地区曾建有64座各式石砌的古碉楼。清中叶,乾隆皇帝为平定大小金川,在香山一带的八旗营房附近修建碉楼,用于军事训练。每旗八个,共六十四个。现在仅有6座半碉楼遗存,植物园里存三座,环北湖而建,都已修缮过。

古墩秋眺,在曹雪芹故居西侧,这个古碉楼是当时正白旗官兵练兵时的指挥台和瞭望台,在修缮时改建成了空心的。 

中国蜜蜂博物馆是以中国农业科学院蜜蜂研究所依托而兴办的自然科学类博物馆,研究所所在地是60年代由卧佛寺旁废弃不用的广惠庵营房改建而成。

梁启超(1865-1938年),中国近代思想家、戊戌变法领袖之一。梁启超墓其实是梁启超家族墓园,梁启超、他的两位夫人、弟弟梁启雄还有三位儿子均葬于此地。

墓园由梁启超之子,中国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设计,让家人在九泉之下也享受他一贯所主张的环境与人充分和谐的氛围,走在其中像是进了一座庭院。

在墓园前方不远处,砖砌甬路左右还各立一座造型优美、挺拨凝重的清康熙年间的皇族墓碑,这本是梁家从没落的皇族墓地买来的废碑,准备磨掉旧碑文重刻新字,后也是因财力枯竭无力镌刻碑文而弃置于墓园内了,后植物园将石碑立起。

王锡彤(1865-1938年),字筱汀,河南卫辉城关人,中国近现代史上著名的爱国实业家,主要在河南从事教育事业,其间亦参与地方政事,参与洛潼铁路、河南铁矿等实业的创办。袁世凯曾让他当河南总督,他力辞不就,一心做实业,是一位典型的学者型实业家,名副其实的儒商。

王锡彤墓园是新整修过的,水泥的石狮、水泥的牌坊、整座“宝顶”也都用最典型民国时期的优质水泥砌就,不愧是“中国洋灰大王”。

张绍曾(1879—1928年),字敬舆,直隶大城县人,清末民初政治、军事人物。1913年被大总统,清末民初政治、军事人物。1913年被大总统袁世凯任命为绥远将军,1916年任北洋政府陆军训练总监,1923年任国务总理,一度主张与孙中山协商南北统一,又主张先制宪再选举大总统,为直系军阀曹锟所忌,于6月去职,退居天津。1928年遇刺身亡。张墓由亲家冯玉祥集资兴建,地处隆起的土丘之上,毁于文革。采用宛如石幢的僧墓形式,封土当有覆砖,已经尽失。墓前尚存牌坊式墓门,地面散落一些被砸碎的石件。

旁边另有二墓,葬其后代。另有驮龙碑,似乎也准备用来立传。

孙传芳(1885-1935年),字馨远,山东泰安人,北宋理学家、教育家孙复之后,直系军阀首领,与张作霖、吴佩孚并称为“北洋三大军阀”,浙、闽、苏、皖、赣五省联军总司令,“恪威上将”,人送外号“笑面虎”,号称“东南王”,是直系后期最具实力的大军阀。九一八事变后,隐居天津佛堂,果断拒绝冈村宁次邀请其做华北伪政府主席的无理要求,拒绝与日本人合作,具有一定的民族气节,1935年被施剑翘刺杀身亡。一个戎马一生的军阀,有着不寻常的一生,他的墓也注定不寻常。墓地坐北朝南,属于中西方建筑艺术融汇的产物,墓塔似宝瓶形状,这在我国墓园中少见,这和他解甲后皈依佛教有关。中间为孙传芳墓,东边为张夫人,西边为妾周夫人。经历文革也没有被摧毁,可谓是一个奇迹。

冒广生(1873—1959),字鹤亭,号疚斋,江苏如皋人,曾列名“公车上书”,是中国近代文化史上的著名学者、诗人、图书校勘专家。其先祖为元世祖忽必烈。冒鹤亭墓在“文革”中被毁,1993年其后人在北京植物园内樱桃沟其第五女景瑗墓地建了一个衣冠冢,赵朴初先生为其写了碑文。

植物园黄叶村东北角落,有一处碑林墓志集散群。碑刻是从香山地区的山坡、废寺等地收集而来;墓志是大明时期葬在西边寿安山的古墓出土的墓志铭,有将军的、有将军配偶的、还有皇族的,其中有皇第五女仙居公主的墓志,未满周岁就毙逝。

还有还有,声名远扬的卧佛寺,也在这沟壑里静卧,另文再述。

京都壅噪,久困疫情,人心浮烦。去往植物园,偶步樱桃沟,寻此爽然之所,令神清心朗,真向往之所,岂不乐哉。

流连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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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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