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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烟火

 诸暨弘虫 2021-12-20

我居住在暨阳街道东三村赵四小区。这个小区被一条马路分隔成南北两片。最近,贯穿小区的大马路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叫“浣浦东路”。我起初颇为疑惑,此地离浣江、浦阳江远着呢,何以与“浣浦”搭界了?后来查地图知道了真相,原来浣浦东路是浣浦路的延伸,而浣浦路的起点则在西施滩。现在我终于知道,从我所在的小区出发,一路向西,可以直达浦阳江畔的西施滩。这倒挺好,以后走路锻炼又多了一条新的路线。

一个人的活动范围总是有限。以家庭住址为中心,我的行走路线基本控制在步行一小时的那个圈内。老是在这个圈内行走,圈内的城市烟火也就了如指掌。譬如,我知道圈内哪里有早餐店,哪里有快餐店,哪里有购物超市;譬如,我知道城东公园走一圈是七百步,而绕红星美凯龙一圈也是七百步;再譬如,我知道浣浦东路上有个小区叫亲亲家园,小区门口的店面屋,有一家理发店叫四海发廊,四海发廊左边是阿伦次坞打面,右边是一家早餐店,三家店并排,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

最近几年,我的头发一直是在四海发廊里剃的。一是因为便宜,二是因为快捷,三是因为这里还特有人情味。剃一个头,才15块钱,15分钟完事。几年来一直不涨价,遇上春节才涨5块,春节过完又恢复原价。这价格比乡下便宜多了,我曾在枫桥一个地下车库里剃过头,收费是四海发廊的两倍多。于是越发感叹四海发廊的老板娘真是个大好人。

四海发廊是来自山下湖的一对夫妻开的。他们的分工是:妻子理发赚钱,丈夫料理家务。因为儿女均已成家,他们夫妻就在城里赚钱。有一次我去理发,无意中听他们夫妻在聊自酿的小麦烧,我初次听说小麦可以酿烧酒,颇为惊讶。结果理完发,老板娘开始吃饭,老板竟邀我坐下品尝小麦烧,这一尝,几两烧酒落了肚,他们的家庭情况也摸得一清二楚。那天,我付掉15块钱,带着满嘴的酒气离开理发店,心里却涌出一种莫名的感动。后来再去理发,若是碰到老板在,他还会递中华烟给我。在接过香烟的那一刻,我总是很市侩地想,一支香烟值二三块钱,我接过他的一支香烟,等于他老婆剃头又给我便宜了二三块钱。但我知道,他们肯定不是像我这样想的。

剃头的老板娘有一次犯了个“大错误”。那天,我们一家三口在旁边的阿伦次坞打面馆吃晚饭,我快速地吃完饭,便去旁边四海发廊占领位置,结果,当妻女吃完饭来到发廊时,老板娘果真犯了外人通常要犯的错误。她看着眼皮底下我的白头发,理所当然地将我妻子视作是我女儿,将我女儿视作是我外孙女了。我女儿理直气壮地将老板娘的“错误”予以纠正,结果引来一阵哄然大笑。从此,老板娘记住了我的白头发,同时也记住了我的小女儿。后来我再去剃头时,她会旧事重提,当笑话一样讲她的“错误”。

旁边的阿伦次坞打面馆,理所当然是一个叫阿伦的人开的。我有许多次的早餐和晚餐都在那里解决。迄今为止,我光顾的次坞打面馆不算少,但论做生意,阿伦一定是最实在的。次坞打面的价格全城统一,但阿伦次坞打面的分量,则是我吃过的所有次坞打面中最多的。阿伦的一碗面,基本上是人家两碗的量。我现在所在单位的食堂暂时不提供早餐,我只好在附近找次坞打面,每当一碗面只吃得半饱时,我就会想起阿伦次坞打面。这就难怪,每当开饭时节,阿伦次坞打面馆里总是食客爆满,因为他的面食分量足,而他的顾客多是干体力活的农民工。

我喜欢阿伦次坞打面的原因,除了那里的面分量足,还因为那里提供炒菜与黄酒。炒菜分量依然很足,十几块钱一大盘,点上两个炒菜足够辅佐两斤黄酒下肚。我与女儿在家里没晚饭吃的时候,就直接把车停在阿伦次坞打面馆的门口,然后在那里点两碗面,再点两盘炒菜。我的最爱其实是他店里并不公开出售的坛装黄酒。炒菜上场,我让阿伦打一吊酒。一吊半斤,刚好盛满一碗,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再让阿伦打一吊来。结账时,阿伦算到51块或52块的时候,总是将零头抹掉,我又很市侩地想,这酒又是白喝的。然后,我心满意足,抹抹嘴巴,将车移到附近的家里,竟然实现了吃酒、开车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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