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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荣耀——故乡⑮

 印象黄陂 2021-12-21

  

文 | 稻田明月

母亲离开我们整整十八年了。

十八年前的今天,母亲以七十八高龄,告别了人间。回想母亲的一生,有苦难,也有幸福;有悲伤,也有荣耀。

母亲的苦难,来自旧社会的积贫积弱,带来的生活困顿。母亲的幸福,来自家人的天伦之乐。母亲的悲伤,莫过于两次痛失爱子。母亲的荣耀,是来自子女们尊崇父母教诲,遵纪守法,发奋努力。

母亲一生有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我的众多兄弟姐妹,虽都有过各自的精彩人生,但或多或少也有过不尽人意之处。而在母亲眼里,她的子女都是优秀的,都给她带来过荣耀。

我个人认为,最给母亲带来过荣耀的,莫过于大哥。

大哥之前,母亲生了二女一子。而我那个名叫“自立”的哥哥,在一岁多的时候夭折了。这是怎样地痛了父母的心啊!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新中国第一个五年计划顺利达到预期效果,各行各业百废待兴。在抗美援朝的伟大胜利鼓舞下,全国农业、工业、商业、手工业社会主义改造,进行得如火如荼。

在这样的国际国内形势和家庭背景下,大哥出生了。父母给大哥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胜华。



大哥呱呱落地,接生婆看这孩子浓眉大眼,头发又厚又黑,很茁壮的样子,就打趣的对母亲说:“哎呀惹!我的曾阁妹儿,只怕你以后福分不浅哪!我看这个架势,这只是开了个头哇,以后会带来一大阵咧。哈哈!”

真的,随着大哥的出生,母亲后来又连生了二哥,三哥,后来又生了三姐和我。这在人多力量大的农耕时代,于国于家,的确是一件件大快人心的事。

回忆子女的成长,是母亲闲聊的主要话题,也是母亲忙碌生活中的小确幸。说到大哥的时候,母亲总会说:

“额的华伢,小时候长得虎头虎脑的,又懂事。

大冬天落黑雪,我啫冻得不得了,与嗯姐姐啫围在房间里炕火。他一个人在堂屋里打得叮叮梆梆,自个玩,快活飒的。我怕他冻着了,打开房门一看,嚯形儿喏,风啦雪啦下麸子从天井往下飘!一摸,他的手还是热乎乎的。

唉~,那时候遭孽,冇得个么好吃的,有点好吃的,又怕影响不好,说是资本主义。我要是攘点好吃的,他就悄悄儿地去把堂屋的门关上。嗯看该有个玩意儿啵,他那么小,是么样晓得那些事呢?”

大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为了培养大哥多些见闻,父亲走亲戚或者出差的时候,尽可能带上大哥,比如去看过武汉的铜人像、湖南的岳阳楼、韶山的毛主席旧居等。外出的时候,父亲总是备一根绳子,一头绑在大哥的腰带上,一头绑在自己的手腕上,形影不离。



大哥从来不娇惯自己。六十年代初,经过大饥荒后,政府允许农民有一定的自留地,以补充口粮。我家是“半边户”,父亲长期在外“干革命工作”。母亲除了生产队正常出工外,还经常在出工之前,或者收工之后,迈着小脚,带着十来岁左右的姐姐和大哥,在自留地播种、施肥、锄草。

到了秋收季节,如果父亲不在家,就没有挑担子的人,这就苦了他们了。收获的麦子、花生、红薯等,有劳力的人家是大捆大担往家里挑,我家里只有小脚的母亲,带着未成年的儿女,像蚂蚁搬家一样,慢慢往家里抬,往家里驮。这个时候,母亲不免感叹。大哥就对母亲说:“妈,你莫着急,我要恶奢的长,明年我就可以挑担子了。”一句话,说得母亲开心又欣慰。

有一年秋收,父亲出公差了,大姐在黄陂三中住读,母亲在坐月子。夜幕降临,畈地里秋收的村民,陆续挑着担子回家。十二、三岁的二姐和十来岁的大哥还在上畈地里,赶着摘最后一担花生。等摘完最后一颗花生,远处村庄已灯火点点,野畈地里除了姐弟俩空无一人。

二姐试探着挑,怎么也挑不动,只好与大哥先抬着一筐。等走一段路程后,歇下来,然后又返回去抬另一筐,两筐最远距离须得保持在朦胧的视线之内。如此反复,两筐花生缓慢地向家的方向移动。

这些过往,大哥从来不提。只是从母亲和二姐那里听说,我却在怀疑:我家还那样苦过吗?



七十年代初,生活水平有所好转,在农村有极少家庭开始建新房。我家便是湾里最早筹划做新房的那一批农户。那时,大哥和二哥已经在蔡店中学读高中。

按当时的条件,读个小学毕业就可以了,读个初中毕业就不错了,能读高中或者读得起高中的人就很少了。大哥和二哥在郭岗小学毕业后,先后又去长岗中学读初中。我的童年是玩得非常疯的那种,对大哥二哥最初的印象,只能追溯到他们读高中的那个时期,也就是我家做新房的那年。

新房选址颇费周折,不能占用耕田山地路基,又不能离村庄太远,还得考虑风水方位朝向。最后,父母与大哥商量,征求生产队同意,在村后半山坡上,劈山建房!

其时,父亲在职,大姐读师范,二姐被招工,按当时的家庭环境来说,我家在这个村庄里算数一数二的,但大哥没有半点公子哥们气息,带着二哥,愚公移山,挖土不止。

整个郭岗的地质,类似于花岗岩地质,除了山谷有薄薄一层积土,其余绝大部分都是很硬的砂质。几十年后,我家新房后面,垂直劈下的三米高的山体切面,基本保持原貌,并没有任何滑坡现象,可见地质的坚硬。那些挖掘出来的土,还得用人力挑到更高的山岗上铺路。可见当时大哥二哥开山建房,用了多么大的决心和毅力!

我家老屋在村中间,柴房里总会有许多用坏了的箢箕和十字镐。又发现墙角堆着许多铁棒,一头尖,一头翻卷,尺把长,酒杯粗。我问这些东西是什么,母亲说:“是钎子,留着卖钱的。”



我的记忆里,老屋与大哥二哥并没有联系起来,似乎他们总在外面干活。一次,我来到后山岗,看见二哥掌握着一根很长很粗的铁棒,一头扎到地下,大哥则挥着大锤,用力反复敲打着铁棒的另一头。

我问二哥:“你拿的是个么东西?”二哥说:“钎子。我笑了,“哈哈,骗人。钎子只有这么长。”说罢,用手比划着。大哥说:“去,去,去,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有一天早晨,大哥多挑个几担土,上学迟到了。班主任王修德说:“一贯守纪律的人,也迟到?大哥解释说:“对不起!老师,家里做新房,耽误了上学时间。

当王老师看见大哥满是伤茧和血泡的双手时,瞬间感动了,举着大哥的手,说:“今天,我不仅不批评你,还要表扬你!同学们,看看,这样的手,才是最美的手!劳动最光荣!”

那时农村建房没有专业建筑队,也没有形成完善的商业链。从挖基到开采石头,从印砖到烧瓦,从檩梁到门窗,既要亲力亲为,还得请人帮工。好像那时,并没有工钱这个概念,村里人来帮工就图个好酒好烟。我们这样的家庭,虽然对内省吃俭用,却名声在外,总不能亏待了别人。按父亲的说法:“我家做屋起码吃了三头猪。”

此话不假,我清楚记得父亲一次背回半边猪肉,一下甩在堂中的八仙桌上,引来村民啧啧称赞,于是大家抢着来帮工。



可以想象得到,三头猪所对应的一桌桌饭菜,又得是怎样的操劳呢?而这一切都是母亲的责任。从开始砌基到竣工的那几个月里,母亲除了每天做早中晚三餐正席外,还要做“过中”(早餐与中餐之间的小餐)和“过暗”(中餐和晚餐之间的小餐)。按母亲的说法:“做新屋,我算是炼死了一层皮。”

新屋终于建起来了。大哥又有新的规划,布置厅堂和书房。

大哥写得一手好毛笔字,遒劲又流利。大哥也会画画,画什么像什么。受大哥的影响,二哥也学着书法,学着画画。你写个条幅“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在东墙挂着,我写个条幅“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挂在西墙上;你画个中堂在客厅里贴着,我画个长江大桥贴在书房里;你画毛主席,我画鲁迅;你画雷锋,我画欧阳海;你画花木兰骑马,我画梁红玉击鼓。

我家的新房,按现在的标准看,土得不能再土,但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被两个哥哥装点得墨浓书香,古朴典雅。满屋子的书画,是来访客人必浏览的节目,父亲则是热情的义务讲解员。母亲虽只认得毛主席画像,内心总觉得那些字画的确是很美好的东西。

一次,曾家榨一表哥来,看完新屋后,对大哥意味深长地说:“你家所有东西,我都不俺情(羡慕),就俺情这个桌子。”

表哥说的桌子,就是大哥的书桌,破旧得很,桌面被蛀虫蛀得像蜂子笼,抽屉也老得合不拢嘴。桌面被大哥精心用报纸贴着,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毛泽东选集》《钢铁是怎样练成的》《野火春风斗古城》《青春之歌》《保卫延安》《春潮急》《儒法斗争历史》《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等,抽屉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笔和笔记本。



大哥也会做木工,桌椅门窗书架等,都做过一些,维修过一些。床头箱下面,是放木工工具的地方,是不准许我动的。一是怕伤着我了,二是怕我胡来,弄坏了口刃。

大哥也会拉二胡,吹口琴。书房墙壁上有几种大小不同的胡琴。如果有人抓了大蛇,大哥就会把蛇皮留下来,撑开,晾干,制作胡琴的鼓皮。也去山上采松油,融化后凝聚在琴弦上,以减少摩擦。

对于这些曲艺,大哥则是乐意教给我的,远不是我玩刀斧时的严厉。我曾经代表郭岗小学去蔡店公社参加文艺汇演,几曲二胡演奏的《东方红》《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爱北京天安门》,在老师的伴奏下,滥竽充数,为母校和母亲争得不少荣誉。

大哥平时很少唱歌,偶尔听他唱歌,字正腔圆,声音雄浑。全民学样板戏时,听说大哥扮演过《沙家浜》里重要角色,只是我没见过。八个样板戏里的台词和唱腔,我都会一些,都是哥哥姐姐的熏陶吧。

我的童年总是在兴奋中,似乎每天都有精彩和希望。七十年代,湖北省歌舞团在“不仅要后弯腰(指练功),还要前弯腰(指务农)”的指示下,曾经两次进驻过郭岗大队体验生活。一群群年轻漂亮的演员学员,早晨在满山岗或者村头池塘边吊嗓子,练功夫,唱曲,白天帮助生产队插秧割谷,晚上给村民演出。郭岗的年轻人不知是享了哪辈子的福,从这样看,哥哥姐姐的青春,应该是多彩多姿的。对于我来说,影响也是深远的。



省歌舞团几十号人马,都吃住农家,像我家这样根正苗红的家庭,更是他们的首选。加上哥哥们的字画,愿意来我家住的演员学员更多了,有时只好搭地铺。有一个上海籍的女演员竟然来与母亲一起睡。

我一直都是与母亲睡,常常听她与母亲聊天。她羡慕母亲一头浓密黑发,惊讶母亲思想觉悟高,惊叹母亲的裹足,有时还抱着我睡!一个出生于大城市的省城演员,这么幸临一个山野懵童,我是怎么经受得了啊!

突然一天,他们回城了,也没有谁与我告别一声,幼小的心灵第一次被思念伤痛了。也许是上天眷顾我,几个月后,他们又来了。当我再次看到那个多才多艺的美女姐姐时,不禁大哭起来:“我好想你啊!”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几秒钟。于是她又抱起我,说:“小弟弟太有情份了!以后我带你去上海玩。”

我以后当然没去上海。只是从那时起,就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绝对美好的人儿,在等待着我。以致于后来的人生中,在交朋结友(指女性)、择偶上,有近乎苛刻的完美主义标准。这,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哥高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那个时代,农村青年唯一出路是当兵,大哥内心早有一个远大理想。在“让高山低头,让河流让路”的大寨精神指引下,大哥积极投身于改天换地的社会主义建设中。



由于表现突出,大哥进入了“青年突击队”,被抽调奔赴“天岗发电工程”,开山劈石修水库(今为清凉寨湖)。为了当兵,大哥不请假,住在工地工棚里。冬天夜里冻醒了,大雪压满被子,夏天蚊子一抓一大把。由于表现好,大哥又被选拔至大富安(道姑庵)林场担任出纳。一年后,大哥去征兵,林场场长依依不舍,亲自制作一对松木椅子,送给大哥作为纪念。

大哥这样的身体素质,文化素质,思想素质,以及家庭社会背景,征兵过程一路过关斩将。但整个郭岗大队入伍名额就三五个。

一天,大队书记彭盛元来到我家,对大哥说:“小伙子,你很优秀,这次征兵,你各方面都合格。但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由于指标有限,你被刷下来了。不要灰心,有志者事竟成。明年再来!

一句话把我们全家都惊呆了!多么坚强的大哥啊,竟然放声大哭!这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大哥哭。

没想到书记竟然开怀大笑,对着父亲说:“老郭,我要恭喜你!你的孩子被录取了,看!这就是喜报。我看几个伢中,这个伢的出息最大!”

原来大队书记彭盛元是个有心人。在送录取喜报前,他有意分别考察一下几个录取青年,只有大哥的反应最强烈。



大哥奔赴的部队在东北吉林。听说那里又远又冷,母亲忍不住流泪,说:“这么小的伢,去那么远的地方,叫我么样放心的下哟!”

真的,我本以为大哥早就是大人了,原来他那年还不满十九岁。

从此,我家门楣上,第一次拥有“军属光荣”的至高荣耀;我家相框里面,第一次有军人的英武身影;我家墙壁上,第一次挂上军功状,熠熠生辉。

从此,我家的喜讯不断从北方飘来。大哥入党了,当班长了,升排长了,当连长了,升营长了,读军校了!一次次的喜讯,冲淡了母亲的思念,冲走了母亲的劳累,充满了母亲的荣光,照亮了母亲的胸膛,也照耀着我无忧无虑的青少年。

有一天,旭日东升,母亲打开大门,迎面看见喜鹊在枝头喳喳叫。母亲说:“这可真的应验了梦境哩,今天我家必有喜事咯。昨晚我梦见毛主席飘在我家天井上空,金光亮霞的,红光满面,几热闹哟!”

果然,刚吃完早饭,一组锣鼓喧天的小队伍,被大队书记带领着,直奔我家来。

原来大哥又立军功了!这次颁发军功章的部队级别高,奖状是由部队直接寄给蔡店公社革委会的,公社革委会再通知大队书记。



母亲容光焕发,眼睛都放出了神采。我一直没有目睹过母亲年轻的容颜,感谢大哥!是你的成功,让我有幸看见母亲少女般的美丽,尽管只有那么刹那。

于是母亲爽朗地留人吃饭,一边带信给父亲,一边让我杀鸡。厨房里红红火火,大妈三婶都来帮厨。厅堂里热热闹闹,谈笑有鸿儒。

然而,从1978年年冬月,到1979年4月份,一直没有收到大哥的家书。父亲每天听广播看报纸,密切关注着中越边境动态,以及中苏交恶势态。母亲思念着大哥,担心着大哥,要我把大哥以前的来信,一遍一遍念给她听。往往是我读得哽咽,母亲听得流泪。

1979年2月中旬,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了,父亲听到消息时,吓了一大跳!父亲很想知道中苏边境情况,却无从知晓,度日如年。

事实上正如父亲思虑的那样,中国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前,做好了充分的国际预测和军事准备。大哥所在部队提前几个月,就奔赴中苏边境前线,挖战壕,修军事堡垒,防止苏联背后夹击。部队让每个士兵做了宣誓,大哥是第一批自告奋勇宣誓的人,临行前,写下遗嘱,并写下血书,立志献身保国!

“当时那个气势,真叫是壮怀激烈啊!”大哥后来回忆时说。



进入了八十年代,中国的国际环境日益好转,改革开放也逐渐步入正轨,全国上下朝气蓬勃。这样的环境下,大哥结婚了,新娘是蔡店公社才貌双全的共青团委书记。

胜似当初华夏盛世数今朝
超逾前辈群英荟萃称雄豪

这是父亲给大哥大嫂写的婚联,两个人的名字巧妙穿插进去了,最主要的是,婚联彰显了父亲一贯豪迈的气势,彰显了我们大家庭那个辉煌岁月,彰显了八十年代意气风发的家国情怀。

大哥转业后,任蔡店派出所所长,后提升到武汉公安局分局任重要职务。期间,总会有亲戚老朋友老熟人来我家,为了各自的利益或纠纷,向父母诉求,希望大哥能帮忙。

大哥不止一次对父母说:“别人的诉求,要耐心听,多了解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但千万不要接纳人家的东西和钱财。你们想吃什么,需要什么,我去买就是。”

对于弟、妹,大哥总是说:“你们的路,都得靠自己去走,我只能提些建议。跌倒了,自己爬起来,不要怨别人,更不要怨社会,首先要反思自己,是否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我家的家训是传统的那种。比如,母亲只容许自己对丈夫有所怨言,绝不容许子女对父母不敬。哥哥可以对弟弟严格,弟弟绝不能对哥哥不恭。直到我结婚有孩子了,甚至儿子读大学了,大哥在我面前,依然有着绝对的威严,对我总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期许。

有时在儿子面前,想挽回点面子,就埋怨了大哥几句。没想到儿子说:“大伯是一个非常正直严格的人,说话是全局性的。你如果不按自己个人的出发点去理解,大伯的话很有道理。”

大哥的一身正气,吃苦向上的精神,影响着一个家族,甚至一方人。有时给儿子讲他大伯的故事,他会浅浅一笑,说:“呵呵,你讲过多次了。”

今年清明时节,儿子终于等到心仪的中国医科大学研究生录取通知书。我和哥哥们一起,带多年没时间回家祭祖的儿子,来到父母坟前烧纸,敬香。

父亲母亲,你们养育的子孙,瓜瓞绵延,在工商医学政各个行业,为社会做贡献。我给你们磕一个响头!

冬至又至。在这个思亲的日子里,我突然想写点什么,来感谢哥哥姐姐们,特别是大哥。你们曾经给了父母那么多的荣耀,减轻了我的愧疚,充实了我的思念。

本文作者稻田明月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稻田明月,出生于蔡店郭岗,定居黄陂前川。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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