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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除夕，吃过年夜饭，待大年初一，又长了一岁。对我等老人而言，那是少了一岁。小孩子喜欢过年，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现在的小孩子 不得了，过年的压岁钱数千上万元。哪像我们小时候，这压岁钱也就几只铅角子，放在一只荷包里。 “爆竹声中一岁除。”除夕，除旧迎新。这几天乡下能听到爆竹声声，过年的味道还是有的。而城里，仍旧闷声大发财，一点炮仗的声音都没有，连小孩子放小鞭炮的声音也没有。 乡下人过年，还是有仪式感的。除夕这天，女人们准备菜肴，要烧一桌像模像样的年夜饭。她们腰眼里拴个束腰（围兜），衣袖上戴双套袖，那个汏那个烧忙个不停。而年夜饭前，先要烧几个菜，让祖上的阿太们先吃。 祭祖，真的很有仪式。烧九个菜，多几个也没关系，少几个也可以。但要一个素菜，因为阿太里有吃素的。菜烧好，上菜。请祖上的阿太们吃年夜饭。菜放在桌子上，桌子的左右两边和后端边沿放上盅筷。放几副？每家人家都可能不一样，大概二三十副盅筷。桌子前端放一幅蜡台，有些人家可能在烛台之间放个小香炉，插上三根香。桌子前面的地上放个蒲墩，用来跪着拜揖。接着给阿太们斟酒，一般都用黄酒；再点燃蜡烛。这时阿太们开始用餐了，当然，我们看不见他们，也许阿太们能看见我们。不管相信与否，这，只是一种仪式。 阿太们吃年夜饭，也要酒过三巡。第二回酒之后，要盛一碗饭放在桌子上，因为有的阿太不吃酒。第三回酒后，可以烧佛经了。佛经，是蚕乡念佛老太太用小麦秸秆编制而成，再拿在手里“阿弥陀佛”念出来的。这佛经是给祖上阿太们的铜钿，阴间也是要花钱的。佛经要放在屋里烧，如果放在外面，说是要被外面野鬼抢了去的。烧佛经，地上放一些元宝，一种用黄色纸头折叠而成的状如元宝的物品。点燃元宝，把佛经放在上面，那火就烧起来了。红色的火苗呼呼着，一会儿佛经都烧成灰；黑色的，似乎有种黑得发亮的味道。老太太们说，越黑得发亮，就越值钱，说明念佛的时候是真心的，不弄虚作假。 佛经烧好后，要等佛经灰凉了才可以结束拜祭。祭祖结束，吹灯，不要拔蜡。把烛台移走，把凳子搬动一下，可能是把还不肯走的阿太们提一下醒：年夜饭吃好，可以回去了。桌子上的一盆盆菜，用筷子拨动一下。祖上阿太们吃过了，接下去是全家准备吃年夜饭。 这个时候，祖上阿太们吃过的菜已经冷了。有几个菜可以热一下再吃。除此之外，再做几个菜，让年夜饭再丰盛一些。全家人围一桌，其乐融融，幸福美满。“吾要吃鱼汤。”小孩子想吃汤了，大人们说：“年三十不可以淘汤吃，吃了汤，正月里做客人天要落雨的。”从前头正月里做客人最怕天落雨，因为天一落雨，路就不好走。后来乡下做了水泥路，路虽不宽，但走路不再泥泞不堪。现在村村通公路了，只要天不落铁，落什么都可以，坐进小汽车里，落个雨算什么呢。 吃好年夜饭，放个烟花放个爆竹，“啪啪”的很有节日气氛。现在还可以看春晚。增添点节日喜庆。我们小时候没有烟花放，也没有春晚。而大人们吃好年夜饭后，在镬子里炒点花生炒点葵花籽南瓜籽。炒发炒发，越炒越发。这是最纯真的愿望。炒好瓜子花生，全家人围在桌子上吃瓜子花生，瓜子壳花生壳都仍在桌子下面的地上。等到全家人入睡，阿婆或姆妈拿一把罗几粟（高粱）笤帚，把地扫干净。这个就叫扫蚕花地。在大家吃瓜子花生时，阿婆或姆妈手里偷偷拿着一张擦屁股的抄纸，悄悄来到小孩子的背后，冷不丁地在小孩子的嘴上擦一下，小孩子“啊”的一声，手包住嘴巴，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个俗称“擦屁股”。这是什么意思？小孩子口无遮拦，大人生怕他们大年初一说出“你要死啦”、“捺妈只*”之类不吉利的话。如果真的说了，等于屁股里说的，不作数的。 明天，大年初一。好好困个蚕花觉，醒来吃点糕点。糕，高升，还带点甜味，甜甜蜜蜜是生活的真味。愿大家牛年牛气冲天，梦想成真。 关注“含山唐”，美文共欣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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