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花,也是花;用绢制作成的花,色艳,五彩,温馨,花开不败,永不凋谢。蚕花,也不是花;它是蚕乡蚕农心里白花花的茧子,也是蚕乡人心中理想。 湖州市南浔区善琏镇的含山,是人间天堂的中央,也是蚕乡的中央。含山,清同治《湖州府志》卷十九中写道:“震泽东望苍然,茭苇烟蔚之中,高邶卓绝,因以名焉。”《归安县志》曰:含山在城东南八十里,有小市六七家。而《石门县志》也写道:含山,在县西北三十六里,山上有浮图,山外有龙潭五河泾水出其下。这湖州的含山,是嘉湖之间的界山,真是个风水宝地。 这华夏有两个含山,一大一小。安徽的含山县因王安石的一篇《游褒禅山记》而名扬天下;湖州南浔区善琏的含山却因每年清明的轧蚕花民俗活动而远近闻名。 蚕乡,蚕桑,蚕花,演绎了几千年的故事。不是吗?在蚕乡含山,有一首《马鸣王歌》传唱至今。歌唱道: “湖蚕不是今年出, 宋朝手里流到今。 宋朝还有前朝事, 含山马鸣王出含山……” 湖蚕,饲养历史相当悠久。“宋朝还有前朝事。”说明蚕乡养蚕的历史久远。从湖州钱山漾遗址发掘出来的一片绢,可见我们这蚕乡养蚕缫丝织绢的事,四、五千年前就有了。 据说,含山清明节游山踏青活动始于北宋治平年间,但没有可靠的依据。然至宋熙宁8年,含山清明游含山活动已盛况空前。北宋词人张先的一首《木兰花·乙卯吴兴寒食》词,让我们窥见了那时人们游山踏青的热闹情景。词曰: “龙头舴艋吴儿竞, 笋柱秋千游女并。 芳洲拾翠暮忘归, 秀野踏青来不定。 行云去后遥山暝, 已放笙歌池院静。 中庭月色正清明, 无数杨花过无影。” 从张先张老爷子的词中,我们看到了踏白船,就是清明含山山塘中的快板船竞赛。笋柱秋千,用毛竹搭起来的千秋架很时尚,这娱乐设施也不错,游女们玩得不亦乐乎。“暮忘归”,游山之人都不肯回家去了。好一派温馨浪漫的场景。然这首词中,没有提到轧蚕花的信息。也许那个时候只是清明游山罢了;也许文人只注重游山玩水,那附近的蚕农呢?不会也游山玩水吧!清明游山,蚕农们的目的就是跟蚕花有关。 蚕花,蚕花娘娘。含山蚕花娘娘的传说很多也很广。有一个故事竟和《搜神记》的“马皮蚕女”的神话故事极其想像。传说当年含山有一员外,家有一女,长的貌美如花。忽然有一天,员外被新市强盗强行掳走,勒索钱财。女儿心急如焚,苦无解救之策,无奈出一榜文,说是谁能解救父亲,就把自己许配与他。然几天都没人揭榜。此时,员外家的一匹白马挣脱缰绳,揭下榜文向新市方向飞奔而去。不久,白马驮着员外安全返回。员外回家看着女儿出的榜文,想,女儿怎能嫁于白马,就断然反悔。白马见员外反悔,竟不吃不喝,绝食而死。不久小姐也殉情于白马。事后,乡人把他们藏于含山之巅。第二年春,他们的坟墓上长出一棵树来,树叶碧绿鲜嫩,摘下树叶,流出乳白色的汁液。叶片上有小虫,一刻不停的啃着树叶,累了就睡,脱一层皮。这些宝宝一共眠了四次,然后不停地吃桑叶,身体不停地疯长。最后不吃叶了,浑身透明,吐出银白色的细丝,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成一银白色的茧子。后来,乡民们发现那茧子可以缫丝,丝能织成绫罗绸缎。因此,那树便是桑树,“桑”,丧也。那小虫子就是蚕宝宝。后人为了纪念白马和那位小姐,就在山上造了蚕花殿,塑了一尊蚕花娘娘像和一尊人头马面像,称马面王菩萨(也称马鸣王菩萨)。含山的蚕花娘娘,她心里老惦记着怎么给乡亲们造福。所以,每到清明时节,蚕花娘娘便化作村姑到含山上走一圈。这一走,便留下蚕花喜气。这下可好,这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要在清明这天背上蚕种包到含山走一遭,沾点蚕花喜气,好让蚕花得个廿四分。 蚕花廿四分,就是蚕茧丰收的意思。为什么是廿四分,不是十二分?原先真的是称作蚕花十二分的。这蚕花十二分,跟越国美女西施有关。传说当年西施从越国到吴国路过蚕乡新市,看见外出采摘桑叶的蚕花姑娘,便把手里用绢做的花送给她们。一个姑娘一朵花,一共送走了十二朵花。西施说:“十二位姑娘十二朵花,十二分蚕花到农家。”新市距含山十八里。新市人把西施当作蚕花娘娘了。西施是否真的到过新市?也有可能啊!新市,也曾经是吴越交界之处,是边界呀。西施从越国那边过来,然后乘船去苏州的木渎。乘船,也肯定经过含山。现在新市的蚕花庙会也很精彩。 蚕花十二分,那后来为什么又说蚕花廿四分了呢?下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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