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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

 读原著 2021-12-27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先跟大家讲一个跟这一则内容相关的故事。

    《孟子·尽心上》中有孟子讲的这样一句话:“人之所不学而能者,其良能也;所不虑而知者,其良知也。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孟子举了两个例子,说的就是孩子天性里就是有良知良能的。良知良能人人生而具有,个个自足,这是一种不假外力的内在力量,每个生命从出生伊始,就本性澄明,充满仁德。老子在《道德经》中也总提起一个人修身修到最好的境界,就是复归于婴儿,禅宗那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也是从这个角度来说的,初心最初就是指婴儿般纯粹的心,孟子讲的赤子之心也是说的这个。

  好,现在问题来了,既然人生来就是这么万般完美,散发着无限光芒的,只是后天污染了才逐渐变质,那我们到底该怎样做,才能让人身上这些美好光明的东西不被蒙蔽,不被泯灭,一生都守住不让它失去呢?

  善于思考的明代大哲学家王守仁就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毕生的研究和实践。

  王守仁,也就是王阳明,自小就立志长大后要成为圣人,以此,他一直笃信朱熹的“格物致知”学说,格物致知本来是《大学》里面的原话,但各人有各人的解释,朱熹眼里的格物致知是这样的,认识的对象是自然的事物,认识的方法是外在的观察,认识的目的是增进知识。其实,这世上很多人都喜欢读经典,但他们读也只是读,从不自己去亲自验证它的对错,以此在这类人眼里,很多道理就都只能停留在似信非信的阶段。

  但好学善思,喜欢实证的王守仁则不同,他为了验证朱熹的这套理论,他曾亲自到竹林中去格了七日七夜的竹子,认识竹子,观察竹子,了解竹子相关的知识,深入思索竹子,希望能够格出竹子之理,但换来的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毫无所获。从此,他开始质疑起朱熹关于“格物致知”的那套理论。

  《传习录》中,王守仁亲自讲了自己小时候的这个经历——

   “很多人只嘴上说'格物’要依据朱熹的那一套来,可我何曾看到有人去亲自实证过?而我,是真的亲自去检验过的。

   早年,我与姓钱的一个朋友同论做圣贤要格天下之物,我们就想,怎么做才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去格尽天下之物呢?我于是就指着亭前的竹子,让他先从眼前的事物,从竹子上先格格看。姓钱的朋友从早到晚去竹林穷格竹子之理,竭其心思至于三日,便致 劳神成疾。当初他说他这是精力不足,我就想我也去亲自格一格,时间要比他长,然而,我也是日日夜夜辛苦劳顿,却同样也不得其理,格了七天七夜,我也劳思致疾,倒下了。于是,我跟朋友感慨道,圣贤是做不了啦,我们没有那么大力量去格物。

  及在夷中三年,我长大后,随着钻研经典之书的深入,和实践经历的增多,再反思从前,方知天下之物本无可格者;其格物之功,只在身心上做;我坚信人人都可成为圣人,于是就有了一种使命感和责任感。”

   后来,正是源于王守仁对朱熹的这种“格物致知”非常不满,于是他提出了自己的“致良知”学说。“良知”,即是顺应天道而赋予的智慧;指天生本然,不学而得的智慧。“致良知”,就是澄明自己心里面本有的大智慧,就是说认识的对象应该是自己的心灵,认识的方法应该是向内的自我体验,自我升华,自我澄明,并将自己的体验,自己的升华,自己的澄明,即心中的天理再顺带推广到外部事物之中,仁及万物。

   “致”本身即是兼知兼行的过程,因而也就是自觉之知与推致知行合一的过程,“致良知”也就是知行合一。知而不行,在王阳明眼里就是不知,所以他的学说重在这个“致”字上。“致”是在事上磨炼,见诸客观实际。“致良知”即是在实际行动中实现良知,知行合一。“致良知”是王守仁心学的本体论与修养论直接统一的表现。

  《传习录》中,王守仁又进一步细说道:“知是心之本体,心自然会知:见父自然知孝,见兄自然知悌,见孺子入井自然知恻隐,此便是良知不假外求。若良知之发,更无私意障碍,即所谓'充其恻隐之心,而仁不可胜用矣’。然在常人不能无私意障碍,所以须用致知格物之功胜私复理。即心之良知更无障碍,得以充塞流行,便是致其知。知致则意诚 。”

   一个人一旦能“致良知”了,就能抵至“全其万物一体之仁”,这个跟庄子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殊途同归。所以由此看来,无论是儒家,道家,还是禅宗,他们到最后都是万法归一的,归什么,用儒家的说法,就是归于仁,仁德的仁。

  仁,代表的是一种理想和几近完美的人格,故孔子不轻易以仁来许人。仁是孔子学说最高的境界,孔子弟子中有没有人修到了这个境界呢?孔子没有直说,但有一个人很接近了,那就是颜回,颜回可以做到“三月不违仁”。其他弟子则在孔子看来,虽各有自己的专长,各具材质,在某一方面也都堪重任,但这依然还没有跳出“器”的局限,依然没法达到仁所呈现出来的那种万物一体,融会贯通,天人合一。

    然而,即使弟子们没有达到,孔子也不会直接对他们贴标签,下结论的,说他们不是仁者,因为他深信弟子们都走在全力成仁的路上,没有懈怠,一直在下功夫,他觉得这也是值得肯定和鼓励的。

   孔子自己肯定达到了仁的境地,他也能够公正的评判谁是仁者,谁不是仁者,但他很少去直接给人定性。他是那么的谦卑,他从来没有自己以为自己是仁者,所以别人问他弟子中有没有人达到了仁的境界时,他的回答就是站在自己觉得自己也没资格回答这样的问题的角度,只说不知道。我都没达到仁,我怎么能评判别人达没达到仁了呢?这体现的正是他的谦虚诚敬。

  孟武伯问孔子:“子路做到了仁吧?”孔子说:“我不知道。”孟武伯追问道:“此话怎讲?”孔子说:“仲由嘛,在拥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里,可以让他管理军事,带兵打仗,至于他有没有达到仁,我就不知道了。”孟武伯又问:“冉求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冉求这个人,让他在一个有千户人家的公邑,或有一百辆兵车的采邑里当总管,又或是让他做一个卿大夫的家臣,这些他一定是能胜任的,但我不知道冉求能不能称为仁者。”孟武伯又问:“公西赤又怎么样呢?”孔子说:“公西赤嘛,懂得进退,善于外交,可以让他穿着礼服,站在朝廷上,接待贵宾,和宾客会谈,可我不知道他的修养是不是达到了仁的境地。”

   最后,我们大家一起再读一遍:

  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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