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源自网络）   奶奶的味道，妈妈的味道 因为疫情，不相见母亲，已经一年有余。 这一次，母亲特地从老家赶来看我。鼓鼓囊囊，母亲带了很多东西。有熟鸡蛋，她说过来煮茶叶蛋，因为担心生鸡蛋路上会被挤破了，所以都煮熟了带过来。有鸡肫，两个保鲜袋装得满满当当，以至于我匆匆一瞥，居然无法推算它的数量。还有两只收拾好的老母鸡，她说要给女儿炖鸡汤。所以，眼见着她大包小包，提得辛苦异常，我还是不能说啥。毕竟，不论巨细，都是女儿口中说的“奶奶的味道”。 说到吃，女儿的口头禅是：奶奶做的，就是比你做的好吃。 女儿口中的“你”，就是我。也就是她口中“奶奶”的第二个儿子。而我，则是女儿如假包换的父亲。但是，她常常忘记一点，就从事厨艺这一点而言，我和她的奶奶其实师出同门。实不相瞒，我们同一位师傅。谁呢？女儿的祖母，她奶奶的婆婆，也即我的奶奶。并且，就入门前后来看，我还得算是师兄。天底下，有见过师兄技艺不如师妹的吗？不要说见，闻所未闻。 可是，女儿坚持：奶奶做的，就是比你做的好吃。 奶奶做的啥呢？肉丸子青菜汤，女儿说，就是比你做的好吃。这话，背地里说说也就算了。老人家来了，父亲也有，女儿一边说，一边还情不自禁感叹：“奶奶做的就是比你好吃，肉丸子好吃，青菜好吃，汤也好喝。”这话伤害性不大，但是……这不，一气之下，我就连声呼唤母亲让母亲说说到底怎么做的。如果说在老家，食材不一样也就算了，可是都待在我这里了，每天去的菜场一样，我就不信母亲能弄出什么花样。 母亲能说啥？老人家笑笑，说：“就是肉丸子开水里下了，然后多煮一会儿，等到要吃的时候，把青菜放进去，加点盐就行了。”母亲轻描淡写，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不就是玩儿吗？这么简单的事，又有什么不会？！女儿听罢，开始起哄：“你好好听听！”我说，我要听啥，我平时不就是这样做的么？母亲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是了，肉丸子要想嫩一点，记得搅一个鸡蛋。”我说，我也是这样做的啊。可是女儿坚持：“就是奶奶做的好吃。”母亲再笑，说为了去肉腥，肉丸子里可以加点姜末和葱末。我说，女儿不吃姜不吃葱。结果你猜怎么着？女儿突然就笑起来：“奶奶加的，我就吃。” 所以呢，是谁都应该看出来，母亲做的汤和我做的汤根本并无差别。但是，女儿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劲儿较真：“就是奶奶做的好吃。”没办法，只能说，女儿是母亲的铁杆粉丝。 真的是铁杆粉丝。因为母亲下的面条，女儿也说，比我下的好吃。关于母亲下的面条，我和女儿曾经讨论过。我说，做的方法都一样，如果有不同，那一定是食材的问题。毕竟，母亲生活在乡下，所取食材可能更为地道更为绿色更为环保。譬如说，猪油，本地家猪肉炼出来。譬如说，青菜，自己亲手种出来。譬如说，面条，也是街面上小作坊做出来，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于整个制作流程，来往人等都可以看得仔细全面，作坊主想搞点小动作势必困难。问题是，现在母亲住在我这里。她从老家带来的东西再多，也没有将猪油、酱油、面条和青菜给带过来啊。所以，这几个屈指可数的东西组合起来，能有什么不一样呢？面条是我买的，猪油没有，只能是我日常用的麻油。至于青菜，明明是同一个菜场买的嘛，显然也不可能搞出什么新的名堂。可是，天知道，母亲下出来的面条，就是不一样。因为女儿一边吃，一边话就出来：“奶奶下的面条，就是好吃！” 母亲煮的茶叶蛋也好吃。母亲也曾教过给我方法。母亲不在的时候，我也曾试着不只一次给女儿煮过。但遗憾的是，每一次女儿吃了进口，还未及下咽，就会立刻感叹：“还不错，但还是奶奶煮的更好吃。”这一次母亲过来，煮了茶叶蛋，女儿吃过，仍旧还是才吃了进口，就又开始忍不住赞叹：“奶奶煮的，就是比你煮的好吃。”我对女儿深情凝望。女儿克制不住，笑出了声：“哈哈，怎么啦？我说的是实话。” 女儿有一说一，我自然要捍卫她的权利。只是，这话儿说多了，我也难免会心生情绪。可是，情绪归情绪，母亲做的菜做的汤，甚至于做的饭，无一例外，的确好吃，却是不争的事实。这么说吧，不仅女儿喜欢，我也喜欢。甚至于，有时候一顿饭，满满一桌子菜，独一碟肉烧小菜，我就能将白米饭吃了一碗又一碗。更不用说那青菜肉丸子汤和茶叶蛋，我总会喝的吃的，常常肚子撑得都难受了，还是欲罢不能，想再盛开一碗两碗或是再吃一个两个。 母亲做饭做菜做汤，有什么诀窍么？我曾经近在咫尺不只一次耳闻目睹，根据所有的经历，很明确可以推断，母亲完全不像是有绝活的人。但奇怪的，她就是那样不紧不慢，不急不徐，然后很从容地端出来一碗、一盘或是一个什么出来，女儿和我总是会闻香从不同的角落跑出来，然后啥也不说就开始大快朵颐，吃得悠哉游哉。 遗憾的是，老人家在我这里住半月便就离开回家。无论女儿，还是我，都一再恳请她多留些时日。尴尬的是，老人家没有半分犹豫。至于道理，她只有一条：再不回去，菜园里的菜都要干死了哟。是的，老人家万分惦记菜园里的那些瓜果蔬菜。 所以呢，老人家说回家就回家去了。可是，母亲走过之后，女儿又开始想念“奶奶的味道”。其实，我也想念。不过，我想念的是“妈妈的味道”。   一等父亲，二等教师，三等写作者。无所谓追求，简单生活，简约工作，致力于做更好的自己，做尽可能多的让世界变得更美丽的事情。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