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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一场快乐的游戏

 置身于宁静 2022-01-19
    写作无外乎两件事:一是写什么样的诗歌;二是怎么写。我写作,起初是出于爱好,后来越来越爱好,直到痴迷。在喧嚣的今天,还能够静下心来写那么几句就已经不易了。在安庆师院我经常和“白鲸诗社”的诗友们在一起喝酒、谈诗,感觉生活不是那么空虚。也许我写诗就是从无聊开始的。
  说到我写诗的成长过程,不少老师和朋友给予过很大帮助。尤其是诗人余怒,他在我诗歌观念的彻底转变、语言系统的更新和写作技巧等方面都给了很大帮助。他把他多年的写作经验和体会几乎和盘托出。余怒的诗、对诗的态度和人品都值得我好好学习。大学期间,我和白鲸的诗友都喜欢去他的办公室,他经常一边修改我的诗一边指出在今后的写作中该注意的地方。在这种频繁而亲密的交往中,我逐渐有个人的一些思考和认识。
  至今印象深刻的有两件事,一是余怒每次都会把他认为好的诗歌刊物送给我们,空手去的我们,回来时都满载而归;二是他办公室的挂钟永远都指向一个时间。这叫我一直迷惑。但从未追问。直到今年清明去安庆相聚才知道,原来那钟一直有问题。一切明了之后,一切顿然无味。看来,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说破。例如挂钟,例如现代诗。
  我开始写诗,没有章法,并且越写越没有章法。或许有,我还没有摸索到。诗歌是什么呢?在一种理解上,可以说是“起承转合”,要注重它的混沌和完整性。是的,在写作中每个词语,每个物象的选择都是一种冒险。搞不好,一个词语就会破坏整首诗歌的感觉和气息。真正的诗歌作者是敢于冒险的、不断挑战自我且不惧怕失败的。因为你时刻面临着未知的、致命的危险,那些词语就像棋子,无序和有序的组合。所以,拿捏好一首诗歌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很多人提倡灵感创作,我对灵感一说,一直存有怀疑。我不否认灵感,只不过我不是全靠灵感写作。我更相信脚踏实地获得的感觉,感觉不同于灵感。如果我整天等着所谓的灵感降临,我将永远停滞不前。就像一个彩迷天天在想着如何中六合彩一样,在漫长的等待中只会使人变得沮丧,写作也难以为继。诗歌是生活的,生活是自由的,诗歌也就是自由的。而诗人呢,在写作中也不要有过多约束,关键是要具备现代意识,关注人与现实的关系,人在这个世界的处境。
  诗歌是一种语言游戏,是游戏,就有它的游戏规则,这个规则就是尊重语言,赋予语言以肌体、活力和生命的气息,善于发现,揭示,从不同的视角呈现我所看到的,体会到的事物。从语言到现实,从现实到语言。
  窃以为,很多东西是语言力所不逮的。所以,不要太把语言神圣化或妖魔化,语言就在那里,你看见或看不见。它力量无穷,又极其有限。对于我来说,不是控制语言,也不是由着语言的性子来。写作的秘密之一可能就是,不断耳鬓厮磨,试着与语言这位老情人达成某种暧昧的共识。
  我想,玩好诗歌这场游戏,就得老老实实地玩,不要花里胡哨,不要投机取巧,看到什么写什么,想到什么写什么,不玩空的。诗歌必须植根于生活。但并不是完全复制生活。如果你以为我写的生活就完全是我的生活,那你错了。诗歌的真实有时还是虚拟的真实,尽管它是那么相似我的生活。
  写作,要么是生活的细微具象,要么是语言的出其不意。所谓悲悯、良知、价值标准、人文关怀等对诗歌而言是虚的,玩虚的谁看了都不高兴,也不感兴趣。当然我说的“老老实实地玩”不是就不注重诗歌的技巧。技巧,是每个诗人绕不过去的东西。庞德说过,技巧考验着一个诗人是否对诗歌的真诚。这让我想起《天龙八部》里的周伯通,他的武艺技巧已经达到天人合一的地步,别人看不出丝毫痕迹。
  在诗歌语言上,我认为要灵活多变,有韧性,有活力,有生命力,有呼吸感。那种唯美的、造作的、不切合实际的抒情,我拒绝使用。写作中,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要引入口语,多采用穿插对话的形式。这是我阅读小说和戏剧类文章时,想到的。而诗歌囿于篇幅和格式的限制,导致在表达上的局限性。口语是鲜活的,使得诗歌更具有表现力和感染力。诗歌要有呼吸的感觉,会呼吸的诗歌才会有气息,有气息的诗歌自然有魅力。同时,我也主张诗歌要戏剧、冲突和荒诞。像西班牙短片《电话亭 La cabina》(1972),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等,看起来荒诞无比,却又和现实在某个向度上不谋而合。在平静的现实中表现出人的处境和差异,构成了世界在偶然性中的真实、破碎或似是而非,这样的绝妙感受何以取得?正襟危坐,不行;死守传统,不行;没有创造力奇异性,不行。我以为,有时候可以把诗歌当作小说来尝试,这样可以拓宽诗歌的领域。艺术是相通的,文体是互补的。相通就有契合的地方,互补就要融合。
  另外,写作经验的获得不是一下子的事,需要长时间的磨练。对于写作者,阅读无疑是长期需要修的一门课程。对我来说,阅读服务于写作。在生活阅历不断累加的同时,要想将这种生活的感受精准、生动而富有质感的呈现,阅读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阅读和写作应该是同步的,也同步于生活。怎么读是一个问题,我喜欢慢慢地读。像诗人余怒说得那样,他读小说想的是词语之间、句子之间的关系,读得很慢,有时候一个小说读完也不知道它在说些什么。这是很值得借鉴的阅读方法。大家读余怒的诗歌会觉得很精妙和奇特,词语的位置和句子的转换恰到好处,有种触电的感觉。我不知别的诗人平时是怎么写的,写作时间是多少。余怒对诗歌的修改次数是惊人的,高达几十遍。只要有时间,余怒几乎每个星期天都要去办公室,一个人安静地写作。有次他跟我说,他已经两个星期没有写诗了。这句话叫我很震惊。他就是这样,不断创作、变化,他似乎是在做一种极限上的超越运动。
  诗歌是一种内省式的、长期性的写作。写作需要慢下来,没必要急躁。急吼吼的人是体会不到其中的乐趣和艰辛的。但是必须写下去,写是前提。只有写,才有可能写好。我有时会可惜有些诗人,为什么过分在意诗歌是否发表的问题。今天这里发,明天那里发,今天参加这个活动,明天奔赴其他活动。这些到底对写作有多大作用?当然,我并不是反对交流。相反,我也主张适当的聚会。在安庆的时候,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和余怒、苍耳、黄涌、沙马等诗友见面。大家也就是随随便便地找个地方,喝喝茶,抽抽烟,聊聊天,从中收获不少。我很喜欢那样的氛围。对我而言,安庆是个比较安静而温暖的地方。
  南下深圳这几年,各种诗歌活动扑面而来。但我还是坚持三三两两小聚的形式,这样才可以深入交流、才能碰撞。我喜欢说真话,我也喜欢我的朋友说真话,这样大家才都不会累。
  玩好诗歌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多阅读,多写,还要拒绝外界的喧哗与躁动。尤其像我这个年龄的青年写作者,要沉下心来玩好诗歌,不仅是智力上的考验,更是一种意志上的考验。
  可以这么说,我们一生都在完成各种仪式。写作是诸多仪式中最具实验性的一种。每写好一首诗就是完成了一个仪式。可能较之于其他仪式而言,诗的仪式更为特别。它,需要你不断遗忘,而非铭记。你对之前仪式形式、内容忘记得越快,进入下一个仪式周期越短。
  总之想玩好诗歌这个游戏,不是一句话的事,而是要投入艰辛的劳动,而且还不要考虑这个艰辛劳动会给你带来什么。同时还要真诚,果敢,忍耐,百折不挠。我常想,我能不能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呢?又会走多远?这就看我的造化了。
 
  (2011年5月16日初拟;2017年9月15日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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