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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学丨刘佩学散文三篇

 读在现场 2022-01-19

《故乡的春雨》

老屋后的柳林,远远望去,柳梢间泛着一抹淡淡的绿,几只花喜鹊上下翻飞,叽叽喳喳闹着春意。深呼吸,一缕缕湿润的清凉,一下子就沁入了心底,浑身上下荡漾着说不出的舒爽。

一点风都没有,村庄笼罩在静静的苍穹下,太阳慢慢地移进了云层。推开窗子,才发现天空不知什么时候暗淡下来,一股湿漉漉夹杂着泥土气息的空气迎面扑来,一下子就打湿了脸颊,唤醒了困意。细细的雨线斜穿横织,淡墨了红墙绿瓦,淡墨了街巷柴屋,淡墨了行人车马……淡墨了一幅醉人的乡村工笔画。

屋檐下,一只红冠公鸡安静下来了,瞪着眼睛惊讶近在咫尺的柳条仗子干枯的枝条闪动着草绿色的光芒。几只麻鸭,静静地蹲立在庭院间,任凭雨滴梳理五彩的羽翼,眯着眼睛陶醉在春天的梦里。三五只麻雀,从柳林间飞来,停留在屋脊片刻,又匆匆忙忙地飞走了,“啾啾”地叫着,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屋檐下。

叼着烟斗的爷爷,一直忙碌在仓房里,犁铧擦亮了,镐头楔紧了,耙子换了把了……就连捆扎袋口的麻绳都整整齐齐地准备好了。爷爷不时地抬头望一眼一直在飘洒的春雨,然后又接着哼唱起家乡的小曲。爷爷喜欢唠叨,每天要是不叨唠一阵子,就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农家肥、绿色食品、优质稻、调整种植结构……爷爷说的头头是道,花白胡子不停地抖动,快乐写在脸上。

田野上一片朦胧,到处洋溢着春天的气息。耐不住性子的大伯,往来田地间丈量着收成,爽朗的笑声徘徊在林梢间。闲不住的叔婶,手里捧着规划图,指手画脚,大声嚷嚷着种田“战略”,似乎一望无际的田野,就是他们杀敌立功的战场。眺望的山坡上,看得见人影绰绰,眨眼间,一排排杨柳就站成了荒芜山坡的哨兵。

潇潇春雨,飘落在故乡的土地上。故乡的土地上,到处洋溢着浓浓的春色。屋檐下、田垄间、山坡上、沟畔里……到处敲响春天的步履。故乡的春雨,就是一首唱不倦的歌,吟诵种田人的希望;故乡的春雨,就是一首写不完的诗,谱写新时代农民向往幸福生活的五彩华章;故乡的春雨,就是一个永恒不变的情结,诠释远方游子思念的心语;故乡的春雨,潇潇飘落在家乡的土地,幸福在我的心坎上。

《推碾子磨小米》

周末的午后,走出家门,闲逛着不远处街边的农贸市场。“小米,新鲜小米!”听着熟悉的叫卖声,我走了过去,站在装着小米的口袋旁,躬下身子抓起半把小米,黄灿灿的小米真是惹人喜爱。“师傅,买点小米吧,这是新鲜的小米,是用石碾子推出来的小米!”小贩热情地向我介绍着。“石碾子推出来的小米?那好,我买5斤!”手里拎着小米,走在回家路上,记忆的闸口轰然打开,想起了小时候,推碾子磨小米的往事。

那还是生产队的年代,生产队每年总是要等到进了“三九”,碾场冻得结实,才会张罗着打场、磨米,近了年关,口粮才会陆续地分到各家各户,吃到新小米时,其实已经是第二年了。我家却不这样,每年秋收后,妈妈都带着我们去拣庄稼,常是走出二三十里路,拣玉米、黄豆、谷子、饭豆等。在偌大空旷的田野里,细细地搜寻着,一穗玉米,一个豆枝也不放过。天不亮就出发,黑得看不见的时候才能回来。有时,拣的粮食太多,背回来很费劲,就贪黑一点在田野里把玉米搓成粒带回来。拣回的谷穗,妈妈就让我们在院子把谷穗打成谷粒,放在火炕上炕干,簸得干干净净地放起来。每天三顿的苞米碴子,吃得我们一点胃口都没有,就商量妈妈做点我们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啥呀?要是你们真想吃,就把谷子推了吧。”妈妈让我们磨叽的不耐烦了,就对我们说。用石磨推谷子?我看过村里碾房里偌大的石盘上,横放着那个近似圆柱体的石滚子,能推动吗?“就咱们哥几个这样的力气,怎么还会推不动那个石碾子?明天正好是星期天,咱们哥几个就去推!”大哥的鼓励,为我们兄弟几个增强了信心。

那个星期天的早上,我们起得很早,就去了村里的碾房,我和二哥去唐大伯家拿碾房钥匙时,他知道我们要推谷子,简直就不敢相信。“啥年月了?还推谷子,再等段时间用机器打多好!我还以为你们推苞谷粕子喂猪呢!”打开碾房,先是打扫卫生,好长时间没有人用碾子的缘故,墙角旮旯都结满了蜘蛛网,碾台上沾满了干透的霉点……我们哥几个分了工,就开始打扫起来,记得,就是那个碾台上,喜欢干净的大姐用水足足冲了三遍,直到碾盘上露出了清晰石纹。

谷子倒在碾台上,我们哥几个就开始转动着圆滚滚的碾砣,“吱吱嘎嘎”碾砣就转动起来了,一圈、两圈,并不如我们想象那样容易,转了几十圈,也就看得见数量不多的谷粒才脱了皮,我们就有些不耐烦了。“做什么事儿,怎么会那么容易?”大哥不时地批评着兄弟们。然后,他就让我们停下了,细细地围着碾台转着,看了半天,说:“不对,咱们谷粒铺的不平,咱们要按着一定的步幅推,不能一会儿快,一会慢的,那不行!还有小妹你不用推,就用扫帚往碾眼里扫谷粒。”经过大哥的一番布置,别说,碾好的谷粒真是越来越多,哥几个快乐的笑声又飘荡在碾房里。

大哥的几次细致地察看,终于告诉我们小米已经碾好了。累着浑身瘫软的我们,也顾不上疲劳,就赶快地碾好的谷粒装进了口袋里。“哥哥,记得碾好的小米,不像这样灰土土的啊?”我问正在忙着的哥哥。“你懂啥?回家还得簸呢,把谷糠簸出去就好了。”

一碗一碗地喝着香甜的小米粥,直喝得我们实在难以下咽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碗。多少年过去了,再也没有喝过那么香甜的小米粥。每当想起小时候推碾子磨小米的事儿,总是想不起来那时的疲劳,却永远难忘那分快乐!

《春天,一起去踏青》

春天来了,远眺柳梢淡淡的鹅黄,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抬头望去,杨树萌发的毛毛狗儿,招摇在枝杈间,顿显枝硕果磊磊,恍若来到了秋天。公路边、树丛间、草坪里,小草眨着眼探着头钻出来,阳光下泛着新绿,霎着眼呢。城市里的春光荡漾,郊外春色也许更浓。走,一起去踏青。

一起去踏青,带上一副好脚板。走出城区,穿过一条铁路,拐向只有零散几户农家的村庄,走进一片杨树林,一片宽阔的草原夹杂着沼泽就向我们招手了。

走在林间,树梢遮掩阳光,显得幽暗一些。风儿拂过面颊,轻松的,暖暖的,偶尔夹杂些许微凉,虽然淡淡的,似有似无的,却携着从冬天奔波而来的寒。仰头望去,林梢间轻轻着了一点淡绿,枝杈似乎还在沉睡,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粗糙的树杆,黑白的皮色泛着青色,星星点点,夹杂其间,青皮萝卜一样的肤色。脚下踩着松软的泥土,三五步远,才会看到蒿草的绿,杨树林的春天迟缓一些。就像踏着节拍一样,迈着舒缓的步伐,感受春天的韵律,轻松愉悦心情难以抑制,免不了要扯开喉咙,唱上几句。沙哑声音飘荡林间,惊起几只正在地上啄食的花喜鹊,“叽叽喳喳”盘旋而来,也许是来看一个究竟。

走出杨树林,迎面就是一片开阔的草原,说是草原,看上去早已斑斑驳驳,一片片裸露的盐咸滩,昭示沧桑。信步其中,虽然涌起许多感慨,却难以抵挡春天的诱惑。一丛、两丛、五丛、七丛……间断的一棵棵小草,却连成了一片又一片新绿。突然发现脚下,一棵硕大的绿色植物,渐绿的草丛间尤为显眼,谁也叫不出它的名字,也没有影响它蓬勃在初春的原野上。蹲下来,仔细观看,湿润的土地上,竟然萌发了无数的植物,红色的,绿色的,紫色的芽儿,白色的根须,正在努力地向上伸展膊膀,呐喊呼叫,绽放生命的能量。

找一处堤坝坐下,灿烂阳光下,徐徐暖风拂过面颊,掠过脖颈,就像婴儿的胖嘟嘟的小手抚摸一样,痒痒的,软软的,温暖又让人陡生万千怜爱。愉快地聊着天,轻松地说着生活的不如意,还有久久郁积心胸间的苦闷与烦恼,似乎在款款而来的春天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轻描淡写。不知是谁,默诵孩童时背下的诗歌,“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歌声、笑声、朗诵声混合在一起,在宽阔的草原传来浑厚的回音,久久不愿散去。走下堤坝,来到人工河边,不算太宽的河面,宛如一面镜子,静静地放在那里,倒映岸边的经冬苇草,还有招摇在梢间的硕大蒲棒儿,美轮美奂,叹为观止,一幅世界级大师都难以绘出的工笔静物。

站在高高的坝顶,草原就踩在脚下,眺望天际边,一览无余,几处树从,几处房舍,若隐若现苍鹰翅膀,告诉我们草原的辽阔,草原胸襟的博大。蓝天下,几块云朵就像画上去一样,静静地,静静地,守候在那片树林上空。看不见房舍的炊烟袅袅升起,也没有看见成群出入的牛群马队,却能感受到生活的轻松自在,还有属于他们的快乐。

太阳是上帝派来的公正的使者,不管你悲伤,还是欢乐,它都一如既往地坚持自己的行程。回来的路上,虽然疲惫些,心胸间却涌动激情。一起去踏青,就是去感悟春天,感悟春天的无私与博大!春天,一起去踏青,荡涤内心的污浊,呼吸新鲜的空气,忘掉过去所有的忧愁与烦恼,让我们从春天出发,同春天一起萌发生命激情,同春天一起成长,同春天一起快乐,让人生的春天常在!

作 者 简 介

刘佩学,男,1967年9月2日出生于黑龙江省望奎县,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300余万字各类文学作品发表,小说作品散见于《北方文学》、《北方作家》、《岁月》、《小小说选刊》、《地火》、《小说月刊》、《当代小说》、《天池小小说》、《检察日报》、《幽默与笑话》、《讽刺与幽默》、《文学故事报》等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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