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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山 翟良果//小时候的年味

 后稷文苑 202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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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年味
 

稷山  翟良果

腊月二十开始,家家户户就拉开了过年的序幕。祭灶王,扫房子,蒸花馍,炸麻花……忙得不亦乐乎。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街头巷尾荡漾着儿童嬉笑追闹的声音,直到除夕,把年的味道推到了高潮。

小时候没有电视,除夕夜也没有现在的七碟子八碗,饺子就酒。每年腊月三十下午,就盼着父亲用大铁锅炖肉。

火苗呼呼地舔着锅底,锅里的肉咕嘟咕嘟翻滚着,冒着白气,满屋子飘荡着诱人的肉香味。母亲手里忙着切菜,嘴里不停地催促,赶快把院子打扫干净,吃完饭还要包饺子哩。我虽然答应着,可心里惦着锅里煮的肉,脚挪不开窝,直到肉煮好了,揽了个撕骨头的活,这下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边撕,一边偷偷往嘴里塞,一丝一缕,慢慢咀嚼,细细品味,那种滋味,至今仍记忆犹新。撕完肉,又把大骨头啃了一遍,满脸满手都是油,才肯出去打扫院子。

母亲把煮好的肉捞出,切片,收好,准备春节待客。然后往煮肉的清汤里放入切好的萝卜,胡萝卜,白菜,豆腐,海带,粉条等,在锅里炖煮,煮好后,舀到早早洗好的盔里。记得当时家家户户都是这样做,一则老规矩讲究春节不能炒(通吵)菜;二则,平时油水少,清汤倒了也浪费。春节期间,早晚没有亲戚时,挖两勺子放在砂锅里,在炉子上热一下就能吃,简单方便,当时把这个叫zuan菜。

打扫院子,要仔细认真,柴柴棒棒都堆得整整齐齐,犄角旮旯也要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是年前最后一次打扫院子,过了今天,初一到初四就再也不能动扫帚了,直到初五早上才可以扫院子。院子打扫干净,大红对联和门神也用自己熬的浆糊贴得结结实实。街道上,家家户户的红灯笼依次点亮,五颜六色的小彩旗迎风飘扬。院里屋里,小平车上,水缸上,箱子上,到处贴着吉祥的春条。点点红色,给简陋整洁的小院增添了一抹喜庆的气氛。

妈妈往zuan好的菜里加了几片薄薄的肉片,再加了几个素丸子,放在砂锅里炖好了,又在大锅里热了几个油坨子,全家人围坐在暖暖的炕头,聊着家常,吃着软软的油坨子和美味的砂锅,简单的年夜饭,简单的幸福。相比一冬天的玉茭面馍馍就酸菜,“油坨子蘸蒜,一年一遍”也算是人间美味了。

吃完饭,父亲把菜刀在水翁沿上蹭蹭蹭磨了几下,平时钝刃的菜刀此时变得锋利无比。刀磨好,开始剁羊肉馅,再把从羊肉上剔下来的白色羊油细细切碎,放在小勺子里,炸成金黄色,刺啦一声把炸出的羊油泼在调好的肉馅上。母亲已经活好了饺子面,全家动手包饺子了。不一会,两个饺子帘上就摆满了肥嘟嘟的元宝饺子,母亲把饺子帘放在小板箱顶上,用单馍被盖住,怕第二天饺子皮干了,又在上面盖了一层塑料布。静等初一早上,满是肉疙瘩的羊肉饺子出锅,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吃出一枚钱呢。

     春节不能往院子里泼水。我们每个人都洗完之后,母亲把一个平时不用的大盔放在墙角,春节几天洗刷的水都倒入盔里。母亲从大箱子里取出每个人的新衣服,放在炕头,我们就开始守岁了。听老人说,守岁不能讲话,要静悄悄的,一会就能听到各路神仙骑着高头大马下凡了。所以大家都屏住气,不敢高声说话,这样过了一会竟禁不住地打盹了。

迷迷糊糊中,只听见外边噼里啪啦,炮声不断,原来已经过了十二点,父亲和哥哥在院子里开始放炮了。我也急急忙忙跑到院子里凑热闹。这时候,院子里灯火通明,空气中焰火味正浓,远远近近,鞭炮声此起彼伏。只见奶奶和妈妈在院子里摆个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麻花,枣糕等贡品,奶奶嘴里还念念有词,大意就是希望神仙保佑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这时候,只听得门口老水井轱辘吱吱嘎嘎响个不停,夹杂着脚步声,水桶撞击声。原来人们都抢着打头井水呢。据说谁打到了头井水,这一年就有好运气。所以,为了打到头井水,讨得好彩头,有的年轻人就凑在一起打扑克,等过了十二点,每个人都打回水了才去睡觉。

放完了炮,接回了神,打好了水。新的一年就这样在大人的忙碌,小孩的祈盼中开始了。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几十年一闪而过。如今生活富裕,吃喝不愁,好多年俗也已经不讲究了,但春节回家团圆,盼望来年生活美好的心情永远不会改变。

作者:翟良果,稷山县退休教师。热爱教育事业,爱岗敬业。工作之余,喜欢走近大自然,看花的绽放,听鸟的歌唱,感受大自然的馈赠。感恩生活,感恩遇见,感恩一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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