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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引刚:田林秀女

 晋南道 2022-02-16



田林秀女

大约是10年前的盛夏,刚中午,我在南宁车站的进站口,依依不舍地告别了亲爱的女儿,也挥别了这座美丽迷人的南国绿城,踏上发往北京的列车,开启了一段归心似箭却又无比愉快的旅程。
和我作伴而行的,是一位辽宁姑娘,姓任,芳名春红,穿戴时尚,烫着瀑布般的金发,苗条身材,小巧的红唇,淡扫蛾眉,略施粉黛,瓜子形的脸上,有些微的痘点。她网恋广西乐业花坪镇的帅哥,而这男子,恰是我女儿的同事,我在花坪小住的时候,便与她有缘结识。她聪明大方,干净利落,且是厨房高手,最拿手的,是三鲜水饺和清蒸河鱼。她纤手包出来的饺子,像一只只小鸟,码在案板上,罗列有致,栩栩如生,教人不忍下口。清蒸鱼更是一绝,锅底卧几片粉白的嫩猪肉,鱼身斜片数刀,葱姜蒜及各种调料,精心搭配,稍待片刻,咕嘟咕嘟冒出来的香味儿,能把人馋死。我有幸品尝过她几次厨艺,也曾和她同游优雅迷人的兰花谷,知道她的身世薄凉,然而通过不懈的追求和努力,她的眼前,似乎展现着七彩阳光。是啊,彩虹总在风雨后,我为她默默祝福。

哈哈,对不起,我可能有点跑题了,今天要讲述的是一位南国姑娘。恕我分身无术,不能兼顾,正所谓花开两枝,独撷一秀,只得忍痛割爱,来日再叙不迟。
话说我背着包,提着袋,小任帮我抱着一个捆绑好的纸箱,里面是女儿给我打印出来的十几本书稿,还有一些随身衣物。挤上了车,找好座位,小任因是见我要回家,临时起意与我同行,没有买到坐票,我的书箱放在旁边的过道,就成了她的雅座,真是委屈她了。
我这是双人座,里边靠窗有个空位。这时,一个红衣女孩来到我身旁,她身背手提着大包小袋,右手用两指捏着车票,扫视座号,说:“大伯,让让吧。”阳雀般的声音,特别悦耳。我急忙站起,挪到过道,请她就座。她学生装扮,白白的,不胖不瘦,娇小玲珑,五官端正,一头秀发随意地飘着,圆圆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小任在随意地磕着瓜子,也给了我一撮,新来的女孩,摆放好行李,便安静地坐下来。汽笛长鸣,火车缓缓开动。我从小包里拿出女儿在南宁出版社,给我的散文集《通爱村记》出的样本翻看,将错误用笔标记。那红衣女子扭过头来:“大伯,你是作家?”我笑道:“不,我是农民。”“书是您写的吗?”“是啊,没事就写点东西,消遣时间。”“你真了不起!让我看看好吗?”她白里透红的脸上,自带着笑容,我把书递了过去。她捧着书,笑道:“这深黄色的封面,很有象征意义,代表黄土地上勤劳的农民。”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不禁让我刮目相视。我问:“姑娘,你到哪里?”“到桂林。我在那里上学。”“是大学吗?”她笑着,点点头,翻开书,一页一页细细地看着。
一会儿,小任打来了一杯热水,我接过,放在桌上,那冒出来的热气,使我感到了微微的温暖。那个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女孩,也扭过头来,说:“大伯,您的书写的太好了,您的家乡竟是这样的美丽,真让人羡慕啊!”我笑笑:“姑娘,以后有机会,可以来我们那边旅游,我会热情接待的。”她笑着点点头:“一定,一定。”
她从包里拿出两个用粽叶包着的金黄色的炸鸡腿,撕开一个递给我:“大伯,这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您也尝一个吧。”我望着她的如花笑靥,禁不住那一阵阵扑鼻的香味,接过鸡腿,谢过。我一边吃一边问姑娘的情况。她告诉我,她叫李杰,今年23岁,是广西田林县的,正在桂林学院读大二,好像是英语专业。她又掏出来几个糍粑,说这是家乡的特产,我也不推辞,尝了一个,黏黏甜甜的,挺香。吃毕,她问我的电话,我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手机,老婆有。她从兜里拿出个精致漂亮的翻盖手机,打开,盯着我:“伯母的号码是?”我脱口而出,她轻敲键盘,电话通了。她说“伯母,您好!大伯和我在火车上,您放心。”又将手机给我,我简单说了几句话,还给她。心里感叹:多么善良的好姑娘啊,想的竟是这样的周到!我问:“你有文学方面的爱好吗?”她笑:“很喜欢古诗词。”她说出一串大诗人的名字,我试着问他们的代表作,她都会朗朗上口。有的诗词,我说一句,她就会背出全篇。就这样,我们一会儿谈诗,一会儿论词,一会儿又扯到某个大作家、名诗人,古今中外,都有所触及。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都仿佛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路有说不完的话。她是个爱笑的姑娘,说到开心处,她那欢快的笑声,让我想起了电影《五朵金花》里的歌词:“阳雀飞过高山顶,留下一串响铃声”。

坐在我腿旁边的小任,竟被我“冷落”了,惊讶地看着我们,两只眼睛像在说:你们怎么就那么多的话呀?
是啊,我感谢上苍,让我在知命之年,得到了忘年之交。我认为,人的交往,有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物质的交往,很容易,几乎唾手可得,不值一提。而精神方面,真是太难了,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没有得到半个知己。有的即使同床共枕,却是各做各梦;有的近在咫尺,却是视而不见;有的远隔天涯,依然魂梦相系;有的把酒言欢,然而暗怀鬼胎;有的信誓旦旦,最后却变脸负心;有的言之凿凿,一转眼背后捅刀……人啊,人!人是一个肉疙瘩,人心难测!有道是“海枯终见底,人死不知心”,大千世界,芳草何处?茫茫人海,谁能知己?管鲍之交,贫贱不移;伯牙绝弦,知音难觅!
漫长的五个小时,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瞬之一瞬,我还从来没有感觉到,时间竟是如此之快:桂林到了。李杰拿好行李,起身,嫣然一笑:“大伯,要再见了。”我说:“能告诉你的电话吗?”她笑的很爽:“可以,可以呀!”我迅速拿起笔,她说,我记。我让开,她侧身而过,提着鼓鼓的包,向车门口走去,那飘逸的长发,红色的倩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了,惆怅之情,油然而生:何时才能重逢啊?
李杰原来的座位,换了一个陌生的面孔。是男是女,我现在也不晓得了,只记得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人和人之间,又是多么的冷漠啊!
在后面的旅程,我要感谢有小任的陪伴,她总是抢着给我打水,泡面,扔垃圾。她见我低头看书,很少说话,也曾抱怨,叔叔,你怎么又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心地良善的女子,只是笑笑,又继续翻我的书。
熬过了几十个小时,我听到了一声接一声的汽笛长鸣,郑州车站到了,我要在这里转车。小任的旅程还很遥远,她要到终点站北京后,再转车到辽宁某地。她帮我把书箱搬到车门口,我告别了这个美丽的金发美女——春红,等春天花儿盛开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吗?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最不值钱却又千金难买,最让人难熬却又转瞬即逝,任人挥洒却又令你后悔莫及。它是什么?不用我说,除了傻瓜,都会不言自明。
花儿开了,微风一吹,顿作点点春泥;月儿圆了,俯仰之间,又成弯弯镰刀。日升月落,光阴不居;春来夏往,忙忙碌碌;秋收冬藏,似水流年……转眼间,2017,不约而至。
这时,距离我和李杰邂逅相遇,已有六个年头。六年来,我们先是手机问候,网上畅聊;后来有了微信,语音聊天,视频见面,探讨诗文,互发照片,点赞,鼓掌,写留言,发感想,一张张笑脸,一朵朵鲜花……真是不亦乐乎!
她仿佛一只报喜鸟,不时会传来令人鼓舞的好消息:大伯,我毕业啦!大伯,我找到工作了!大伯,我要结婚啦!大伯,我生孩子了!大伯,我考上研究生啦!大伯,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大伯,我来柳州单位实习啦!大伯,我到百色学院当老师了……而每一次,都会让我兴奋难眠。

期间,我给她快递去苹果、桃子,她给我邮来了腊肉、茶叶。我嘱她注意休息,她请我保重身体。我还介绍女儿跟她认识,她们也真是有缘,第一次,就煲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粥。即使如此,还是抑制不住对她的思念之情。我写了一首优美的散文诗《赠给李杰》,回忆我们在列车上的那个难忘的时刻。她说:“你把我写的太美啦,我其实没有那么好。”我说:“可爱的李杰,你就是这样的,善良,美丽,秀外慧中。”她结婚的时候,我真是太高兴啦,给她发了小诗:
贺李杰新婚
喜鹊天边来,高枝报佳声;
恨无千金馈,幸有一诗成;
花色南国艳,春意北疆浓;
学子当努力,不负少年情!
到了后季,女儿让我给她来乐业带孩子,我带上好多的土特产,登上了南下的列车。途经桂林,触景生情:我的眼前,就会出现那个俏丽的红衣女孩;我的耳畔,就会响起阳雀般的欢歌。啊,李杰,我心中的知己,何时才能相见呢?
在乐业县城,闲时,我流连于山水之间,写了许多诗文,都得到了她的赞许,她也发一些文章给我,让我略作润色。她的孩子也长大了,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调皮的很,是个惹人怜爱的小淘气。
我居住的地方,和李杰的娘家田林县城,相隔有150公里。年末岁初,李杰告诉我,她已回到那里。新年元旦的前一天,我女儿也放假了,吃了早餐,她说:“爸,我们到哪儿去旅游?”我说:“到田林看看李杰。”她很高兴:“好,那咱们就出发吧!”女婿驾车,我坐副座,女儿在后面,孩子绑在小儿座上,车子缓缓开出县城,驶入了大道,女婿打开导航仪,略踩了下油门,向着目标一路奔驰……
车子在大道奔跑了一阵,扭头钻进隧道,嗡嗡的噪音过后,眼前又豁然开朗。下了不少的坡,拐了好多的弯,不远处的浅谷里,散布着零零落落的村寨,我们从中穿行,看到的是两层或三层的小巧楼宇,有碌碌行人,有袅袅炊烟。此时此刻,晨光真的不错:红日几杆,白云数朵,碧绿碧绿的树,瓦蓝瓦蓝的天,一座座峰峦,一道道溪流,山上落飞鸟,水里藏游鱼,呆鹅儿巍巍颤颤,笨狗儿闻闻嗅嗅,鸡在啄食,羊也啃草,金柚大如葫芦,丑橘小于苹果,路边有花母牛摇摇摆摆费劲地走着,远远的,短衣赤脚的牧童,左右四顾悠闲地溜达……
路过一个乡镇,恰好逢集,货物就摆在道路两边,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穿戴各色民族服饰的男女,点缀其间,犹如图画。
像这样的村镇,又穿过几个,再往前行,就渐渐的没有了。山愈来愈密布,坡愈行愈陡峭,拐了几个急弯,便驶入到我们常说的深山老林。车速一直很慢,也就三十到四十迈左右,这时外面的风景,真是美到了极致,鬼斧神工的大自然,仿佛用它的巨擘,在我们眼前展开了一幅无穷无尽、精彩绝伦的山水画轴,像置身于山的海洋:或高或低的峰峦如聚,时深时浅的峡谷似梦;松柏森森,竹萝丛丛,奇花异草,转瞬即逝,怪石珍木,霎时不见。忽然之间,有清澈的小溪,且吟且唱,流向远方;无意一睥,有漂亮的瀑布,自天而下,惊心动魄。每个山头都是云缠雾绕,飘飘渺渺,宛如仙境;每条小路都是弯弯曲曲,攀缘而去,仿佛通天。有大鸟冲上云霄,有细禽穿枝而匿。忽的巨石罕见,忽的深谷莫测,忽的山羊挂壁,忽的野兔跳涧……人在车里坐,车在画中游,赏心悦目,曾几何时?
路渐渐的阔了,河也慢慢的广了,天好像低了很多,云也仿佛白了几许,车速加快,人心敞亮,有了村寨,有了行人,前方隐隐约约,一栋一栋的高楼耸立,田林县城,马上就要到了!

李杰也曾跟我讲过,她家乡的这条河,叫乐里河。啊,多么美妙的小河,清清的,绿绿的,如绸如缎,如诗如画,风儿习习,微波荡漾,像一位俏丽的青春少女,在浅吟低唱……
啊,乐里河,我心中的河,你是在欢迎我吗?
车子沿着乐里河,缓缓地入城,河边砌着白玉栏杆,树上张灯结彩,一派祥和的节日景象,午后的太阳,辉映在河面,波光粼粼,令人陶醉。电话声“嘀铃铃”地响起,女儿掏出手机:是李杰。一路上,李杰已打过三次电话,询问到了哪里,嘱咐路上小心。女儿接通后开了免提,我听到了熟悉的阳雀般的声音:“姐姐,进城了吗?”“快到双虹桥了。
那迷人的双虹桥映入眼帘,彩虹样的石拱,宽阔的桥面,并排相连的亭榭楼台,琳琅满目的货物,摩肩接踵的人流,一副多么惊艳美妙的水彩画呀!
在导航仪的精确指引下,我们来到李杰居住的小区门口,下了车,远远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向我们招手,我不由得加快步伐,李杰迎面跑来,我们终于等到了相逢的时刻。以前的学生妹不见了,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位穿着得体,精神抖擞,绾着青丝,戴着眼镜,笑容满面,春光无限的少妇。她笑着,我也笑,一行人,都沉浸在欢乐的笑声里。温暖的握手,亲切的问候,徐徐步入精致温馨的客厅。她的爸爸彬彬有礼地和我握手,仿佛一见如故。她的爱人在厨房跑出来欢迎,又和系好围裙的李杰,一同走进厨房,忙碌起来。我们坐进沙发,李杰的爸爸沏茶,倒水,递水果,愉快地交谈。她妈妈也回家了,孩子跟在后面。哈,这可爱的小宝贝,长高了许多,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陌生的我们,但很快就和我的外甥,嬉闹在一起。
饭菜端来了。大圆桌上,一会儿就摆满杯盘碗碟,猪肉,牛肉,狗肉,鸡鸭鱼肉,各样炒菜,啤酒,红酒,白酒,各种饮料,桌子上挤得满满当当。刚好李杰的弟弟和未婚妻也回来了,我们都一一就坐。李杰爸爸问我是否喝酒,我笑答,以前能喝,这两年身体有点小毛病,喝的少了。他给斟了满满一大杯,我也不推辞,今儿个高兴,不妨尽兴。好香的菜肴,好浓的气氛,远亲挚友,欢聚一堂,斛筹交错,笑语连连,此时不醉,更待何年?
饭后,坐下来看了会电视,李杰坐到我身边,说:“大伯,远道而来,就多住几天吧。”我说:“说实话,我真想和你多处一段时间,但女儿他们要上班,我要带孩子。
她很遗憾地说:“哎,不容易啊!
李杰的弟弟开车,一起来到附近的宾馆,在大堂,女儿问我要身份证,我说忘带了,她嗔怪:“怎么办呢?”我说:“不怕,有李杰哩。”李杰哈哈笑着:“到家啦,没问题的!”大堂经理听了李杰的解释,点点头。李杰把我送进楼上客舍,叮咛几番,方才回家。
次日,我起了个大早,走出宾馆,不远处就是乐里河,我沿着河畔的围栏,朝东漫步。青山隐隐,绿水悠悠,晨雾朦胧,清风拂面,垂柳倒映,鸟语花香。每走十几步,就竖立着一座诗碑,刻着唐诗宋词。新年的第一个太阳升起来了,又大又圆,又红又亮,好美啊!不远处,一个红色的身影朝我疾步走来,矫健的步伐,甩动着双臂,长发在飞扬。“大伯,新年快乐!”“李杰,新年好,祝你幸福!

我们迎着太阳,向前慢慢地走去,每遇到一个诗碑,会停下来,默默地朗诵。再往前走,又停下来,……啊,这是诗的小河,这是诗的海洋,这是诗的人间!我们在尽情的徜徉。
吃过了丰盛的早饭,大家畅谈了两个时辰,看看已近中午,女儿说,该回家了。
我们一行人路过一座豪华的酒楼,我提议:“这里景观不错,合个影吧!”李杰爸爸和我站在中间,她们各抱着孩子,分立两旁,李杰的弟弟拿起手机,打开,放到他的眼前,“笑一笑,OK!”按了几下,摄下这令人难忘的时刻。
我们上了车,车子启动,他们频频招手,李杰扒在车窗,眼里点点泪花,万般不舍,再三的叮咛……
车启动了,缓缓地前行,慢慢地加速。别了,我可爱的李杰!别了,我的亲人们!别了,这秀美的南国小城!别了,这流淌着诗情画意的欢乐的小河!
回来的时候。我们改走大路,虽然远了点,但车速快了许多。临近黄昏,就到了乐业县城罗妹广场,夕阳西下,霞光漫天,车里放着轻快的音乐,触景生情,一首缠缠绵绵的词,在我嘴里默默地念了出来:
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行文到此,该结束了。
然而还有一些话,憋在我肚里,不吐不快:我的文字,是熬了五个凌晨,终于脱稿。每次都会迫不及待地发到县里的“老年大学写作群”和“贾中高五班”同学群里,请老师和同学们先睹为快,也收获了不少的点赞和指正,使我万分感谢。我的同学、挚友、文字知音武国将、李长印和吴玉俊,他们欣赏之余,聚在一起悄悄地嘀咕:“真是知音难觅,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够遇到啊?
是啊,感谢上苍,我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作 者 简 介


吴引刚,山西万荣县贾村乡通爱村人,1958年生于普通的农民家庭,贾村高中毕业后,务农至今,期间曾在通爱学校担任数年民办教师。自费出版散文集《通爱村记》,诗词散文选编《我心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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