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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三国(六)

 虚渡无境 2022-02-18

      所谓“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国演义开篇第一句话在曾经年少时读来,感觉非常神奇经常挂在嘴边,好像可以解释关于命运所有的困惑,似乎是历史规律的全部真理。直到进入不惑之年才慢慢发现,这个规律只适合于汉民族的历史,至于其他民族或国家则完全不是如此。这不就是中国历史的宿命论吗?一个闭合的历史循环,是否意味着这个民族找不到真正的出路?不得不一次次把国家推倒重来,同样一次次让社会财富归零,困在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无法停下来?一个民族长期的贫穷落后不是没有原因的。翻开历史几乎每一页充斥的不是战争与农民暴动就是天灾人祸的大饥荒人相食,于是一个泥腿子站起来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预示着人人都有当皇帝的机会。如果一个民族人人都想当皇帝,那这个民族的历史必然会处于长期的战乱,几乎永远不可能靠自己能够结束,于是朝代更迭开始无休止的循环一直没有停止的迹象。尤其是西晋八王之乱引进少数民族参与内战,胡人趁机做大开始五胡乱华,整个北方沦落为蛮夷的战场,汉人政权被迫逃往蛮荒的南方,衣冠南渡。然后是唐朝末期五代十国的战乱七十几年,终归于宋朝。这两段历史记录着中国历史最血腥的战争和最混乱的分裂时期,无休止的战乱打到天昏地暗千里荒芜,没有粮食就把人肉当军粮。这一切的祸根归于司马懿的子孙们搞内斗,引狼入室居然丢掉了汉民族的龙兴之地,灿烂的文化被战火湮灭,衣冠南渡是汉民族历史耻辱的开始,经济文化中心至此从黄河流域转向长江流域......

      当汉武帝重用董仲舒的三项主张,一是“天人感应”,二是“大一统”,三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出现了中国文化的拐弯,走上了与欧洲完全不同的道路。首先表明君权是上天赐予的,是不容动摇的。其次是如何实现“大一统”?大一统思想中最重要的是统一文字,这是中国始终能够统一而欧洲永远分裂的真正原因。欧洲人无法统一是因为文化的差异性和思想的不认同,而文化的载体就是文字,没有统一文字的欧洲自然没有统一的文化和思想,所以是无法统一成为一个国家的真正原因。而分裂的欧洲在相对宽容的人文环境中,产生了不同流派的思想及哲学、艺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及人文科学,法律等丰富多彩灿烂的文化,成为人类现代文明的引领者和创造者。而中国自从秦始皇统一中国尤其是统一文字之后,即使中国各区域语言不通,思维方式和风俗习惯的差异巨大,但因为有相同的文字具备了唯一的文化同源,因此不管分裂的时间有多长,最终都因为强烈文化认同必然会走向统一,所以秦始皇对于中华民族的贡献无人可以匹敌。最后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罢黜百家是董仲舒们想要获得唯我独尊的权力,尤其是话语权,等于灭绝文化内涵的多样性和丰富性。而独尊儒术就是统一思想,思想怎么可以统一?统一思想就是让所有人没有思想,把唯一的思想当成自己的思想,于是无条件服从成了传统美德之一。统一思想有利于中央集权专制统治,不利于社会进步的创新和创造。至今也没有知识分子去寻找一条真正属于中国文化的正确道路,那就是既保持文化的统一性和兼容性,又可以包容思想的自由与独立,从而为创新和创造中华文明灿烂的文化提供健康生长的沃土。独尊儒术的结果就是把汉民族变成没有思想的民族,自然也就沦落为没有丰富文化的民族。董仲舒在理论上解决了汉武帝想要削藩,实行皇帝高度集权的问题。但是董仲舒提倡“天人感应”,就很离谱了,显露出争权夺利的阴暗目的。所谓天人感应既含有“君权神授”的意思,同时也有“神权”约束“君权”的意思。就是说,皇帝你不能为所欲为,要受上天的制约。但问题是这个“上天”在哪里呢?当然在儒家知识分子的话语权里。儒家说,这是“上天的惩罚”,便是“上天的惩罚”。于是傻皇帝们开始下罪己诏,请求神权的宽恕,历史上的皇帝们不止一次被这样忽悠,从而让渡皇权给权臣。“神权”的解释权居然掌握在儒家知识分子手中,这样一来,董仲舒这样的儒家知识分子群体,就成了控制皇帝的人,这怎么能让英明神武的汉武帝容忍?所以罢了董仲舒的官,皇权战胜相权。用董仲舒的理论,却不重用董仲舒,是要董仲舒们明白,你们的主张只能对削藩等巩固中央集权起作用,不能对控制“皇权”起作用。这就是董仲舒“天人感应”理论非常离谱的一面,皇帝一定会疑惑的问:凭什么你们这群只会喊口号的腐儒,可以掌握真理的最终解释权?呵呵,这就为宋朝张载的“四为句”创造了理论依据:“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凭什么?当然是凭着张载们创立的新儒学气吞万里,囊括宇宙的雄心壮志,这属于典型的无知者无畏的勇气和盲目自信的宣言!其“四为句”就是流传至今最著名的四句空话,凭这样的主张就想拥有操控一切权力,把皇帝变成提线木偶?不愧是“天真”的儒家。来看看这“四为句”在笔者眼中的真实含义都有哪些?   

     1)为天地立心-儒家思想是天地间唯一的思想,没有儒家思想人类将失去思考的能力。天地都没有心,人类岂不是连最基本的社会精神价值都无法建立?“易经”有天地人三才的宇宙模式,指天、地、人三者都具有灵性、智力或创造力,这是古人对于天地自然和地球缺乏科学认知的结果。在易经的六十四卦中的任何一卦,都包含这三个基本要素。从下数,第一爻第二爻为地道,代表一个人的基础运势。第五爻第六爻为天道,代表变化不定的客观规律,存在着许多不确定的未知因素。而第三爻第四爻为人道,代表与时俱进(退)顺其自然之道。否则会“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如此则会酿成人生的大错。古人认为人是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的产物,自然严重夸大了人的作用。所以才有了“为天地立心”的思想诞生的理论基础,四句话都以“为”开头,代表了上帝视角的傲慢和虚妄。其实就是妄图用儒家思想为人类社会制定所有规则的含义。张载先生想用儒家思想统治全人类的思想,成为人类唯一的思想,当然尤其是想要控制皇帝思想为目的,能够为“天地立心”的儒家思想自然成为凌驾于任何人类思想的最高境界。

     2)为生民立命-没有儒家思想,升斗小民将失去生命的意义?其实本质含义就是:儒家思想是控制人民命运的理论工具,仅此而已。把人民的命运牢牢控制在儒家思想的桎梏中,尤其是儒家伦理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用孝道的理论,剥夺每个子女生而为人的命运自主权。自古皆有的思想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也就是说普天之下,皆是王的私有财产,四海之内,皆是王臣,所有人类都是王的奴仆。这两句话出自《诗经.小雅.北山之什.北山》,代表了统治者可以决定每个生民一生的命运,而儒家思想就是专制统治家天下的理论依据。

      3)为往圣继绝学-就更离谱了,事实上儒家是一代不如一代。程朱理学基本是由周敦颐、张载、邵雍、二程及朱熹等人创立的新儒学,传承于子思、孟子一派的心性儒学。死抱一字一义的说教,致使理学发展越来越脱离实际,沦落为于世无补的空谈,成为束缚人类思想的教条,是“以理杀人”的工具。理学从一开始就因为死读书,读死书走进了死胡同。到了清朝时期被异族统治者利用,程朱理学发展到了最高峰,成为了知识分子科举考试标准教科书。事实上明清以来深受程朱理学的影响,被禁欲主义伦理所控制,越是底层控制越严格。尤其是社会底层农村里的乡绅大多都是恶霸,俨然土皇帝一般,用所谓礼法的道德约束代替一切法律。倡导贞洁烈女,不允许二嫁,甚至逼死或烧死守不住所谓贞洁的妇女,这就是“以理杀人”的典范。圣经说“金钱是万恶之源”,而佛家说“淫为万恶之首”,但凡尘俗世的常识是:“贫穷是万恶之源,特权为万恶之首”。为什么统治者一定要宣扬视金钱如粪土和禁欲呢?......可偏偏说金钱万恶和淫万恶的理学家们,一生的追求只有权钱和妻妾成群!为了他们能妻妾成群和挥金如土,人民只能在孤独和贫穷中度过一生?理学家人生两大目标: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十年寒窗只为考试,千里赶考只为做官。上金榜可以做官,有权力自然有钱。有钱就可以洞房,而洞房当然是为了交配,在掀开头盖之前根本不知新娘长什么样,无关爱情只剩下泄欲。这样的历史脉络就是张载之流“继绝学”的成果?儒家所说和所做永远背道而驰,一律高喊着仁义道德作为标榜,却只是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内心阴暗”。人世间本无所谓的“君子”,历史从来存在的只有伪君子。因为儒家“君子”的标准不是人类能够做到的,除非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4)为万世开太平—用儒家思想的道德说教去感化所有民众和蛮夷们,从此人类社会没有纷争实现世界大同?坚持儒家所规定的“尊卑有序”,当然这里的尊者自然是儒家自己(君子),而人民作为卑者(小人)必须接受下跪这样的天命(宿命)。至于外国人那些都是蛮夷,半人半兽,肯定要匍匐在“君子”的脚下。于是这样的社会秩序如同一潭死水永远波澜不惊,就会带来所谓的太平盛世?儒家希望这样“和谐”的社会是可以万世长青,如果一世等于30年,那么万世应该大于30万年吧?那岂不是可以上述到北京猿人的时代?呵呵,可惜中国人民还没有来得及表达不满时,自1840年开始英国为首的蛮夷们给儒家带来了,他们对于要求下跪和蛮夷身份证的坚决反对,直接把“为万世开太平”的儒家幻想击得粉碎......人类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没有战争就没有人类进步和发展的历史。“为万世开太平”的口号实在与现实相差太远,为什么呢?假设这口号如果真的实现的话,会因为没有战争(竞争),人类自然失去了技术进步的需要,那么结果是人类直到现在一定还停留在茹毛饮血,结绳记事的时代,如同印第安人一样。别忘了,印第安人是怎么消失的。战争(竞争)是人类技术进步和科技创新的源动力,从远古开始改进武器与野兽搏斗终成地球的统治者。所有技术进步都来自于军事技术的进步,改进武器征战四方建立帝国,人类走向文明和繁荣。为万世开太平就是希望社会秩序永远不变,也就是社会永远固化和停止发展。君子(统治者)永远是君子,小人(被统治者)永远是小人,在儒家的君子与小人的语境里,只有儒家知识分子是君子,其他都是小人。所以万世太平的结果恰恰是人类社会将万世停止发展,没有竞争(战争)就没有发展的动力,呵呵,没有了发展,人类将会一直被恐龙追赶的四散奔逃。

     张载的新儒学事实上并没有继承什么圣人的绝学,只不过是一堆文化垃圾。今日的中国人有谁知道张载有什么伟大作品能够流传至今?张载其人为中华文明到底做了什么贡献? 

    “治一经,损一经”,不是每个皇帝都像汉武帝一样拎得清,一方面不得不用董仲舒们的儒家思想维持中央集权的家天下,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限制儒家知识分子群体的权力,于是后世开始了儒家和皇帝们永无无休止的权力争夺,从明清开始吏治对于每个皇帝来说都是一篇真文章。一旦皇帝处于强势,动了官僚集团的核心利益就会留下暴君这一光荣称号,比如雍正,这足以表明话语权是人类最高的权力。  

      儒家治国的目标就是严格的等级制度之下的社会阶层的固化,这样僵化的社会必然丧失活力,有利于“君子”们长久独享其所拥有的特权。一潭死水必然腐朽,腐烂的社会必然动荡和撕裂,最终开始合久必分。经过惨烈的战乱和人口大规模减少,社会财富被彻底摧毁以后,又重获新生的分久必合。这样的恶性循环似乎永无止境,于是乎,“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成为中国历史原地踏步的死循环。这也是“为万世开太平”口号最无情的嘲讽!而走出这样历史死循环的居然是自1840年以后的西方列强侵略,丧权辱国直到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开始变革......呵呵,每一次中国最根本的进步,都来源于外力的暴力破坏,美其名曰:“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周期律,在新中国建立后终于停止固有的循环规律,因为封建专制统治被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给打碎了,再也回不去了...... 否则中国人将永远也摆脱不了贫穷,落后和愚昧的历史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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