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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话著名历史人物——东晋枭雄桓温(之六)

 梦想童年594 2022-03-03

 成功伐蜀后的桓温,军衔由安西将军进号为征西大将军,爵位由万宁男直升为临贺郡公(公爵),并获得了开府荣誉(即在自己家里设置官府,不需要跑到专门的衙门办公。)由于伐蜀带来的崇高的声望,桓温一举成为东晋政坛的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而此时的东晋朝廷,由于穆帝登基时才两岁,朝廷由会稽王司马昱辅政,效仿的是当年周公的故事。司马昱本来和桓温就是好友,可如今面对桓温日益逼人的声势,司马昱也开始考虑起刘惔曾经的建议,对桓温逐步出手压制了。

桓温是一个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的人,只灭一个成汉政权显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而当时东晋的唯一一个敌人,就剩下北方的石赵政权了。石赵自从石勒于公元319年立国,公元329年灭刘曜的前赵政权而统一了中国北方,实力本来很强大。但是少数民族政权有一个重大问题总是解决不好,那就是继承人的问题。石勒死后,他的侄子石虎杀光了石勒的后人,自立为赵王,后又进位为皇帝。到了桓温伐蜀后的第三年,永和五年(公元349年),石虎也去世了,后赵又陷入了诸子争位的混乱之中。顿时,北方大地烽烟四起,乱成了一锅粥。乱战的主战场集中在黄河北边,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的周围。而黄河以南的今河南、山东等地的原石赵政权地方官员,纷纷向东晋投降,表面上归顺了东晋,但实际上成为了一个个割据的军阀。

桓温这两年显然没有闲着,一方面安心治理他的荆州,从顾恺之的诗句来看,荆州的城市建设搞得还不错。另一方面桓温肯定是在整军备战,时刻准备北伐。他的眼睛也一直盯着北方,如今消息传来,桓温一看,机会来了!立刻上书朝廷,要求自己率军北伐,铲除那些割据军阀,把实际统治权收归东晋朝廷。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然而怪事却来了,桓温发给朝廷要求北伐的奏表,一封接一封的如同泥牛入海,全部没了下文。桓温一开始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然而时间一长,桓温意识到了,司马昱压根儿就不想给他这个立功的机会!

此时的司马昱,一方面压制桓温,另一方面,自己也在着手北伐。司马昱需要一个助手,这一次,司马昱犯了一个错误,他找来了大名士,也是桓温的发小——殷浩,来担当这个重任。殷浩就这样被司马昱推到了前台,成了司马昱对抗桓温的一枚重要棋子。从此,殷浩和桓温从一起骑竹马时就建立起来的友谊,成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一心建功立业的桓温,显然对朝廷这种明目张胆的压制感到无比愤怒。但听说司马昱启用的是殷浩,又多少放心了。他太了解这个发小,根本不把殷浩放在眼里。同时,朝廷不让自己北伐,而荆州周边又没有了对手,桓温逐步开始积累自己的力量,扩充军队,募集粮饷。对于朝廷也开始了阳奉阴违,表面上的君臣礼节还算到位,但私底下,桓温控制下的荆州、益州等地的物资钱饷全部私自截留,不向中央上缴。而司马昱拿桓温也没有办法。

很难说桓温的不臣之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温峤看到还是婴儿的桓温,就断言这个小子会造反。难道会有谁生下来就注定是个乱臣贼子?我想肯定不是这样。如同上一节我们介绍的韩信,也是在受到了刘邦的不公正待遇后才要造反的。在那个时代,从小就生活在忠孝的道德氛围里的人们,不会有谁骨子里就要造反。伐蜀途中的桓温,还发出过“既为忠臣,不得为孝子。”的感叹,我想,当时的桓温说的肯定是心里话。可是,现在自己的一片雄心却被朝廷泼了一盆冷水,有心建功却被束缚住了手脚,桓温心里的不平可想而知。大概也是从这个时候,桓温的内心开始发生变化了。

就这样,从公元349年开始,桓温就和朝廷不尴不尬地耗着。整日无所事事的桓温,有一次躺在床上发呆,冷不丁说了一句,“成天做这种默默无闻的事情(指没事可干),死后一定会被文帝(指司马昭)和景帝(指司马师)取笑!”司马师和司马昭是什么人?都是用实际行动篡夺曹魏政权的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听了这样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身旁的侍从都吓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桓温于是一翻身坐了起来,说出了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如果不能流芳百世,难道就不能遗臭万年吗?('既不能流芳后世,亦不足复遗臭万载邪?’)”

《资治通鉴》和《世说新语》都把桓温说这句话的时候放到了桓温生命的晚期。而我觉得桓温正值壮年,有心杀贼却受到排挤,眼巴巴地看到大好时机就在眼前却无能为力,内心在愤怒和不甘心之际,在忠臣和贼子之间反复挣扎,才更有可能说出这样一句怨言来吧。

终于,忍无可忍的桓温于永和七年(公元351年)十二月再次上表要求北伐。这次他没有等候朝廷的回复,在奏表送出的同时,就亲率五万大军从荆州出发,顺长江而下,抵达了武昌(今湖北省黄冈市)。

桓温的这一举动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古时候军队的统帅在没有接到皇帝的命令是不能随便带领军队离开驻地的,凭此一条就是死罪。更何况桓温带兵不向其他地方进发,而是直指都城建康,这是要干什么?要造反吗?

当然不是。那时候桓温要想进攻淮河以北的河南地区,大军走陆路是很不方便的,士兵疲劳不说,大量的粮草物资在陆地上无法顺利运输。而走水路就容易得多。走水路就要先沿长江东下,在扬州进入秦始皇时期开凿的邗沟北上,再进入淮河,通过淮河的部分之流向西向北前进。因此,桓温打着北伐的旗号,向建康进军也有其合理性。另外,也可能是桓温被司马昱和殷浩压制得太久了,趁机耍耍小性子。也有试探朝廷底气的可能。

朝廷可是被桓温的这一举动吓得不轻。要知道,东晋立国以来,一共有两人(王敦和苏峻)三次(王敦两次,苏峻一次)带兵兵发建康。除了第二次王敦病死军中而失败,其他两次都攻克了建康。一次气死了晋元帝司马睿,一次俘虏了晋成帝司马衍长达一年时间,给当时年仅七岁的小皇帝的身心造成了严重伤害。这次桓温率军前来,到底是想干什么,朝廷上下心里也都没底。

而殷浩更是被吓坏了。殷浩被司马昱重用后,不仅仅压制桓温,还下重手打击不听朝廷话的大臣。老臣司徒蔡谟,就是刘惔和王濛想联手捉弄的那位,都七十多岁了,被殷浩收拾得率领全家穿着丧服,跪在廷尉署门前请罪。因此朝野对殷浩也有微词。这次桓温率军前来,殷浩认为就是冲自己来的,一时慌了手脚,竟然打算辞官回老家继续隐居。

时任吏部尚书的王彪之对殷浩说:“桓温如果是打算兴师问罪的话,您是首当其冲啊。如今您和桓温的梁子已经结下了,您还能跑得了吗?就算回去做个平头老百姓,您的身家性命还想保全吗?如今只能静观其变,坐等桓温前来。让会稽王司马昱先以个人的身份给桓温写信,阐明利害,让他退军;如果桓温不听,就以朝廷的名义下旨,严令桓温退军;如果桓温还不听,就发动朝廷的军队讨伐他。您怎么能够无缘无故地先自乱了阵脚呢?”听了王彪之的话,殷浩才从慌乱中平静下来。

司马昱的抚军司马高崧也对司马昱出了同样的计策。于是司马昱就给桓温写了一封信,信中先吹捧了一下桓温;再以军队实力不济,后勤供应艰难说明拒绝桓温北伐的客观理由;接着委婉地指出桓温的军事行动给朝廷带来了困扰,并指出这样的行为给国家带来的危害;然后司马昱又展开了自我批评,说自己能力不行,德行不够,“内愧于心,外惭良友。”最后期望桓温可以和自己一条心,为国家贡献力量。

整个一封信倒是至情至理,但是通篇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低三下四”!由此可见,说明司马昱一是很看重和桓温的友情,二是在桓温面前根本就强硬不起来。

而桓温似乎很吃这一套,看到了司马昱的来信,桓温立刻拔军起寨,回到了荆州。同时给朝廷上了一封奏表,言辞也非常恳切,说明了自己出兵只是希望北伐,收复失地,没想到给朝廷添了这么大的麻烦,很自责。最后再三强调自己的忠心,也婉转地表达了希望朝廷不要听信小人的谗言,对自己无端地怀疑。

朝廷收到了桓温的奏表,也表示出相当的诚意来安抚桓温,竟然授予桓温太尉的头衔!太尉虽然只是个虚衔,但是位列三公,代表了无上的荣耀。桓温坚辞不受。这也说明此时的桓温不想太招摇,惹人嫉妒。

于是,一场看上去惊心动魄的内乱,最后和谐地收场了。

打发走了桓温,但是北方的乱局就摆在那里,谁都知道应该趁乱做点什么。司马昱也在筹备北伐,当时朝廷主要的军事集团,一是桓温的荆州军团,另一个就是掌握在朝廷手中的由徐州和豫州流民以及扬州(不是现在的那个扬州市,当时的扬州包括今江苏省沿江地区,苏南地区和整个浙江地区。)百姓组成的徐豫军团。司马昱用人不疑,把朝廷最后这点老底子,全交给了殷浩。

    前面介绍过,殷浩年级轻轻就是清谈界里的超一流高手,学术水平那是没的说,但是带兵打仗可就是个外行。同时,殷浩的统战工作做得也很差。当时,北方的一支羌族部落,为避石赵的内乱,在头领姚仲弋的带领下,举族南迁,投降了东晋。姚仲弋死后,其子姚襄成了首领。殷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特别讨厌姚襄,几次三番地想除掉他,但都没有成功。当时殷浩经过一年多的准备,正率领朝廷的精锐共七万兵力驻扎在寿春(今安徽省淮南市寿县)。姚襄不敢和殷浩硬碰硬,就派手下谋士权翼去劝说殷浩。在理直气壮的权翼面前,殷浩心里有鬼,居然放下了对姚襄的戒心。而姚襄却对殷浩恨之入骨,伺机对殷浩发动反击。

机会很快就来了。自认为准备妥当的殷浩于永和九年(公元353年,著名的兰亭集会发生在这一年春天。)十月,殷浩全军出动,开始北伐,目标是收复晋朝的旧都洛阳。殷浩让姚襄做先锋,自己率大军尾随。姚襄才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部队走到了山桑(今安徽省蒙城县坛城镇),姚襄向殷浩谎报,自己的部队发生了溃散,要殷浩速来支援,实际上预设好伏兵,给殷浩下了个套。殷浩不知是计,加速部队运动,一头钻进了姚襄的口袋,被姚襄打了个措手不及,不但损失了上万的军队,辛辛苦苦筹备的辎重也全被姚襄俘获。

司马昱筹划多年的北伐,就这样被殷浩给搞砸了。

本来已经倒霉到家的殷浩,又被老友桓温狠狠地踩上了一脚。永和十年(公元354年)正月,桓温上书朝廷,历数殷浩的斑斑劣迹,要求朝廷废黜殷浩。桓温的上书也代表了相当一部分朝野的声音,司马昱眼看保不住殷浩,只好废殷浩为庶人,押送到东阳郡的信安(今浙江省衢州市)软禁了起来。

软禁之中的殷浩依然不失名士风采,表面上没有任何的颓废和忧伤,还在名士圈里声称,从此开始研究佛学,(当时佛学还没有被士大夫阶层普遍接受)很快殷浩还就成了佛学行家。然而殷浩的家人经常看到殷浩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用手指在空气中写字。仔细观察后发现,殷浩写的是“咄咄怪事”四个字(这就是成语“咄咄怪事”的来历)。可见表面上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殷浩,内心有多么的苦闷。

眼看自己一下把老友整得这么惨,桓温又有点后悔了。一次他对郗超说:“阿源(殷浩字渊源)要德行有德行,要学问有学问,如果任命他做尚书令或尚书仆射的话,一定能够领导朝廷各位大臣。朝廷却让他带兵打仗,是朝廷用人不当啊。”于是打算重新启用殷浩做尚书令(相当于国务院总理)。

郁闷之中的殷浩收到了桓温的来信,心情无比激动,就亲手给桓温写了一封回信。然而兴奋过了头的殷浩,反复斟酌自己回信中的词句,信封上了又拿出来研究,生怕写得不好让桓温不悦。如此反复了十几次,最后信发出的时候竟然没有把信纸装进去,给桓温寄去了一个空信壳!

桓温被殷浩这种无厘头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理所当然地认为殷浩在向自己示威,也在表达绝不站到他这一边的意愿,可见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啊。于是两人彻底翻了脸。郁郁寡欢的殷浩于两年后(公元356年)病死在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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