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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北方有一首民歌

 木下客 2022-03-19

木下客原创作品

传说北方有一首民歌

文/木下客

01

      在中学里教书,有一个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可以随时地接触一些名家名作。一方面和学生们在一起交流,一方面自己又可以取其所好,在教学之余,徜徉在文学的溪流中,悠哉游哉,便觉是个极其幸福而又极其闲适的人。有时,在课堂上,在完成了教学任务的闲遐时间里,把自己的喜欢向学生们倾诉一下,便也会两全其美呢——一是自娱自乐,二是让学生们开阔一下眼界。当年我的语文老师就是这样引诱我走上了语文的并不宽阔的小路,而现在,我还是在无怨无悔地走着,不知何时是个尽头呢。

       吟诵着那古远而又现代的诗文,总会让人心旌为之摇摇,心境为之汤汤;内敛的情愫在不知那里的地下涌起,思绪里就有了浓浓的蕴籍。这蕴籍一但形诸文字,或许便是一个诗人呢。

       然而我不会成为一个诗人,传授所谓的知识是我的天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如同传说中的日神,早晨从东隅出发,晚上收工于桑榆;生命在日神那里是无休无止的,但在你我的世界里,却是短暂而迅疾的。我们能有几个东隅和桑榆,我们又有多少日出和日落呢。

       不过,在这单调而又寂寥的生活里,我还是喜欢着一种恬淡和宁静。于是,常常在心底里读着自己喜欢的诗句。这种读,只能在心底,一出声,那味道就索然了;因此,常常感到孤独的悲哀。但想着能自己和自己交流,不也是一种诗的境界吗!于是,“啸傲东轩下,聊复得此生”。

02

       在我的吟哦里面,最有韵味的诗人之一,就是余光中。

      余光中,男性,生于1928年,他自己说是江南人。不知他的外文和军旅生活对他会有多大的影响,总之,评论家一致以为他是个“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诗人”。多妻者,可能是因为他的多产和多变吧。他是中国现当代文坛杰出的诗人与散文家,他目前仍在“与永恒拔河”。“呼吸在当今,却已经进入了历史,他的名字已经显目地镂刻在中国新文学的史册上”。

       我对他的兴趣,也和大多数人一样,是缘于他那首传遍海内外的小诗《乡愁》。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四种意象并列而成为层叠,似乎涵盖了一个人的一生的飘泊,也似乎囊括了一个特定的国家的运命。疏朗的节奏,幽深的意境,浓重的色彩,绵软的情丝,这一切,都仿佛带你走进了一个梦中的世事变迁;并且油然而生一种亘古的思绪,空间和时间的交替使你羽化而不知梦里醒时。枕际烟消,魂悸魄动。

       离开主题而谈《乡愁》,我更喜欢她的淡然和平和。在不经意间让你游历情感的最繁华的境界,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吗?最好的,往往是最平常的!

       于是在他的更多的诗意里,我感受到了更多的诗情,也感受到了更多的匪夷所思。他调侃李白,仿佛他就是李白;他抒写历史,其实他就在历史当中。他从东方走到西方,又鬼使神差般地回到了东方。他一头扎进中国的最深度空间里,自由地游弋,笑傲江湖,在自我的三维世界里上下求索,当然是游刃有余的。

       他知道郭沫若和徐志摩,他理解田间和卞之琳;他可能不知道顾城和舒婷,甚至海子。然而他的目力所及,并不仅仅是一个台北,也不仅仅是一个大陆,也不仅仅是一个中国,也并不仅仅是一个世界。那蓝色的地球可是他的眼球,在柔情地旋转,一日还有一年还有一个时代还有一个世纪。不理解这一点,你便永远也不会理解余光中。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特定的时间里,他也只能是一个“乡愁诗人”。罗大佑啊,把他的《乡愁四韵》演绎成了一首完美而深情的歌曲,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03

      有幸听过余光中的讲座,那是在广西召开的一次中学生文学社的年会上。余光中携夫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会场。瘦削的侧影,花白的头发,让人砰然而心动。坐在主席台上的他,目光如水,神情如水。他讲话的声音也是清亮如水,淙淙流着,疏朗而迷人。

       他讲的题目是《诗和音乐》,这让我似有所悟。中国的诗歌,本就是和音乐密切相联的,诗离不开乐,乐离不开诗。节奏,韵律,缓急,起伏。还有意象,还有意境。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是视觉的想像,一个是听觉飘游。艺术,本来是相通的。

       因为是讲给中学生听的,所以,他的讲解平和而简约,形象而丰腴。没有自负,不作调侃,娓娓道来,如邻家长者,平易而深情。

       然后,他就开始读他自己的诗。他的英文诗我听不懂内容,但我能听懂那悠扬的旋律;他的中文诗我听得懂,而且听得津津有味。他的诗,真好!他的朗诵,真好!

       他说,最后一首诗,要请在场的听众和他一同朗读。于是,我们期待着。由于先入为主,我们大家都以为他要和我们一起朗诵他的《乡愁》或《乡愁四韵》。然而,我们全都错了。他和我们一起朗诵的,是他的另外一首得意的作品——《民歌》。

       整个会场里,回荡着那些激情而昂扬的声音,这声音里,有余光中的,也有我的。

04

       然而,我还是若有所思。他为什么不读他的名作呢?那传遍大江南北的乡愁,他为什么要避而不读呢?

       很快,这问题便有了答案。读完了诗之后,是提问时间,一个学生还是问到了“乡愁诗人”的问题。余光中笑了笑,我发现,他的笑,有些不平常。他回答说,这两首诗,不过是我众多作品中的两首诗而已。

       我有些明白了。他似乎并不喜欢“乡愁诗人”这个名号的。我们的武断和浅薄,误读了诗人的灵魂,也误解了诗人的成就。我们透过门缝所看到的余光中,不是真正而完整的余光中。

       这或许和政治无关。

05

       传说北方有一首民歌,只有黄河的肺活量能歌唱,从青海到黄海,风 也听见,沙 也听见。

       如果黄河冻成了冰河,还有长江最最母性的鼻音,从高原到平原,鱼 也听见,龙 也听见。

       如果长江冻成了冰河,还有我,还有我的红海在呼啸,从早潮到晚潮,醒 也听见,梦 也听见。

       有一天我的血也结冰,还有你的血他的血在合唱,从A型到O型,哭 也听见。笑 也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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