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母亲的追忆
![](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2/03/2817/241969320_2_20220328052105925_wm.jpeg)
今年八月儿女们打电话说暑假要从深圳回家给我过七十岁生日。这天我正在用作工作室的老房里经管仔猪,突然儿女孙儿们一伙涌进屋内,“爸爸!爷爷!我们回来啦”孙儿们高兴地活蹦乱跳,好奇地东看西看。小娃娃没见过正在吃奶的仔猪,还用手机拍下照来。突然外孙女指着后门里发灰的旧织布机问到:“爷爷,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孩子对织布机的提问,勾起了我对母亲的追忆。
我的母亲生于一九一六年十二月十三日,如果健在也该有103岁了,可惜母亲于1980年因脑溢血不幸逝世,年仅65岁。
母亲长得是派派模样,缠着头发,年纪还不大时,看起来确像老婆子。她性格开朗,爱说爱笑,明事理,字也能认得几个谁家妯娌不和,婆媳争吵,她总是说和圆场;母亲向来能织会纺,心灵手巧,经常给村邻帮忙裁剪老式衣裳,蒸做各式花馍。
母亲虽个子高,身材魁梧,但也不免缠了小脚,行走艰难,因为家中父亲身体多病,母亲干的全是男人活,不管是翻地担粪、锄犁耱耙还是撒种施肥,样样都干。我们家姐弟六人,大姐大我十四岁,二姐大我十岁,三、四姐和我几岁之差,还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妹妹。
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里,母亲是家里的擎天柱,为了维持生计她不管是炎热的酷暑,还是刺骨的严冬,母亲除了干地里农活外,整天不是纺线就是织布,织成了布就拿到集市上变卖。但是这样勤劳的母亲生下我后三年没有织布纺线,就为专心经管我,据说生下我后由于贵重我还给我取了女孩名字。
生活上,母亲更是节俭。由于我家人多又没有劳力,在那低标准时期,我家锅里只有七份野菜,三份主粮,顿顿仅是填饱肚子就行了,而母亲每餐都是先让父亲和我们几个小的吃饱,她和我大姐,二姐将饭碗端到别处生怕我们看见。我刚上初中那年的生日,是我这一生也没能忘记的一次生日。那天我饥肠辘辘的从孟村放学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一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姊妹几个已经吃上了,母亲看见我放学回来,就从织布机上起来去灶房给我端饭。“今儿个你过生,给你吃个这。”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把一碗黑豆面端到我跟前。黑豆本来是给牲口吃的,但那时候可怜的没有粮食,就把黑豆也磨成面给人吃。那碗黑豆面上漂着黄油油子,吃起来没啥滋味,咬起来还有点发苦,可当我看见姊妹几个的碗里头只有稀的,光我碗里是满满当当的面时,我的眼泪都跟黑豆面一起咽下去了。今年跟大姐二姐还有孩子们一起吃着外孙女挑选的洋气的蛋糕时,我心里仍然想着那碗黑豆面的滋味。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过一年,母亲为我们姐弟的成长操碎了心。
母亲虽然离开我们四十余年,但母亲留下的传家宝织布机又像一个接力棒,在我结婚后,我的老伴就像母亲那样纺织不停,儿女们床上铺的花布床单弃旧换新全都渗透了老伴的心血,织布机虽然陈旧不新,但她见证着我家婆媳两代的艰辛和劳作,我看到织布机仿佛见到了母亲,母亲永远活在我心中。
![](http://image109.360doc.com/DownloadImg/2022/03/2817/241969320_3_20220328052106394_wm.jpe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