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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科||怀念我的父亲

 乡土蓝田 2022-0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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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

扬科
农历腊月初四,是我父亲112岁诞辰日。我情不自禁地又想起我的父亲。其实,我的父亲是我的养父,我也记不清楚,听大姐说,母亲去世后,我大(生父)要养我两个哥哥,那时我才5岁,我大身体又不好,管不了我,就让我大姐带我去她家,我伯父知道了,赶到村外,追上我大姐,把我带回了他家。从此,我便有了另一个家,我的伯父就成了我的养父,我的伯母是我的养母。

我记得早先,我把伯父叫伯,把伯母叫大妈。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对门的张婶,对我说过:娃啊!你伯、你大妈对你那么好,该改口叫爸叫妈了!但我也记不清楚,到底什么时候改的口?我后来就叫伯父为爸,叫伯母为妈了。

我父亲个头很高,大约差不多有1.8米,比较瘦,自我记得,父亲就留着胡须,但很精神,总是昂首挺胸的样子,干活总是来去匆匆,走路像刮风一样。

我的父亲,是一个极其能干的农民,农村大田里各种活路,都是行家里手,犁地、耙田、撒种子、插秧,样样都内行。似乎,田地里的技术活都离不了我父亲,特别是播种时节,他总是晌晌下地,没有闲着的时候,自留地的活都是放工吃饭时加班干。

我父亲又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在我的脑海里,他总是忙忙碌碌的样子,所以,我家自留地里的庄稼总是长得比邻家的好。在没有肥料的年代,庄稼全靠农家肥。为了有足够的粪肥,家里养有猪、羊、鸡,把所有的粪便都倒进粪坑里,再割些青草,捋些树叶,投入粪池,再垫上土,2、3个月出一坑粪肥,再把这些粪肥堆起来,用黄土覆盖,积成农家肥,根据庄稼的需要,适时施入庄稼地。我记得自留地为畔的兴让哥和张叔在地头说,你看人家面师(我父亲做过生意,面擀的好,人们都叫他面师)家的麦,长的就是好!我自那以后,心里就觉得父亲很能干,庄稼种的就比别人家的好。当我有了力气,能干农活了,父亲就教我按照他的要求去干活,因此,农田的基本活路我都能干得来。

记得,秋天遇到干旱缺雨,自留地里的苞谷叶子都干得拧成绳了,父亲利用生产队放工吃饭时间,从村后的小河里担水,一苗一瓢水的浇苞谷。在那个粮食紧缺的年代,农民把自留地看得很重,这是保证口粮的重要来源。那时人们把土地使用得很彻底,苞谷地里还套种着大豆、豇豆,为防止水桶把苞谷、豆子蔓拌断了,到了地头,放下担子,把水一桶一桶地提进地里,再一苗一苗的浇。伏天,不干活都会一身汗,担着水一趟走近半里路,已经是满身汗水了,再一桶一桶的提水进苞谷地,闷热的苞谷地里,捂的人汗水就像下雨,从脸上背上往下流,衣服都沾在了身上。穿短袖的胳膊,被长有绒毛刺的苞谷叶子刷来刷去,虽说常年在庄稼地里干活,胳膊还是被苞谷叶子刷得红红的,再被汗水浸泡,火辣辣的疼,那个滋味很不好受(这个滋味我是后来才体会到的)。我们看着父亲不停地在干活,姐姐也就跟着父亲担起水来,我就用锄头给苞谷根周边挖坑,待水渗完后,再把水坑用土填平,以起到保墒作用。因为干自留地的活只能是利用吃饭休工时间,是不能怠慢的,生产队上工的铃声一响,就得去队里上工挣工分。由于父亲的辛勤劳作,使得大旱之年还能有较好的收成。

六十年代初的困难时期,粮食根本不够吃,不过当时私人可以开垦荒地,在我印象中,我父亲就开过5片荒地。开垦的荒地,虽说都在生产队不种的徒坡上,夏粮不是很好,可秋季种的豆子,还是蛮不错的,一斤豆子能顶3、4斤包谷呢!还有一个深刻的印象,我家的后院有块空地,夏秋季的南瓜、笋瓜长的特好,沿着架起的椽子,瓜藤都长到了房上,房上房下都有篮球大的南瓜,一尺多长的大笋瓜,加上祖坟周围种的南瓜,收获季节是吃不完的,到了冬天,就把瓜埋在粮食瓮里,既不干瘪也不会坏,一直吃到来年2、3月,苞谷糁糊汤配上醋溜南瓜片,那简直就是美餐,以瓜代粮,总是有饭吃,比起到了二、三月没粮吃的人家,我们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

父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自留地是自家的祖坟所在地,坟地一边是个树园子。树园子里种庄稼不行,但可能长烟草,旱烟、芹烟年年都种,由于辛勤的浇灌,打芽、捉虫、施肥,烟草长的蛮好的,芹烟能长半人高,叶子有一尺多长。到秋季把烟割回来,旱烟直接晒干,揉成碎烟末,再把烟杆子上碾子碾碎,拌入烟叶,烟既经抽,又增加了产量。芹烟叶用稻草绳子夹起来,挂在房檐下阴干。等烟烟叶干了,再拿下来喷上水、捂一天后,再晾干,再喷水、再晾干,这样反复2、3次,最后要喷上烧酒,捂几天后,再挂上凉干,就做成了一翻动就有浓郁香味的卷烟叶。进入腊月,普化街逢集会,我父亲就提一个有二尺口径大的葡蓝笼,装满了旱烟末,带着一杆盘子秤,再用捎马子背上卷烟叶,到普化集会上去卖。一个腊月下来,过年的花销就都有了。临到年关,总会买回大肉、粉条、莲菜、白菜以及布料、衣帽、鞋袜等年货。

父亲年轻时,家境还是不错的,据父亲说,他在县城的学校读过书的,具有初中文化程度。父亲能写一手好毛笔字,口才也不错,能说会道。所以,在村上邻里、家族冲突时,总会被请去调和、说事、写文书。邻里乡党谁身上出了风屎(过敏性红斑),来家请我父亲在身上写“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之类的符语。我记得,人们为了感谢他的付出,也会送些酒类的礼物,那时农村人喝酒,使用白铁(铸铝)酒壶,倒上二两酒,用麦草火熨热一下,加加热,没有菜就干喝。我问过父亲,为啥要喝酒呢?父亲说喝了酒就不冷了。每次看到父亲倒酒,我就帮忙取来麦草,凑到跟前帮着点火热酒,我父亲喝时,总还倒上半杯让我喝一小口,可能是自小喝酒的缘故吧,我后来还真有点不错的酒量。

 父亲是一个勤劳善良的老农民,一生辛勤劳作,为我们家创造了相当不错的生活条件。在我的印象中,我家的小日子还不算差,过年虽吃不上纯麦面馍,一半麦面一半苞谷面的馍,少说也要蒸上四、五锅。每逢过年过节,总还能吃上臊子面、白米饭,豆腐炒粉条、莲菜一类的好菜,印象最深的是大年三十晚上,凉拌莲菜上面总会盖上大肉片。

父亲六十多岁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母亲因关节炎病,行走受到了限制,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加上我进城上学了,家里劳动日明显减少,我为了父母生活不受大的影响,每逢周末,都会回家去把自留地的活干了,以减少父母的劳动量,还把苞谷拿到学校,换成粗粮票,把我的细粮票买成馒头,给父母带回去吃。可父亲总是说不要买馍回来,说家里总是好将就的,你在城里上学,要学习,身体重要,要吃好了。我每每想起父亲对我的关怀,我情不自禁的都要落下泪来。

进了腊月,就是父亲的诞辰日,我终生不会忘记,也总是在父亲诞辰日来临之前,我都能与我父亲在梦里相见,为了这种情怀,我为父亲建了网上纪念馆和网墓,于诞辰日,在网墓上给他老人家上三柱香火,并献上花,也写上几句思念的话,以表我对父亲的怀念之情。

2012.1.13.

作者简介:杨森科,笔名扬科,出生于1953年8月,蓝田县人,毕业于原西北建筑工程学院。从事过教学、冶金建设、水厂技术、燃气设计与生产管理等工作,退休后又返回教学岗位。喜欢旅游并有写游记的习惯,偶尔也写点小诗,以消遣退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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