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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抗婚:誓死难从权贵爷,宁把青丝断

 诗画品红楼 2022-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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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  鸳鸯抗婚

陈慧茹

身世本卑微,奉主才能显。荣庆堂前得力人,上下多称赞。

生性自刚强,不屑王孙恋。誓死难从权贵爷,宁把青丝断。

鸳鸯抗婚是《红楼梦》里的一个精彩片段。鸳鸯是荣国府的家生奴才,她父母在南京为贾家看房子,哥哥是贾母房里的买办,嫂子是贾母房里管浆洗的头儿,世代在贾家为奴。她是贾母的贴身大丫头,聪明能干,性情爽利,深得贾母信任。贾母穿的、戴的、玩的、用的等所有贵重物品都由鸳鸯收着。贾母平日倚之若左右手,贾母玩牌,她坐在旁边出主意;贾母摆宴,她入座充当令官。

贾母的大儿子贾赦现袭着一等将军之职,整日里贪财好色,不务正业,他看上了鸳鸯,想纳鸳鸯为妾,一方面是因为鸳鸯年轻貌美,可以满足他的淫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鸳鸯乃贾母的心腹丫头,娶了她就等于控制了贾母的私房财产,可以满足他的贪欲。

贾赦先是派愚蠢的邢夫人去做说客,邢夫人和凤姐商量未果,就亲自去找鸳鸯说:“你知道,你老爷跟前竟没有个可靠的人,满府里要挑一个家生女儿收了,又没个好的。因此冷眼选了半年,这些女孩子里头,就只你是个尖儿,模样儿,行事作人,温柔可靠,一概是齐全的。意思要和老太太讨了你去,收在屋里。你比不得外头新买的,你这一进去了,进门就开了脸,就封你姨娘,又体面,又尊贵。你又是个要强的人,俗话说的'金子终得金子换’,谁知竟被老爷看重了你。如今这一来,你可遂了素日心高志大的愿了,也堵一堵那些嫌你的人的嘴。跟了我回老太太去!”

说着拉了鸳鸯的手就要走,鸳鸯气得夺手不行,邢夫人又道:“你跟了我们去,你知道我的性子又好,又不是那不容人的人。老爷待你们又好。过一年半载,生下个一男半女,你就和我并肩了。家里的人,你要使唤谁,谁还不动?现成主子不做去,错过这个机会,后悔就迟了。”

鸳鸯只管低了头,仍是不语。鸳鸯面对邢夫人的劝诱,心里虽然十分懊恼,但是不能发作,毕竟邢夫人是主子太太,她只能以沉默来反抗。在封建社会,儿女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个女孩家怎么能开口呢?

邢夫人以为她害羞,就去找她的嫂子。她嫂子一听自是喜欢,兴兴头头去找鸳鸯,只望一说必妥,不想被鸳鸯一顿臭骂:“怪道成日家羡慕人家女儿作了小老婆,一家子都仗着她横行霸道的,一家子都成了小老婆了! 看的眼热了,也把我送在火坑里去。我若得脸呢,你们在外头横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是舅爷了。我若不得脸败了时,你们把忘八脖子一缩,生死由我。”

这一段痛骂酣畅淋漓,充分揭示了封建社会女子的悲哀与无奈。女儿完全没有自由,在家从父兄,出嫁从夫婿。可是鸳鸯偏不要做这样的牺牲品,她看不上贾赦,看透了做妾的苦楚,看破了炎凉世态。

贾赦利用“家生女儿”世代为奴的身份威逼利诱其兄嫂,当得知鸳鸯“咬定牙不愿意”时,这位大老爷勃然大怒,威胁说:“凭他嫁到谁家去,也难出我的手心。除非他死了,或是终身不嫁男人,我就服了他!”

此时的鸳鸯已经无路可退,她干脆拉着她嫂子跪到贾母面前起誓:“我是横了心的,当着众人在这里,我这一辈子莫说是'宝玉’,便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我一刀抹死了,也不能从命!若有造化,我死在老太太之先,若没造化,服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着我老子娘哥哥去,我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尼姑去!”

原来她一进来时,便袖了一把剪子,一面说着,一面左手打开头发,右手便铰。众婆娘丫鬟忙来拉住,已剪下半绺来了。好一个刚烈的女子!她面对权贵老爷的威逼利诱始终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实属不易,她能够到老太太面前哭诉起誓,求老太太为她做主亦是聪明之举!

通过鸳鸯抗婚,让我们看到了一个品格可贵、性情刚烈、为了自己的幸福和自由勇于向封建势力抗争的丫头。她虽然身处底层,却不庸俗,她不屑王孙贵族的地位和金钱,而是去追求自由和幸福。一旦这些都不能拥有的时候,她宁愿放弃寻找幸福的机会,宁肯出家,宁肯去死,也不愿委曲求全嫁给权贵老爷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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