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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在贾府虽然只是一个丫头，丫头是贾府里最底层的人物，也是最没有话语权的弱势群体。但她由于是老太君贾母的贴身丫头，为人也善良宽泛，而且也深得贾母的信赖，她不但安排着老太饮食起居，并且还掌管着贾母的财政大权，所以她的地位是非一般人可比。而且可以说，由于鸳鸯是一个敢说敢做，敢爱敢恨的女孩，办事也是相当能干，因此不要说一般的丫头使女对她敬畏几分，连一些主子也让三她三分 ，特别是被称为脂粉队里的英雄，整个贾府上上下下，都怕她三分的王熙凤，对鸳鸯也是有些畏惧，遇事也要礼让她。所以当碰到事关鸳鸯人生大事的婚姻这一关时，鸳鸯可是一点也不含糊，她坚定自己的信念，拿定主意，抗婚死拒，把贾赦想娶她为小老婆的想法给顶了回去，从而取得了抗婚的胜利，让贾赦等贵族面上无光，也使自己的形象在读者面前得到了质的飞跃。这就是发生在第四十六回至四十七回的故事，即《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 说起这一段贾赦提亲，鸳鸯抗婚的故事简直是一曲十分精彩的情景剧，而且剧情随着事情的发展，跌宕起伏，曲折动人，精彩激烈，十分好看，最后以鸳鸯完胜，贾赦落败而圆满结局。现在我试着将这一回的故事分成几节，一一道来： 第一节、邢夫人出面提亲 话说贾赦看中了贾母的大丫头鸳鸯，便叫他大老婆邢夫人去说情。邢夫人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底，但她在贾赦面前几乎是不敢有一点反对的意思。于是她先与王熙凤商量，她本以为就怕贾母不同意，但王熙凤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先不说贾母这一关，而是鸳鸯这一关也是极难过去。她本来也想劝劝邢夫人，因为王熙凤从老太太那里知道一些风声，但邢夫人却坚持已见不听劝。王熙凤是一个聪明人，她知道邢夫人禀性愚钝，而且很使“左性”，邢夫人又是长辈，是她的婆婆，她犯不着与她硬顶到底。邢夫人也不会听她，于是王熙凤想让邢夫人自己去碰个鼻头吧。她一推了事，还乘机顺着邢夫人的意推了一把，还夸了婆婆几句，让邢夫人得意起来，以为此事很简单。从这里可以看到，这回回目的题目的前一句，这个尴尬人就是邢夫人，这个邢夫人是没有一件事做得好的。但她又是自以为是，因为仗着是老爷的夫人，以为有多少了不得。但她有几斤几两王熙凤是知道的，所以王熙凤有些要看她出丑的味道。 第二节、鸳鸯沉默以拒 邢夫人和王熙凤分析了这事后，她仿佛是胸有成竹，此事好像成了一半的感觉。于是，邢夫人来劝说鸳鸯。邢夫人先对鸳鸯说你的喜事来了，鸳鸯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听她这么一说，也知道了她来的目的是什么了，她便只是不想。于是邢夫人便说明了此趟的来意，说是老爷看上她了，这可是鸳鸯的福气，做了老爷的屋里人即小老婆，文雅一点叫姨娘，便由奴才变成了半个主子了，反正让贾赫老爷看上了，真是天大的好事了，但鸳鸯听了却是一言不发。这里有好几个词都是鸳鸯一声不响。一共有六处：一、当邢夫人笑道：“我特来给你道喜来的。”鸳鸯听了心中已猜着三分，不觉红了脸，一言不发。其实鸳鸯心里是早就知道了，她是个何等聪明的女孩子。二、邢夫人又开导她：谁知竟叫老爷看中了!你如今这一来，可遂了你素日心高智大的愿了，又堵一堵那些嫌你的人的嘴。跟了我回老太太去！”说着，拉了鸳鸯的手就要走。鸳鸯红了脸，夺手不行。鸳鸯还是不响。三、邢夫人以为鸳鸯害臊，便又说道：“这有什么臊的?又不用你说话，只跟着我就是了。”鸳鸯只低头不动身。她对鸳鸯的理解出现了偏差，其实鸳鸯不只是害羞，主要是愤怒，但面对主子她一时也难以发作。四、邢夫人见他这般，便又说道：“难道你还不愿意不成?若果然不愿意，可真是个傻丫头了。放着主子奶奶不做，倒愿意做丫头!三年两年不过配上个小子，还是奴才。你跟我们去，你知道我的性子又好，又不是那不容人的人，老爷待你们又好。过一年半载生个一男半女，你就和我并肩了。”邢夫人的话已讲到了这个份上了，也是够直白了，这是多么让人羡慕的条件呀，别人都巴不得呢，而且邢夫人说她的性子又好倒是有些事实，她真是有些巴巴的意思了，似乎不这样，你要后悔一辈子呢。但鸳鸯此时只管低头，仍是不语。五、邢夫人不解了，你鸳鸯是个爽快人，不应该是这样呀，为什么不答应呢，她有些迷茫了，但鸳鸯仍不语。邢夫人那里知道鸳鸯的心事，鸳鸯的心事她是永远难以理解的。六、邢夫人又想到一事，她说想必你有父母，要听听他们的意见吧。邢夫人仿佛猜出了鸳鸯的心事，是要她父母同意，这在一般人的眼里，也是对的，古代的婚姻都要得到父母同意，所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这样，是有违道理伦理吧。但邢夫人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没见鸳鸯说一句话，这里鸳鸯肯定也没有说话，她是以沉默作抗拒，面对掌握着自己命运的主子老爷夫人，她只能以沉默面对。那邢夫人是很尴尬地退了出来了。这一段是邢夫人替老爷贾赦做说客，劝说鸳鸯做小老婆，但鸳鸯不为所动，有六处总是一言不发，让邢夫人很尴尬，讨了一个没趣，也就是说尴尬人难免尴尬事。这一段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邢夫人的苦口婆心，鸳鸯的沉默以对，真是把俩人的形象刻划得十分细致入微，生动有趣。我觉得整个贾府里，也只有邢夫人是这样的蠢货，竟帮着丈夫去讨小老婆，可见她在贾赦眼里，也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女人。 第三节、鸳鸯严词批平袭 鸳鸯见邢夫人去了，她已认识到了此事的严重性，心想此事必定不会这样罢休，于是她便装病，想不去理他们，便到大观园去玩了。但在这里碰到了平儿和袭人。聪明的平儿此刻却不适时宜地调侃鸳鸯：“新姨娘来了”，这句话正是点着了鸳鸯的痛处，于是她发飚了。她责怪平儿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鸳鸯这里其实是有所指的，她以为是王熙凤在动这个脑筋，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急得平儿连忙向她解释凤姐的原由，好让鸳鸯放心，说明凤姐并不渗呵其中，平儿总是处处护着凤姐的。鸳鸯其实是不怕凤姐的，她要平儿去告诉凤姐，说别说大老爷要她做小老婆，就是大太太死了，三媒六聘的娶她去做大老婆，她也不答应。鸳鸯的态度是这样的坚决，让他们是没有了念想。 后来平儿和袭人都一边打趣，说鸳鸯给了宝玉、或者给了贾琏，这样老爷就不会打你的主意了。此番言论更激起了鸳鸯的愤怒，她甚至对平儿安心作贾琏的小老婆、袭人安心做宝玉的屋里人都予以严正的批驳，说得她们两人哑口无言，也是讨了一个没趣。这一段鸳鸯的话可谓是义正词严，几乎是她的抗婚宣言，她是这样说的：“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离这里，若是老太太归西去了，他横竖还有三年的孝呢，没个娘才死了他先纳小老婆的！等过三年，知道又是怎么个光景，那时再说。纵到了至急为难，我剪了头发作姑子去，不然，还有一死。一辈子不嫁男人，又怎么样？乐得干净呢！"她都想好了，老太太在，她有个依靠；老太太死了，他贾赦也要守三年孝；再后急了她去做尼姑；到最后，她还要一死。总之，她是永远不会给那贾赦老头的，这是鸳鸯的一个十分鲜明的抗婚态度，也不会退让。 鸳鸯还对刚想来劝她与贾赦成亲的嫂子又是一顿臭骂，弄得她们几个自讨没趣。这一段鸳鸯怒骂，真是十分畅快的文字，虽然有些地方虽然比较粗鲁，但看上去是十分爽快解气，就是说你们所的说，在我看来，却却是十分可恶的事情。但可以看到这几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如鸳鸯哥嫂都是靠着鸳鸯的光，在贾府谋了一个不错的差事，她当然希望鸳鸯给贾赦做姨娘，她们也可仗着她风光。当着平儿和袭人的面被鸳鸯一顿臭骂，嫂子心有不甘，也不敢与鸳鸯对骂，于是她想挑拨鸳鸯和平袭俩人的关系，因为鸳鸯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姨娘，对平儿袭人也是有些脸上挂不住，因为她们也就是标准的小老婆而已。但平儿和袭人也不为她嫂子所挑拨，更是以我们家的兄弟哥嫂没有去仗势横行霸道，给予鸳鸯嫂子一个当面回击。一番唇枪舌战，把每个人的性格和脾气都恰到好处地展示出来，每每读到这里，其精彩文字都是让人忍俊不禁。 第四节、邢夫人威逼金家 邢夫人见说不动鸳鸯，便把她哥嫂叫过来，对他们俩个进行一番利诱威逼，一定要他们把事情答应下来，并且要办好。如果办不好，便要去在南京找鸳鸯的父母，因为是贾府世代为奴的家生女，所以贾府出马做他们的工作还是做得好的，而且鸳鸯哥哥金文翔夫妻都在贾府打工，而且还依着鸳鸯的势力，谋了一个好职，他们岂敢不执行贾大老爷的命令，况且对他们来说，能够攀上贾赦大老爷这门亲，他们风光都来不及呢，他们来做鸳鸯的工作又做不通，真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而此时大老爷贾赦也出场了，他本来以为自己要娶鸳鸯，她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呢，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没成想，这个小丫头竟然抗婚，让他这个贵族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年纪大了，那个鸳鸯肯定是不喜欢他的，她说不定心里是想着宝玉或琏儿，于是把鸳鸯哥哥叫了过来，让他们再去劝鸳鸯，如果她再不依，当心你的脑袋。这句话也许是玩笑，但也是真话，鸳鸯的哥哥当然是害怕了。他有几个脑袋，但他对自己的妹妹也是无计可施。在这一节中，贾赦、邢夫人他们眼看对鸳鸯没办法可想，于是只好威胁金文翔夫妻，从外围入手，想打通解决问题的通道，但这个方法终竟是没有效果的。 其实鸳鸯反对嫁贾赦，也不仅仅是贾赦年纪大，主要是她从心里不想与他们这群贵族老爷为伍。同样，当他们说要是鸳鸯与了宝玉或者琏儿，她可能会从了吧。此时，鸳鸯却是十分坚决地说，不论贾府里的谁，她都不会稀罕的。这一节里的鸳鸯，倒很像尤三姐的口吻。在以后的一段里，也有人想把尤三姐说给宝玉，结果让尤三姐给狠狠地奚落了一顿。说，“我们有姊妹十个，也嫁你弟兄十个不成．难道除了你家，天下就没了好男子了不成！"这话的潜在含义是：难道全天下的女子，都一定要嫁给你们贾府的公子哥儿吗。看来烈性刚强的女子，在对待婚嫁这个问题上，她们的确有着惊人相同看法，就是她们不畏权贵，她们只是向往自己看重的情感。因此，她们在抗婚一节上是很有同样的决心的，也因此赢得了一人们的尊重和同情。 第五节、鸳鸯向贾母告状 鸳鸯的最后一招，是向贾母告状，她知道贾母在最后的要紧关头，肯定会帮她的忙的，于是她假意向哥嫂答应去老太太那里说道此事。便一起来到了贾母屋里，马上向贾母下跪申冤，这一段是鸳鸯抗婚剧情的高潮。鸳鸯一边哭，一边向老太太控诉：把邢夫人怎么来说，园子里他嫂子怎么说，今儿他哥哥又怎么说，因为鸳鸯没有依了他们，方才大老爷越发说我“恋着宝玉”，不然，要等着往外聘，凭我到天上，这一辈子也跳不出他的手心去，终久要报仇。我是横了心的。鸳鸯当头贾母的面，向大伙儿发了一个毒誓，当着众人在这里哭诉：“我这一辈子，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天王、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完了!就是老太太逼着我，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从命!伏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着我老子娘哥哥去，或是寻死，或是剪了头发当姑子去!要说我不是真心，暂且拿话支吾：这不是天地鬼神、日头月亮照着!嗓子里头长疔！”鸳鸯这样发誓，也使自己逼到了墙角，已是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且她最后也是真的走向了悬梁自尽的人生悲剧。 鸳鸯的控诉，使贾母十分愤怒，她便骂道我只有这么一个用得着的人了，你们还算计我，她并且把王夫人也骂了进去。说王夫人阳奉阴违，“你们原来都是哄我的，外头孝顺，暗地里盘算我!有好东西也来要，有好人也来要。”这里有许多红学家认为，贾母对王夫人也是恨恨地敲打了一下。因为别看贾母不管事，但她心里是明镜一样的。她也知道，王夫人一个巴掌打了金钏，并也撵了出去，导致金钏投井自杀。而王夫人厚袭人恶晴雯，也是让贾母心里不悦，贾母在整个贾府里，是一个极慈祥善良的老人，她对待人是极厚道和宽厚的，何况是她最喜欢的鸳鸯。因为晴雯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是喜欢晴雯的，并才把晴雯放在宝玉房里。所以老太太现在也是乘机敲打了一下王夫人。大家见贾母发了怒，一点也不敢吱声，这时只有探春胆大心细，上来为王夫人解了围。贾母还责怪王熙凤不肯帮鸳鸯说个道理。而王熙凤呢，则是充分发挥了她三面两刀、八面玲珑的性格，她的语言艺术也是发挥到了极致。她有理有据地说了一段话，一方面是明是说老太太偏心，其实是拍贾母的马屁，夸老太太对待鸳鸯很好，把她养得像水葱儿似的，鸳鸯很好养，很标致，惹得人人喜欢，使老太太很开心。同时也对鸳鸯在当面夸奖的时候，还暗含着一种讽刺的味道。你鸳鸯现在是老太太的红人啊，大老爷想要收你做屋里人，你都可以以死相拒，你长能耐啊，你不就是仗着依靠着老太太吗，你就得瑟吧，以后有你苦头吃呢，凤姐那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就是这样子的意思。明着夸，暗地里讽刺，让你感觉到，但又没办法辨驳。这就是凤姐的说话艺术，明里一盆火，暗里一把刀。当贾母笑着说把鸳鸯配给你琏儿做个屋里人吧，同时也可气一下他的父亲大人。这时， 王熙凤再一次把语言说得很绝妙，“琏儿不配，就只配我和平儿这一对'烧糊了的卷子’，和他混罢咧。”这里看看，讽剌鸳鸯的意味是不是很明显的，而且是骂人不留痕迹，让别人抓不着把柄。 第六节、贾母教训邢夫人 这时邢夫人过来了，她也听说了贾母在发火，于是她是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而王夫人呢正好想自己解解围，便把她拉了进来。同时，王夫人、薛姨妈等人也知道贾母要说邢夫人了，她们都借故回避了。贾母见没人，便开始教训这个大媳妇起来了，贾母对邢夫人说的这番话，的确是很有道理，而且也有很见地的。“我听见你替你老爷说媒来了。你倒也'三从四德’的，只是这贤惠也太过了!你们如今也是孙子儿子满眼了，你还怕他使性子。我听见你还由着你老爷的那性子闹。”这段话，也许贾母只是对邢夫人会这样说，要是王夫人她断不会以这样嘲讽的口气的。因为邢夫人生性比较愚钝，而且做事呢没有想后果的，所以贾母对她也是有些感冒的。邢夫人被贾母说得满脸通红。只说自己不得已，我想她的这句话，倒也是真的。在贾赦面前，我看邢夫人也是一点地位也没有。否则，要是换了别人，自己的男人要娶小老婆，你不反对也就别罢了，竟还是这般热心地去替丈夫说媒，这全天下，也恐怕只有邢夫人这样一个人了吧。呵呵，说起来，可能还有呆香菱这一个人物，也是很热心地希望薛蟠娶一个正妻金桂过来，结果是自己活受罪，她可能比邢夫人还要犯傻。 此回，邢夫人的话却更激起了贾母的反感，她说你男人要杀人，你也跟着去杀人吗。一顿责骂后，她便是坚持申明，你老爷另外要化万把钱去买，我也管不着，这个鸳鸯你们就别打主意，我是注定要她伏侍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打她的主意。她还希望邢夫人多帮帮王夫人，把家里的事弄明白。贾母的这个表态，也让贾赦彻底死了心，同时，在贾母的支持下，鸳鸯抗婚也取得了全胜。看来鸳鸯为什么一开始就这样坚决地反对把自己嫁给贾赦这个老头子，主要是她心里也有底，因为她的后面站着一个贾母，这个老太君在，别人就永远不要有非份之想，这也是鸳鸯抗婚能够取得全胜的一个法宝。 七、贾母安慰鸳鸯 稳定了鸳鸯的情绪，教训了邢夫人一顿后，贾母便又把薛姨妈、王熙凤等人叫过来，她们几个一起玩一会牌，凤姐知道了贾母此时的意图，她在玩牌人已到齐的情况下，还说缺一人，因为老太太出来，便说缺鸳鸯。这正合了贾母的意，贾母顺理成章把鸳鸯也叫到身边。期间，王熙凤故意还把牌输给贾母，讨了老太太的欢心，哄得老太太开心，并且也让鸳鸯气也消了，人也开心了。真是一举二得，凤姐真是一个精明透顶的人物。 这时贾琏来说事儿，主要是去赖大家的喜事，但见贾母在，贾琏也是不敢进来，怕贾母的情形也是可见一斑。而贾母又乘机给贾琏上了一课，说他做人做事都是这样鬼鬼祟祟的，像做探子，像做耳报神的一样，心里只记得什么抱呀背呀什么的，借机讽刺贾琏前段时间与鲍二家的偷情之事。弄得贾琏很尴尬。而贾母这时又发一个很大的议论，说自己在贾府也有了五十四年的日子了，我进了这门子做重孙媳妇起，到如今我也有个重孙子媳妇了，连头带尾五十四年，凭着大惊大险、千奇百怪的事也经了些，从没经过这些事。从贾母的感叹中，可以看到，贾母这样阅历丰富，生性和善的老者，在贾府五十四年经历，什么事没有见过。但今天，也看到了像贾赦这样的儿子孙子们，做的事又是何等荒唐无耻，让她看不下去，她是有预感的，她的心理也是清楚的，有时候一个家族的败亡，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所以贾母这样的感叹是十分沉重的，也是说明了这个贾府日后肯定是会败亡的。 第八节、贾赦卖妾了事 邢夫人把贾母的意见向贾赦说了下，进行了汇报，让贾赦也是死了对鸳鸯的心，但他还是化八百银子，去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方面也是经过贾母的同意的，因为贾母说过，我正要打发人和你老爷说去，他要什么人，我这里有钱，叫他只管一万八千的买去就是。所以贾赦于内心那份年老色衰的恐惧，还是千方百计地急于证明，他还可以，所以他还是要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来，让贾母看看，我还是行的。也算是保住了他这个贵族的一点脸面吧。这样的收场，也是让人有些啼笑皆非的味道。 从贾赦提出娶妾、邢夫人说婚、鸳鸯抗婚、到贾母怒骂夫人、支持鸳鸯抗婚，这个剧情也是翻转得快，贾赦从开始的稳操胜劵，信心满满要鸳鸯，到后来的节节败退，脸面尽丢。从鸳鸯的沉默以对、嗔怪平袭，怒斥兄嫂，到向贾母告状，誓死不嫁，最终赢得了抗婚的胜利。从文学欣赏的高度看，这也是一个平民向贵族反抗的胜利。鸳鸯是这本书中反封建贵族最激烈、也是唯一暂时取得胜利的一位“叛逆”的女性。鸳鸯是贾府中的一名丫头。在清朝这样的一个封建社会中，她原本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绵羊”，可是曹雪芹却赋予了她一副坚强不屈的顽强性格，面对权势贵族不退缩。当她的主子——贾赦想娶她做小老婆的时候，鸳鸯不因威胁利诱，而去贪图荣华富贵，从而动摇自己的坚定意志。通过倔强而执着的斗争，当然也在贾母等支持下，她终于获得了最后的胜利。通过“鸳鸯抗婚”这一情节，也可以看出，曹雪芹怀着巨大的同情心，与对下层人，特别是美丽女孩的敬爱之情，刻画了鸳鸯不屈不挠的坚强性格，有力地揭露和批判了封建社会里，如贾赦之流贵族阶层姿意妄为、胡作匪为、有钱就任性的丑恶嘴脸，给读者留下了深刻难忘的印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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