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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老中医运用大剂吴茱萸汤温降“高血压”,有是证,用是方

 爱连说y3kufity 2022-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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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高血压常见头痛或眩晕,其中以各种原因所导致的肝阳上亢多见,但常见之中总有变例,寻常之法自然就不得其效,如何辨证论治就显得尤为重要!




万至铭,男性,五十一岁,住南昌市胜利路76号。患“高血压”(曾经本市各西医院反复检查证实,血压高达240/140毫米汞柱)数年不愈,患者到处求治,虽然效果不够显著,情绪并不悲观。1963年3月19日请我诊治,问其证,头晕甚而巅顶时痛,并有沉重感,头皮麻木,切以指甲不知痛痒,两目迎风流泪,四肢麻痹无力,精神疲倦,怯寒甚(遇天寒风大时即不敢外出),如果受寒则胸胃隐痛,口淡出水,饮食减少而喜热恶冷,时或噫气吐酸,大便时闭时通,或硬或溏,但溏粪时多而色淡黄,小便有时不利,色多清白。闻其声,重而不扬。望其色,面部晦暗而浮肿,唇舌之色亦然。切其脉,弦甚而迟。

综观上述证候,可以看出头晕巅顶痛是主证。此证有阴阳之分,大致地说,头晕巅顶痛而拒按,喜冷恶热,脉弦而数者,属阳证,一般称之为“厥阳头痛”,宜用大定风珠等主治;头晕巅顶痛而喜按,喜热恶冷,脉弦而迟者,属阴证,一般称之为“厥阴头痛”,宜用吴茱萸汤等主治。

三阴经脉惟厥阴有一支与督脉会于巅顶,故厥阴病无论阴风上逆或阳风上逆,都可出现头晕巅顶痛之证,但阳风上逆的,必阳亢而热,故现晕痛拒按,喜冷恶热,脉弦而数等证,而宜用具有滋肝助阴抑阳的大定风珠等以清降之;阴风上逆的,必阳虚而寒,故现晕痛喜按,喜热恶冷,脉弦而迟等证,而宜用具有温肝助阳抑阴的昊茱萸汤等以温降之。本案显然属于后者。

至其所兼现的面色晦暗而浮肿,两目迎风流泪,口淡出水,饮食减少而喜热恶冷,受寒则胸胃隐痛,噫气吐酸,二便不调等证,则是因为厥阴阴盛阳虚,木邪侮土,土虚不能制水,浊阴或随阴风冲逆而上泛,或随木郁气滞而内结所致。这和《伤寒论》厥阴病篇所谓“干呕吐涎沫头痛者,吴茱萸汤主之”,是完全符合的。因此,我即为处方如下: 

第一方:(1963年2月19日)吴茱萸五钱,生姜五钱,红枣五钱,党参三钱。水煎服。并另吞黑锡丸一钱。服头煎后,稍觉胃中嘈杂微痛,略进饼食后,约十余分钟即止,服二煎后平稳无异状。续进四剂的头二煎反应皆与第一剂同,但胃中嘈杂微痛的时间缩短为约五分钟。自服此方五剂后,头晕见减,精神见佳,口味见好,血压降为220/120毫米汞柱(血压测定皆由西医院协助观察,下同)。守原方加青木香五钱,连进五剂,头晕续减,巅顶痛除,头皮已不甚麻木,面色渐见开朗,血压续降至160/110毫米汞柱。不料守原方再服数剂后,头晕减而复加,血压复升至180/120毫米汞柱。因虑其阳损及阴,恐非纯阳方剂所能收其全效,乃用阴阳兼顾法,改用肾气丸方如下: 

第二方:(1963年3月9日)熟附子五钱,肉桂八分(研末冲服),地黄五钱,山茱萸三钱,山药四钱,茯苓三钱,牡丹皮三钱,牛膝三钱,车前子三钱。水煎服。服后,即感不适,头又痛,胸胃亦痛,坐卧不宁,不能入寐,大便三日未行,小便亦少,怯寒复甚,饮食复减,血压继续升至200/120毫米汞柱。表明阴未受损,阴药难投,仍属厥阴阴盛阳虚之候,仍应坚持前法,因守前方加减如下:

第三方:(1963年3月11日)吴茱萸五钱,生姜六钱,红枣一两,党参五钱,旋复花五钱(布包),代赭石五钱。水煎服。服后,即得安睡,醒来大便一次,先硬后溏,小便二次甚畅利,精神见爽,口味转佳,胸胃痛减,但噫气吐酸较甚,守原方加重分量为:吴茱萸八钱,生姜六钱,红枣二两,党参五钱,旋复花八钱(布包),代赭石八钱。再进二剂,血压降至190/120毫米汞柱,胸胃痛渐除,精神饮食均佳。惟大便又闭,除守原方再进外,另用陈皮五钱,甘草五钱,煎汤代茶。

二剂后,大便通畅,面部浮肿见退,精神饮食更佳,守、原方加重分量为:吴茱萸八钱,生姜一两,红枣三两,党参一两,旋复花八钱(布包),代赭石八钱。再进四剂后,面部浮肿更见减退,头晕渐除(晨起已不觉晕),大便日行一次,已成条,不硬不溏,睡眠甚安,精神饮食益佳,血压降至180/120毫米汞柱,仍守原方再进六剂后,头晕基本消除(惟在头掉转时微有晕意),并无沉重感,头皮麻木全愈,面色已转明朗,浮肿甚微,二便正常,噫气减少,精神饮食复常,脉已不迟,弦象见减(左部已不觉弦),仍用原方再进,虽一切良好,但血压未见再下降,有时头尚觉晕,乃于原方加重代赭石为二两,再进六剂,头已不晕,血压显著下降至150/90毫米汞柱,续进原方十余剂后,诸证全除(仅右脉仍有弦象),经西医院反复检查血压已恢复正常(140/80毫米汞柱)。

至四月底,已能上班担任较轻工作,嘱其如法(如饮食注意清淡避免厚浊,原方减轻分量间隔续进等)善自调养,以期巩固疗效(七月份追访,血压稳定,一切正常)。 

按:西医学所称之高血压·中医临床观察,多见肝阳上亢之证,大都宜用滋水平木的清降方剂,极少见有用助阳抑阴的温降方剂者。因此,我对本案颇饶兴趣。本案之所以能够达到治愈目的,主要是坚持了大剂的吴茱萸汤以温肝降逆,其次是加用了大剂的旋复花代赭石以化浊平冲。

但本案在治疗过程中是有些缺点的,主要是由加青木香到改用肾气丸这一段。青木香虽有疏和肝木的作用,但似只适宜于肝之阳证,而不适宜于肝之阴证,所以久用之后,血压降而复升,当时不但未注意及此,反而虑及阳损及阴,改用肾气丸阴阳兼顾,几乎反胜为败。

通过这例治验,还获得了这样一个体会,即中医临床应该按照中医的学术体系严格进行辨证论治,才能收到成效。不能从中西医病名上,随便对照,以致抱有治疗成见。例如本案,经诊断为高血压病已历数年之久,如果对高血压抱有肝阳上亢的成见,一味采用滋水平木的清降方剂,可以断言,不但无效,而且势必加剧,这可从本案一度误用阴寒药后加剧获得证明。又如果对高血压抱有只能用镇静的寒药,而不能用兴奋的热药的成见,似亦可以断言,必难治愈本例高血压,这又可从本案病历数年久服清降或镇静的中西药无效获得证明。

当然,不可否认,在临床上,所谓高血压病,适用清降法的较多,而适用温降法的较少,则是事实。因此,本案运用大剂吴茱萸汤温降“高血压”,只能看成是一个特殊的例子,必须按照中医的方法辨证,一定要有是证,才能够用是方。

 end

内容来源:《江西医药》1963年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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