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10 理论上讲,外感温病初起,出现银翘散证的机会很多,但临床上很多时候不典型,很多病人刚开始起病有典型的恶寒。 例如表现出恶寒、发热、头身疼痛、口干、咽痛。 外感风寒表证不应该有明显的口干、咽痛,外感温病初起不应该无汗、恶寒、身痛,很多刚上临床的医生糊涂了,学的哪个证都不符合。 实际上,临床上很多情况是寒热并存的,开始临床面对外感病要努力分清伤寒、温病,这是从理论角度讲的,寒温并见时可以寒温同治。 临床上,银翘散可以和麻黄汤合方,和小柴胡汤合方,与九味羌活汤也可以合方。 何绍奇在《读书析疑与临证得欠》中说:“笔者治外感初起,证见恶寒、身痛、高热不退、口渴、咽痛、无汗或汗出不畅者,尝取败毒散之荆芥、防风,竹叶石膏汤之竹叶、石膏,小柴胡汤之柴胡、黄芩,银翘散之金银花、连翘,差不多一两剂即可退热,屡经运用,故敢为读者告。 自谓此方虽杂凑而成,但亦得金元之余绪,名之为'辛凉解表方’。” 这是临床医生说的,和教科书上有不一样。他说这叫“辛凉解表方”,我们现在学的辛凉解表法多是以辛凉解表药如桑叶、菊花、薄荷、牛蒡子、蝉衣等为主组方。 还有一种辛凉解表法,是以辛温药加寒凉药为主组方,这是刘河间创的,例如麻黄、荆芥、防风与石膏、滑石、大黄等配伍。 实际上,九味羌活汤把凉药剂量加大点就是典型的辛凉解表方,大家在临床上肯定都用,只是没意识到理论来自哪里。 中医临床,一定要在理的境界上往高站,理不通记住再多的方药都没有用。 有学者认为刘河间是北方人,叶天士、吴鞠通是南方人。刘河间所创的辛凉解表法适合于北方用,叶天士、吴鞠通所用的辛凉解表法适合于南方用,这样说好像有点道理,但我们不可以拘泥这种说法,北方人也常用银翘散。 叶天士、吴鞠通所用的辛凉解表法适用于外感温病,刘河间所创的辛凉解表法适用于“寒包火”,带有伏气温病性质的。 桑菊饮证主症咳嗽,侧重于肺气宣降欠常引起的咳嗽。 银翘散证主症没有咳嗽,更倾向于治疗咽痛和表证。 《温病条辨》:“太阴风温,但咳,身不甚热,微渴者,辛凉轻剂桑菊饮主之。” 为什么要另立?“恐病轻药重,故另立轻剂方。” 桑菊饮适用于温病刚起病,口有点渴,嗓子有点干,有点呛咳,痰不多,咳不重,全身不得劲。 这时用药笨重很难好。若用上辛凉平剂银翘散,身上轻快了,咳嗽加重了。 一个病人由发热转为咳嗽,病是加重的,不是减轻的,说不定还让胃不舒服。 如果用伤寒方,有可能会虚汗、少气无力,或加重口干、咽痛症状。 《温病条辨》中说:“风温咳嗽,虽系小病,常见误用辛温重剂,销铄肺液,致久嗽成劳者,不一而足。圣人不忽于细,必谨于微。医者于此等处,尤当加意也。” 桑菊饮另一个用途是“燥咳”轻时,嗓子干,干咳,身上不得劲,《温病条辨》中说:“感燥而咳者,桑菊饮主之。” 桑菊饮较柔润,临床上在春季和秋季用得多。 《温病条辨》:“太阴温病,脉浮洪,舌黄,渴甚,大汗,面赤,恶热者,辛凉重剂白虎汤主之。” 银翘散证中没说脉浮,在白虎汤证中提到脉浮,这一点我们要在临床中体会、在理论上理解。 因为热盛,舌苔应该薄黄不应该腻,不然就不是白虎汤证了。 渴甚、大汗、面红、恶热,伤寒、温病都能见到,这时要有意去分别伤寒和温病。“ 白虎本为达热出表,若其人脉浮弦而细者,不可与也; 脉沉者,不可与也;不渴者,不可与也;汗不出者,不可与也。常须识此,勿令误也。” 这是后世所说的白虎汤“四禁”。后世很多医家都不同意。 吴鞠通这样说,是基于白虎汤治疗外感温病。 外感温病邪从外来,邪热盛需要用白虎汤清,正邪交争在表,脉一定浮洪,才可用辛凉重剂; 脉浮弦而细不是虚就是寒;外感温病刚起病绝对没有脉沉这一说;口不渴,不是外感温病; 无汗则表闭,石膏的辛开不了这个表,无汗连辛凉平剂都不能用。 基于外感温病理解白虎汤“四禁”,吴鞠通说的是百分百正确的。 自然,“四禁”不适用于白虎汤治疗伤寒、瘟疫、伏气温病。 很多错误的批评是基于对被批评者的错误理解,有如王孟英评说李东垣的清暑益气汤“有清暑之名而无清暑之实”,其实他没有明白李东垣的清暑益气汤。 吴鞠通在《温病条辨》中广用银翘散,但银翘散只出现在上焦篇,中下焦篇没有。 也就是说,上焦的病症,在卫、气、营、血都可以用到银翘散,如果病至中、下焦就不能用了。 立足于外感温病、立足于病在上焦理解银翘散、使用银翘散,我们就真正掌握银翘散了。 至于杨栗山推崇的升降散是从伏气温病立论的,吴又可创制的达原饮是从温疫立论的,王孟英推崇的甘露消毒丹是从湿温立论的,这些都需要我们在学习中理解、使用中领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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