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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矿山事业

 艾俊民的游子报 2022-04-11

我爱矿山事业

■作者:熊履端

一、立志矿山事业

        我能立志矿山事业,应该从我1955年参加高考前的事说起。当时,湖南省教育厅组织了一些在职优秀大学生到各地巡回宣讲:“如何正确填写志愿?”并为一些准大学生们解惑释疑。我记得当时有位大学生说道:“农业是国家的命根子,中国四万万同胞每天都得吃饭,如果要让中国人民不再忍饥挨饿,必须搞农业集体化、机械化,改变农民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现状,做到播种时有播种机,收割时有'康拜因’(当时苏联一种联合收割机的名称)。每到收割季节,一片金黄色的海洋,微风吹来麦浪起伏。这时你若闭上眼睛做个深呼吸,你会感到稻香扑鼻,自然也就有心旷神怡、令人陶醉的感觉。”

  另一位巡讲者则是矿业大学的学生,他介绍了矿山的现状后说,苏联矿工豪迈地讲,斯大林在克里姆林宫能听到矿工下井的脚步声。他们还说,矿工是把光明从地下带到人间的使者。我感受到作为一个矿业工作者责任重大且神圣。

  那时,我有一位叔叔,在赣南钨矿担任采矿技术员,他的现身说教也鼓舞了我。我自然就把报考中南矿冶学院作为我的第一志愿了。那时,高等教育都按照苏联模式,学制五年,外语课学俄语。我的俄语学得特别好,几年的大小考试我都是满分。大三时,采矿系凿岩爆破教研组一名老师,带我到河北邢台参加了一次全国性的定向抛掷大爆破会议。苏联专家指着被抛掷成的一条堤坝,高兴地用俄语说:“哈啰嗦!哈啰嗦!哦钦哈啰嗦!”意思是“好!好!非常好!”参加这次会议,我学到了很多知识。

二、初到721矿

  五年的大学生活很快过去了,1960年毕业,我最初分配到江西五矿,由于地质资料不全,下马了。然后调到江西六矿,在大干快上的形势下,六矿从采矿到冶炼全部都是用土办法。1961年底国家要求集中精力缩短战线,江西六矿又下马了,我被调到江西一矿(721矿前身)。60年代初,大批大学、中专毕业生被分配到江西一矿,住房紧缺,刚进矿,我住过油毛毡房,也住过大礼堂。几十个人住在一起,床挨着床,晚上咳嗽的、打鼾的、说梦话的,什么都有。彻夜响声不断,能睡上一个安稳觉都是奢求。

  到1969年时,矿里的干部下放劳动,我爱人被抽调带领初中毕业生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而我则下放到山南分矿一连当井下工。井下工是一天四班倒,根据工作需要,班里安排我当日就上晚六点的班。我必须下午四点三刻从家里出发,五点到食堂吃饭,然后到工地开班前会。我那时身边还带着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儿,出发前我交待她:六点钟要拿上饭菜票和饭盒到食堂买饭吃。因为当时她还不认识小黑板上写的菜名和报价,人也矮,卖饭窗口的阿姨也看不见她,只能看见一只举着饭菜票和饭盒的小手,问她要买什么,买多少,她一声不吭。多亏排在后面的好心人说:“她妈妈到农村插队去了,爸爸又下井劳动,家里没有人,你给她打二两饭,再打些估计小孩会喜欢吃的菜就行了。”当晚我24点下班,次日凌晨1点才回到家中,见吃剩的饭菜仍摆在桌上,孩子缩作一团蒙头睡在床中间。我问她为什么这样睡。她则说:“我害怕。”我替她擦拭头上和身上的汗,换了被汗浸湿的衣服,抓着她的小手直至她安然入睡。一阵忙活之后,我也不禁有些鼻子酸酸的感觉。一周后,古城幼儿园全托班开学,我把女儿送去了全托,这才解决了后顾之忧。

  小孩的问题解决之后,我就一心一意的从事井下劳动工作。每天上班走在前,检查顶板安全和洒水洗壁,工作中不怕苦不怕累,自己干完了工作就主动帮助别人。井下的几大工种,我都干过;甚至还打过吊缸,深得班排同志的好评。连里开会的时候,我经常受到表扬。在年终评比时,大家一致推荐我为劳动模范。

三、身体健康受损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一天下班刚出井,看见天色灰暗,心想可能会下大雨,家里窗户也没有关,打湿了被子就完了。于是进福利楼后,我快速地洗了澡,然后就一路小跑回家。当我跑到山南与山北交界处的黑风口时,感到心跳加剧,喉咙口像是有东西堵着。这个时候我变小跑为急走,眼看拐过弯就要到家了,突然感觉到有雨点打到了头上,这就是下雨的前奏啊。于是乎我只好再快跑起来。当我回到家之后,我扶着书桌,弯着腰喘着气,嘴里感到有东西。轻轻的一咳嗽,才发现吐出来的全是血!紧接着又像呕吐一样,吐在地上一滩鲜血。我这个时候脑子还是清醒的,赶忙请邻居帮我叫医生。

      医生给我打了一针VK,又吩咐我不要乱动;然后他又出门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我被送到了古城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和诊治。住院的第三天,连里的指导员来医院探望,问我的情况如何。我说已经好多了,但是仍然会吐少量的血。指导员说,好些就好,又问我还有没有什么困难。我说后天就是全矿的表彰先进大会,只好请代我向营里请个假。指导员说这个那就不要多操心了,还是以养好病为主。

  经过一个星期的服药治疗和拍片检查,初步诊断结果是:由于剧烈运动引起的支气管扩张。就在我住院的第十天,医院把一位患有矽肺合并肺结核的病人,安排与我一起住。那位病人总是咳痰,我有点担心会被传染,于是要求带药回家治疗。回家的第三天,我悄悄地走到矿山布告栏的光荣榜前,看看有没有我的名字,找了两遍却是无功而返。后来有人告诉我,连里上报先进名单的时候,因为我的家庭出身原因,我的名字被营里剔除了。我当然有些失落,但是我并不气馁。因为一个人的出身是无法选择的,但是一个人要走的路是可以选择的。我从上大学起,就决心为新中国的矿山事业做出贡献,这一点一直没有改变。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休养,我的身体情况有了一定好转。我要求继续上班。营领导的回答是,我大病初愈,就不太适合继续跟班劳动,到营里生产技术组去搞安全会更合适。到新岗位工作后,我和安全技术组的其他两位同志一起看图纸、查现场、测风速、算风量,收集了不少原始资料,并制定了一个改善通风系统的初步方案。

四、家庭出身之痛

  说来也巧,这时矿里面发生了一起里通外国的反革命泄密案件。有人通过信函把矿山的保密资料告诉了敌特分子。矿保卫处抽调了骨干组成专案组。矿革委会主任+++拍着桌子大叫道:“迅速破案,严肃处理。”

      后来有人告诉我,他们也是根据作案条件和作案动机入手考虑的。我在生产技术组工作,接触过机密,有作案条件;而且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可能对现实不满,有作案动机。于是有人开始对我进行调查,询问我去过什么地方。又通过我的党员邻居,以帮助他抄写一份形势报告为名,核对笔迹。还有一次我想到阅览室里看报纸,路过闭门闭窗的营领导办公室,顺便向室内看了一眼。结果营教导员张明清同志气冲冲地跑出来质问我:“你看什么?”我解释说只是路过,张又说,路过就路过,往里面看什么。我顿时感觉莫名的憋屈。

  经过工作人员的反复核实,最终发现这个里通外国的反革命分子,居然是革委员会主任+++的儿子。于是,我这顶长期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怀疑对象帽子,终于摘下来了。至于被揪出来的坏分子,受到了怎样的严肃处理,我不知道,也没有再去打听。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五、做好安全工作

  记得在我担任安全技术员期间,有一次矿区持续大雨,二号井-83m水仓里的水量暴涨,并且迅速溢至水泵房,配电房和水泵都被淹了,井下一片漆黑,幸亏人员及时安全撤离。两天后雨过天晴,营领导准备派人下井探查。我是安全员,我首先请缨。为了保险起见,还选派一名六级老师傅陪我一起下井以便互相照应。我们一同从梯子间下去,下了几节梯子,我发现老师傅行动迟缓,腿脚颤抖,便对他说:“你上去吧,我年轻,我继续下。”

      到达-83m后,我看到水面距离井底车场的拱顶不足1m,水仓和水泵房都在水面以下,钢丝绳仍然紧吊着作为平衡锤的副罐。我用碎石在坑道壁的水面划了一道记号,心中默数300下(估计5分钟时间),经过观察,确认井筒水位没有继续上涨,而且钢丝绳垂直紧吊着副罐,说明副罐可以自由升降,我开始上井。井深200多米,起初我爬得较快,中途感到体力不支,真累了,就靠在梯子上休息一下,继续爬一会,听到井壁滴水声越来越大,我用手电筒对着声音来源一照,原来已经到了77m水平,我加快速度爬到井口,这时一直守在井口的同志大叫:“王营长,王营长,老熊上井啦!”王营长见我靠在墙壁休息,问我:“没什么吧?”我摇摇头。然后,在地面画了一个示意图,汇报了在井下看到的情况和我的一些解决问题的看法。这时,一个眼尖的同志发现我左手手背渗血,马上拿出一个新口罩给我包扎。王营长说:“好啦,好啦,这里没你的事了,赶快洗个澡,回家休息几天。”两天后,我来上班,办公室的同志告诉我,现在井筒正在用大功率吊泵抽水。

  在我担任安全技术员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至今想起来都后怕的事。有一次,下班前我照例到各个工作面去检查,走到一个应该有人当班作业的采场,却是一片漆黑,用石头敲打管子问话也没人回答。于是,我爬梯子到顶部安全棚,用手电筒向上照,看到采场顶板到处都悬吊着爆破线,这显示着采场放炮前的一切准备已经完成,就等放炮工合闸放炮了。我真吓出一身冷汗!(如果这时放炮工突然合闸,我肯定上西天了)

      下梯后,我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放炮工制作起爆炸药的临时休息室,见到放炮工正靠在一块木板上休息。我强压心中怒火,向他们再三强调,今后,放炮前一定要在放炮地点附近入口处布置警戒,不让任何人进入。放炮前,反复敲打管子,发出警告,才能合闸。由此,我反省自己,作为安全技术员,只知道按照安全规程应该怎样做,而没有给他们创造条件,未能提供实施办法和具体操作措施。在一次技术组的组务会议上,我做了检讨。通过这次事故苗头,我们技术安全组的同志,对全工区在安全生产方面仍存在的漏洞,进行全面排查,并进行了整改。会后第四天,放炮安全警示红灯都挂上了。

六、成为共产党员

  我在山南工区工作了两年多的时间。后来上级指示大干快上,我被抽调到矿设计处,总工程师沈炳炎同志要求我根据地质队提供的补充资料,完善3号井开拓系统设计。并且对3号井是单独设置地表工艺,还是改造2号井地表工艺,2号井、3号井共用,进行技术经济比较。然而,这两项工作尚未全面开展,我又被调到矿劳资处了。

  矿里每周的生产调度会上,基层往往把没能完成生产任务的理由,归罪于缺少生产直接工。可是,矿里每年招收的新工人,大部分都充实到井下生产第一线。为什么会缺少生产直接工呢?实际情况是,基层单位会从每年补充的新生产工中,自行抽调一批不愿从事直接生产的人,改为辅助工,因此就造成生产工永远不足,辅助工人浮于事的现象。

  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矿里决定在生产单位实行定员、定任务的改革。劳资处就在山南工区开展这项工作的调查研究,我们选择了“先进”“中等”“落后”班组各一个,实行跟班测定,计算出他们的平均直接工效,再根据“需要跳一跳才能摘到桃子”的原则,制定了生产直接工的劳动定额。计划处根据定额和实际定员下达任务(半年不变),完成生产任务的,发奖;完不成生产任务的,不得奖。山南工区王振松同志参加我们一起制定政策,他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实践证明,这个办法是切实可行的,效果很好。

  在矿里工作十多年了,虽然因为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多次受到困难和挫折,但是我是在新中国教育下成长的,我热爱中国共产党,入党的信念始终不变!我积极要求进步,努力改造思想,工作任劳任怨,积极肯干。由于党组织的教育和帮助,以及自己不懈的努力进取,在中国共产党诞生58周年前夕,我终于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

七、创建示范矿井

  第二年,矿总工程师李远洲同志找我谈话,说:“矿里决定在巴泉工区搞标准化矿井试点,打算派你去担任第一任区长。”我表示,服从组织分配。两天后,我就拿着介绍信,背着被褥,到山南分矿去报到了。到了新工作岗位,我下井跟班,深入调查,找老同志了解情况,征求老同事的意见,提出整改措施。

  一、建立“岗位责任制”

  以岗位责任制作为解决矛盾的切入口。对原来实行岗位责任制的班组,检查执行情况,做得不够的要补充;原来没有建立岗位责任制的班组,要根据生产实际需要,迅速建立。并且,调整组织机构,把生产工分为掘进队和采矿队,由专职值班长负责当班组织协调和考核,进行评比。推行岗位责任制之后,以往工作面没有空车,出渣工就下班,风钻坏了,打钻工就走人,这些工时利用率低的不良现象消除了。

  二、实行“经济责任制”

  虽然工时利用率提高了,但是生产工的工作积极性还是没有发挥出来。于是我们在工资分配方面做一个尝试,把生产工的工资看作是两部分,基本工资固定不变,事业费、保健费、奖金,这三项与本月实际工作量挂钩,通过考核、评比,进行再分配。由于经济责任制的严格执行,充分调动了生产工人的积极性。甚至到了交接班的时间,还想继续干,不愿意离开工作面。最后,值班长不得不宣布,从现在起你们再干的工作都算下个班的工作量。他们这才很不情愿,而又无可奈何地离开。月度计划再也不用领导催促,月月都提前、超额、全面完成。

  井下生产形势一片大好,广大技术干部、职工,纷纷出谋献策:工区党总支书记班学荣同志,以前是机修工,他倡议改进井口地表工艺设施,并着手调整轨道高差,改造线路坡度,矿石、废石出井后,分别沿各自线路,自动滑行到矿仓、废石仓卸载,减轻运输工的劳动强度。

      机电技术员杨建中和测量技术员邱利民,共同设计、制作一个显示井下生产实况的图表。把井下坑道、采场绘制成立体示意图,图上布置导线和指示灯,能够显示当前井下作业地点、工作性质、作业人员数量等等实际数据,并且显示员工考勤表、当班值班长,以及工区领导是否在场,等等数据和信息。只要看看这张图表,井下生产情况就一目了然了,生产管理工作更加直观、更加方便。

  测量技术员邱利民,工作认真、负责、细致。有一次,要在一个狭窄的坑道里,开掘采场充填井,精准的测量显得非常重要。他想办法克服工作面附近的磁场干扰,测量并计算出精准数据,使充填井顺利贯通,充填工效提高4倍以上,为提前和超额完成年度生产计划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机电技术员杨建中,聪明、能干,为矿井建设想了很多办法。他把对讲机应用到矿井信号房,实现了对讲机与原有的灯光、铃声联络方式并用,信号传输就更准确了。有一次,矿区下大雨,而且是晚上,他担心矿井被淹,亲自冒雨去工地检查,看到水泵工都在岗,他才放心。更可贵的是,杨建中同志敢于对工区领导直面提出不同意见,避免领导误判,或者瞎指挥。

  有了这样一些尽职尽责、敢作敢为的好同志辅佐,建设标准化矿井过程中,遇到任何难题都能轻而易举,迎刃而解!

  通过全工区职工共同努力,巴泉矿井无论硬件,还是软件,都有很大的改观,职工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矿井生产蒸蒸日上!1981年底,提前半个月超额完成全年生产任务,达到矿井设计生产能力的120%。核工业部矿冶局委派江西矿冶局生产处杨云田处长来矿检查,对巴泉矿井建设表示满意。同年,外国考察代表到巴泉参观后说:“这个矿井是我见过的、建设得最好的矿井之一。”(矿史中有记载)副总工程师杨宝泉到巴泉巡视后说,你们的巷道清洁、整齐、无积水,空气清新。采场规范,就跟书本上画的图一个样。

  年终评比,巴泉被评为矿先进单位,我也被评为矿劳动模范。同时,矿里推荐巴泉为江西省先进集体,1982年我出席了江西省表彰劳动模范和先进集体代表大会。

八、担任总矿领导

  1983年上半年,我被调往山南分矿任副矿长,在这期间,我每天照常去巴泉上早班,下午再到分矿办公楼上班。彭昆矿长对我说:“要注意身体啊!”其实我是不放心。因为新调任的区长对工区整体情况还不太熟悉,采场越往上采,采场面积越来越大,安全方面的风险也更大,决不能让那些与我在一起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战友受到任何意外的伤害。

  1984年初,我被调到总矿任矿长。上级宣布任免决定后,我在全矿职工大会上表态:我决不辜负组织的信任,今后一定在老同事们的帮助和指点下,在全矿职工的支持和监督下,更加努力工作,秉公办事,决不以权谋私,要求同志们仍像以往一样,叫我老熊,不要叫熊矿长。人们往往把最差的、最蹩脚的人或事称为“熊”,熊矿长就是最差的矿长,我不愿意做最差的矿长,我相信你们也不愿意有最差的矿长。还是叫我老熊好了,记住啊!大家有困难去找老熊。

  不久,核工业部在衡阳举办厂矿长培训班,我成了第一批学员,学习三个月。回来以后,为了适应新形势的需要,我想改变一下矿机关人浮于事,工作互相推诿的现象,打算以小车班为试点,看看能不能把巴泉成功的经验——经济责任制,应用到矿机关。当时,矿机关有5台小车,因为都是吃大锅饭,出车与不出车经济收入一个样,出车还会担风险,所以有的人为了躲避出车,一上班就把车前盖打开,表示此车有毛病,待修理。实行经济责任制以后,小车有小毛病,都能自己及时处理,并且争着出勤,我认为是个好的开端。不久,有人告知,局里有的领导说,身为总矿矿长,不抓大事抓小车班,不务正业。我很无奈,没有再坚持,本来打算以小车班作为切入点的机关改革试点,就这样不了了之!

  由于原矿党委书记调到省矿冶局工作,上级任命我担任矿党委书记。想想,像我这样一个1979年才入党的新党员,1985年就担任一个拥有9000多名职工的国企的党委书记,责任非常重大,压力也很大,好长时间,我工作不知所措。不久,矿里又要实行厂(矿)长负责制。现在强调的“厂(矿)长负责制”与过去的“党委领导下的厂(矿)长负责制”有什么区别,我搞不太清楚,有人调侃:“过去书记说了算,你是矿长;现在矿长说了算,你又是党委书记。”我不以为然,我觉得这只是第一责任人的认定而已。自己的工作照常好好干,属于行政方面的大事,我不管;小事,只要我知道其来龙去脉,我照常表态处理。为了避免别人说,“你种别人的地,荒了自己的田”。我干脆要求矿长打报告,让我兼任副矿长,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多做一些工作,总不会错。

  那段时间,山南分矿安全生产上出了些问题,经矿长同意,我出面组织矿机关有关处室人员到山南蹲点,帮助解决问题。湖港新建的釉面砖厂的机械设备安装后,好几天都无法正常运转,我从矿里其他单位请了几位设备安装方面的专家参加会诊,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但是机器运转了,人的积极性没有调动起来,生产起色不大,我们与分矿主管领导商量,实行“多劳多得”的经济责任制,很快,车间形成你追我赶、欣欣向荣的大好形势。

九、难舍矿山情怀

  一转眼,我在矿里工作将近30年了,积劳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工作力不从心,1990年一年就住院治疗三次,后来又去杭州疗养两个月。矿里都在议论,“老熊要下台了”。就在当年省矿冶局举办的局属单位工作会议之前,领导找我谈话,把核工业部干部司关于“免去我矿党委书记职务,改任矿调研员”的文件给我看,并征求意见时,我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因为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事。任职调研员5年,我年满60岁,办理了退休手续,彻底结束干了大半辈子的矿山事业。

  回顾我在矿山三十多年所走的道路,磕磕碰碰,起起伏伏,但是总的方向还是向前的。这首先归功于党和国家对矿山事业的重视,其次得益于我对新中国矿山事业的责任和热爱,神圣的初心从未改变!

  我妻子比我小两岁,她是正高级工程师,也是工作到60岁退休。1997年,她刚刚把手头的工作完成,都没有来得及办理退休手续,我们夫妻俩就急急忙忙离开矿区,到分娩不久的女儿那里,帮忙照顾外孙。

  我退休以后,身体状况极差,胸闷、气短,夜不能寐,只能仰卧,侧卧就喘不过气,有时还要把上身垫高,半卧在床上才能缓解。我到大医院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确诊我患有重度慢阻肺。重度慢阻肺是不可逆的,是没有办法治愈的。目前吃药、打针,只是维持治疗而已。为了减轻我备受疾病折磨的痛苦,儿子给我买了一台两头可以升降的电动床,又买了一台家用制氧机,我们年过古稀,日渐感到日常生活离不开子女的帮助,2009年我们回矿办理迁移户口,并搬家到广东。

      离矿前,我们找到吴三毛矿长,请求派车载我们到矿区范围转一转。我妻子惦记的是,邹家山4号带开拓工程、河沿背盲斜井延深工程的情况,因为这两项工作都是她亲自设计的。我则想多看看山南2号井和巴泉竖井的情况,因为这是我在井下工作时间最长、经历事情最多、也是我最熟悉的地方。虽然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完全看到,也很感激了!这都是我们这对老“矿山人”,对自己生活、工作三十多年的地方的留恋,是难以割舍的情怀啊!

  我今年85岁了,随着医疗事业的发展,希望能够多活几年,期盼有朝一日,能见到“铀都光芒”重现相山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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