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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民 陈莺 青花瓷，是一种用钴料作为呈色剂在胎体上绘制图案然后施釉再入窑烧制的瓷器。 元青花瓷就是这种釉下彩工艺的产物，它与其他时代的不同的是，其多数钴料是选用来自于波斯的高铁低锰的苏来麻尼料（旧称苏麻离青）。本文不准备讨论选用这种苏料所能达到的呈色特征，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阅拙作《元代青花瓷器的呈色奥秘》一书。[1]本文主要就上海博物馆展出的元青花瓷器上的图案开展讨论，以就教于方家。 青花瓷，当然都有图案。而元青花瓷器中的罐、瓶和盘，因其表面面积比较大，可以绘制各种复杂的图案，而备受现代藏家的欢迎，这些图案又反映了元代那些社会面貌和制作者的审美情趣呢？ 我们试就上海博物馆大展中的瓷器来寻找某些答案。 有学者断言元青花瓷器上没有款，有款的元青花瓷器都是仿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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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图20是这次展出中的一件钵的残器，上海博物馆的展览说明中明确写着“青花八思巴文钵”，这当然是“款”，尽管它是用八思巴文写的。图21是一件四川雅安市出土的元青花小罐，上面的款明确写着“至正七年”，在这样的实物面前，还能说元青花没有记年款吗？图19的元青花釉里红堆塑人物楼阁式谷仓，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更是证实了元青花瓷器并不是和文字无缘。所以，一切研究都应该是脚踏实地的探索，而非拍着脑袋的猜想，没有广泛的调查研究，说什么元青花瓷器上有款就是仿品的所谓权威结论，只能贻笑大方！ 我们更关心这些瓷器上的图案，这些艳丽的青花，是一幅幅永不褪色的画卷，真实地记载了元代艺术家的创作才能和思想情愫。 我们做了一些粗略统计，在罐、瓶和盘三大类瓷器中，主体纹饰的数量大体如下： 绘有牡丹纹的器物共有13件，分别是罐7件、瓶3件、盘3件。应该强调的是，许多元青花瓷器的辅助纹饰都是牡丹（图22）； 绘有龙纹的器物有11件，分别是罐上龙纹有4件、瓶上龙纹有5件、盘上龙纹有2件（图23）； 莲池纹共有9件，其中盘有5件，罐有2件、瓶也是2件（图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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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这三种纹饰占了总体的40%以上，充分反映了元代陶瓷艺术家的审美取向。 唯有牡丹真国色！刘禹锡的诗句写出了国人对牡丹的挚爱。而这种浸染着国人传统的挚爱，在元代艺术家中又得到了充分的渲染。这种美的渲染是文化自信和文化包容的执着，它融合着蒙元文化的蓝天白云，把中原文化的牡丹以最能体现草原蓝天一色的青花糅合在一起，创作出一件又一件永不褪色的画面，流传永久。
25 在元代瓷器中，青花这种色彩把草原民族对蓝天的崇拜和中原农耕文明天人合一的智慧有机地糅合起来，创造出一幅又一幅绚烂的画面，青花和反青花，白色与蓝色，天与地阴与阳青与白里与外，翻转再翻转间隔又间隔映衬得映衬，将深邃的哲学思维明明白白地绘制在青花瓷器上（图25）。从元以后，青花这种瓷器就独占鳌头，成为最成功最大量最受喜爱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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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龙纹瓷器也是这种糅合的佐证。无论是最为著名的象耳瓶（图26）还是高安出土的荷叶盖罐（图27），它们都在诉说着农耕文明和草原文明的结合。龙是我国最具民族特色的象征符号，它经常从云从雨，铭刻着农耕文明对风调雨顺的渴望，而把这种象征符号和青天联系在一起，是最为妥切最为合适的组合。 那静静的莲花池，那悠悠的鸳鸯，那飘弋的水草，莲池纹（图28）诉说着对宁静和谐生活的向往，在青花色彩的衬托下，把元代一朝战乱不断中百姓的渴望和呐喊用青花画面定格下来，让后世的人们铭记着这种内心的追求！
28 这种美的追求和社会记录，也都反映在孔雀纹瑞兽纹四鱼纹麒麟纹等等其他纹饰图案上。这些不会褪色的画面，是中国历史的真实记录是中国绘画史的不朽杰作。 最令人叫绝的是元青花中的人物图案！我们不讨论某些权威妄称的全世界元青花人物器只有10件的论断，这种形而上学的无知不知毁灭了多少中国的文物珍宝。 我们不理它！我们继续自己的探索！
29 最出名最值钱（？）的元青花人物罐就是这次也送到上海博物馆展出的鬼谷子大罐。画面上（图29）晰地绘着一个骑着老虎的老头，这就是鬼谷子先生。他下山了，下山干什么？下山打仗！？教他学生打仗！这样的画面出现在元代，更确切地说，画在元末的瓷器上，不得不令人联想元末的风云年代。这也是艺术对现实的真实反映。 人民是渴望和平的！除了打仗，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来沟通不同族群的关系呢？看一看图30的昭君出塞图青花大罐，这也应该是这种愿望的真实反映。附带地说明一下，同样题材的元青花大罐，仿品也可能出现在博物馆中，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拙作《元代青花瓷器的另类解读》参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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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南京博物馆的萧何月下追韩信梅瓶（图31），美国送展的三顾茅庐图带盖梅瓶（图32），湖南博物馆送展的蒙恬将军图玉壶春瓶（图33），这些都是元代陶瓷艺术家的精心杰作。英雄和战士战争和侵略统一和分裂荣誉和崇拜，这样的题材出现在一个短促的朝代一个纷乱的年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这不仅是陶瓷艺术家的呼喊，更是整个社会的呼喊！ 在蓝天白云下在白地青花中在端庄稳重的陶瓷器皿上。这些绘画的社会性历史性艺术性，它们的审美价值，是值得每一个中华健儿为之呼喊为之击掌为之收藏！ [1]上海大学出版社2010年6月出版。 [2] 上海大学出版社出版时间:2014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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