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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谷晓梅:病房中的故事

 天津散文微刊 2022-0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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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的故事  

      天津   谷晓梅    

       这些天,因疫情管控,老老实实地宅在了家里。站在自家阳台,看到对面社区一群大白们在忙碌着,把阳性病人送去医院。顿时,感到这个场景,太像当年我患病住院的那一幕了。

       刹那间,创作的灵感来了。琢磨着写写过往岁月中的病人、陪床的家属和患病入院的无奈。病房里那些年、那些事,一段段娓娓道来……

       民间曾有这样的俗语:人吃五谷杂粮,也就免不了要生百病。

更何况,当今人们工作压力大,加之食物被过度使用农药、速长剂,再加上不良商家的卑劣行径,所以人们要想不得病,那是不可能的。

       记得,读过宋代韩琦的一阙《点绛唇》,词中“病起恹恹,画堂花谢添憔悴”,是对病人憔悴病容的真实写照。

                           省二院病房

       那一年,正是生龙活虎玩命工作的最佳年华,我37岁,却因过度劳累,患病撂倒了。真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啊!

       走进河北省二院泌尿外科的病房,映入眼帘的是医生护士天使般的笑脸和在忙碌的身影;是年迈的老年患者写在脸上的被病痛折磨的无奈;是正当年的村妇病恹恹的神态、茫然的愁容……

       六个病人加之六位家属陪护,各自咀嚼着的苦衷,只有自己最清楚。病房里的空气好似被凝固,不时地可以听到病人的呻吟、医护的叮嘱……

       又是一个晨曦。护士推门走进来,把灯全部打开,每位患者一支体温表,逐一记录着患者的体温、饮食起居、饮水量和尿量、大便是否正常,以及听心脏、量血压……以此来全面掌握患者的症状,对症治疗。

       紧接着,挂液体,手背、脚背轮番扎。赶上好护士,一针见血;若碰上实习生,拿你开练没商量,有时也会因此激怒病患,发几声牢骚。

       中午时分开饭了,只见陪床的家属们买来了包子、馒头、一碗粥汤;当然,也有农村贫困家庭的患者,自己背着干粮,咸菜疙瘩就白水。我所在的病房,没有石家庄本地的,都是由外县市来此求医问药的。在那个年代,人们都不富裕,家里有个病人,经济上会更加捉襟见肘。

       夜间,陪床的家人只有一把凳子或椅子。趴在床头休息的有之,与病人挤着脚头睡觉的有之,更有的在床下铺上被子,席地而睡。

       挨着我病床的,是一位80多岁的老奶奶,老人家患的是糖尿病综合症。好的时候,和颜悦色,笑容满面,谈笑风生;不好的时候,犹秋后挂霜的茄子,蔫蔫的,无助的眼神仿佛是在痛苦地呻吟着。一会儿就会处于休克状态,太吓人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她发病,睡得正酣,就是伏在床头喊她也叫不醒。病友们赶紧大喊,大夫、大夫,3床病人犯病了……

       医生、护士们赶来了,赶紧施以抢救,输液、打针。奶奶睁眼了,终于醒了。后来,我和老奶奶聊天才知道,她的糖尿病已到肾衰、心衰的程度,脚趾头溃烂不愈,隔几天就必须输球蛋白来维持生命。犯病时,就是身体急需球蛋白来支撑了……唉!命悬一线,只能靠药物来维持了。

       老奶奶会看手相,算命。我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凡是需要手术的同病房患者,都会找奶奶算上一卦。

       我明天就要手术了,晚饭后,奶奶说:闺女我给你看看。说着,让我伸出了手。停顿了半天,她说,别怕,你明天一定能平安地出来。我想,奶奶这是为我助力,给我与病魔搏斗的勇气!与鬼门关的死神斗,我必胜利……

        清晨,护士给我打了一针。顿时,舌头发麻,不能自如地动了;脑袋晕晕沉沉,但是思维还是清楚的。只见一辆病床车被护士推进来了,说让我躺上去。此时,只有爱人在我身边。我不想让他害怕、担心,坚持自己走进手术室。我把头伏在爱人肩上,头晕得亦步亦趋地走进电梯,自己走进手术室,爬上了手术床。躺在手术床上,只见大夫好似捏着一个猪鼻子,不时地与我对话,你是天津人?在南宫工作……一会儿,我就进入梦乡,不省人事了。

        早上7点多钟手术,中午11点多,我被推出手术室。下午4点多,麻醉劲过去,我醒了。睁眼看到了爱人、同事、领导,还有风尘仆仆,远道自湖北襄阳而来的亲人大哥。此时,感动得热泪盈眶,心想着,我何德何能,一个小小的外地干部,被领导和同事们关照惦念着……久别的大哥,是正在备考全国监理考试的那一刻,从襄阳奔波而来。有那么多亲人在身边,我知足啦!

        醒来后的我,还没有丁点力气说话,只有以手势来感谢大家。这时,心脏阵阵疼痛,医生来了,马上给我硝酸甘油含服。片刻,心脏不疼了,我吐出了剩余的硝酸甘油。因为我知道,术前的全身超声、CT检查,我的心脏没有器质性病变。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含服,吐掉,晚上7点多钟,终于稳当下来了。一看,手上、脚上都是管子,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头一回。开眼了!

       心想着,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人家不收我,我又还阳了。

                         省四院病房

       我被切除了左侧肾上腺。大夫诊断书上没有明确注明是“瘤”还是“癌”,只是怀疑是肾上腺腺瘤,便让转入肿瘤医院做放疗。

       无助的我,第一次走进肿瘤医院的病房。这是一间大病房,住着十几个人,每个人病床下都放着酒精炉。哦!她们没有家属陪伴,行动自如,可以出去买菜,可以调着样自己煮饭吃。但是,她们脸上都有一个深深的圆圈记号。我被安排在最里边的那张床,此情此景,我的心倍感压抑,愁绪布满了脸颊。不时地,听着护士在喊号:8床去放疗,9床做准备。这样如此往复着,24小时不停歇,永远会有人被呼唤着,出去放疗。

       有位病友问我:“姐,你得的是啥病?”我说,左侧肾上腺切除,怀疑是不好的东西。“俺们都是鼻咽癌,必须得去放疗”,她说,这脸上画一个圆圈40元,洗脸必须得注意,不要碰到圈。如果圈没了,还得花40元,医生再给你画上。这时,我才明白,这里就是癌症医院的放疗科,而这些病患们得的都是同一种病,需要定期、定时地去放疗。

       对于放疗这个医学术语,我是瞎子过河,摸不着边。到底啥叫放疗,不知其解。

       但是,我看到了这些患者们的乐观求生欲望。每天出去购买食物,什么好吃买什么,真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用她们的话说,必须吃好,才有抵抗力与癌症对抗。也有情绪低落者,发出吃一顿少一顿的哀愁声。

       那时,我没有任何食欲,吃不下,睡不着。每天脸朝着墙躺着,心神不宁,沮丧、焦虑的情绪萦绕着我。

       第三天,终于有医生过来关照我了。他高高的个子,文雅、清瘦、和善。只见他手中拿着病历夹子,“13床来一下”,说着,我跟着医生进了办公室,认真地听着。

        “从你的病历和切片来分析,目前是否需要放疗,还不好确定。因为你所有的检测报告数值,都在正常范围内。对于这种术后的患者,说白了就是烤脑垂体、镭放射——给药量多了,对身体伤害极大;给药量小了,无济于事。建议你,还是去北京协和、上海复旦、天津肿瘤医院再看一下。医生的一席话,让我立即作出了决定,直奔天津肿瘤医院。”

       与医生交谈中得知,这位大夫是放疗科主任,而且还是天津的老乡。他家住佟楼,我家住西南楼白云里,是不远的乡邻。还得知,和我患同样病的人,有的做了放疗后,大小便失禁、呆傻;有的人没熬过几年,就命归西天。

       到了天津肿瘤医院,主任一看病历和切片,随口说:“你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需要化疗。如果还有其他问题,可以去总医院,看内分泌科。”

        到了总医院内分泌科,主任详细地看了我所有的术前术后的病历,说:“你当时为啥不来天津诊疗,你这病根本不需要手术,吃中药就可以治疗的。”

        我想,这场大病,年近耄耋的父母会伤心、心痛。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三闺女犹是铁打的汉子,身体很棒的。我宁愿在石家庄治疗,也不愿意让二老看到我病恹恹的样子,他们会怕的。

       当下,我已年过古稀,术后健康生活了35年,很知足。感谢上天的眷顾,我的右侧肾上腺依旧健康地代偿工作着。但是,过往的患病、住院治疗,病房的点点滴滴,还是挥之不去……

                       中医一附院病房

        前些年,老伴患脑栓塞,先后在总医院、中医一附院住院治疗。脑梗病人、脑出血病人同住一间病房,杂乱、蛮横的杂音充斥着病房,病友们被这种不协调的声音干扰着,无奈、烦躁难以言表。

        一位年近60岁的脑出血病人,无意识地发泄,打人、骂人连绵不断,家属在那磕头作揖地劝说,都无济于事。不管是家属的头、脸上,猝不及防,就是一巴掌;或使劲掐家属胳膊,留下一块块青紫印痕。连输液他都会不时地发威,嘴里骂骂咧咧。刹那,不断地去拔针头,尽管家属和颜悦色地哄着,也是杯水车薪。

        每到午饭时分,这位脑出血病人保准大便。还必须是提着裤子,在病房窄小的过道,哩哩啦啦的一地粪便。这时,病友和家属们都会扭过身体,脸朝墙端着饭盒吃饭,陪护家属们会端着饭盒到楼道就餐。无奈得苦不堪言!

       晚间,熄灯睡觉。这位患者不定时地会发作,继续上演着白天的一幕幕,搅得大家夜不能寐。

       不得已,病友们向医生护士提出了更换病房的要求。大家搬出来了,心情得到了安宁,可以心平气和地接受医生的输液、理疗了。

        真是,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闹病的。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身体的各器官老化,功能低下。一旦抵抗力下降,病魔就会缠身,就会与医院病房结了缘……

       现在想想,病房就是一个小社会,众生相啊!患者心情压抑、烦躁,家属也是同感,外加担忧害怕,一切都会写在脸上、苦在心里,五味杂陈。

        人呐,没嘛,别没钱;有嘛,别有病!


谷晓梅,天津散文研究会会员,天津河西区作协会员。发表各类诗作800多首,有文章在网刊、纸刊刊发。曾获天津市读书征文优秀奖,全国抗疫诗词一等奖,全国乡情散文作品优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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