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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七）  □吴波 1998年，我以比二本分数线高1分的成绩，考上了“南京师范大学镇江师专本科班”，当时填报这个志愿，而没有填报家门口的淮阴师范学院，是因为我想离开家，我想到外地去上学，我想逃离。 9月，我高高兴兴地收拾了行李，坐着二舅找来的车，离开淮海菜场，离开繁荣新村，离开了我的老家；母亲开开心心地送我去镇江上大学，对她而言，儿子考上大学是光彩的事情，但也是很有压力的事情，上大学学费一年两三千，生活费一月要几百。 11月，父亲去世满三年整，姐姐从繁荣新村的娘家出嫁。出门之时，按照风俗，姐姐应该由我背出家门，双脚不能沾地，不能把娘家的泥土带走，不能把娘家的财富带走的。但是，我没有背，我们家人也没计较，我的母亲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孩子，在我们家，女儿和儿子地位一样，甚至，姐姐比我这个儿子更重要些，父母尤其是父亲“重女轻男”，我早已习惯了。姐姐就这么大大方方地从家里走出去的，带着母亲准备的几大件陪嫁，谈不上风风光光，但也绝对大大气气。 2000年左右，我们家两间老房子所在的市建新村和淮海菜场要拆迁改造，菜场大多数的摊位都搬进北边才建好的建业大厦一楼，摊位费更贵了。淮海菜场大的摊贩们大多“转型”搞批发配送，往各家定点的大饭店、宾馆送菜。像母亲这样靠摆摊卖菜的小贩子，生意不大好做了。母亲不得不离开奋战”二十年的淮海菜场，回到繁荣新村这边，先是在南边丰登路菜场摆摊卖菜，后来发现在北京新村西大门口、繁荣小学门前摆个烤肉串的小吃摊，生意倒是挺好的，于是，我上大学那几年，母亲改行了，每天拖个烤肉串的车子，烤一块钱一把的肉串、一块钱一根的里脊肉，卖5毛钱一杯的冰酒酿，生意倒是挺不错的，我每每从镇江回到淮阴，先不回家，跑到母亲摊位上，吃点几串烤里脊肉，喝两杯冰酒酿，真是舒坦呐！ 
也正因为拆迁，咱家淮海菜场边上的那两间老房子面临着拆迁和“分配”、“处置”的问题。这两间房子，父母为了它，打了十年官司，从初级法院到中级法院，甚至申诉到省高级法院，几经反复，最终以我们家胜诉终结。父亲生前，大概在1994年底前后，办好了关于这两间房子的一切手续，取得了房子的产权证。这两间房子，房产证面积也就26平方，已经十分破旧，如果不拆迁，生活居住都很困难，现在面临拆迁，拆迁意味着可以拿套新房子，在那个年代，淮阴商品房市场（成套住宅）刚刚开始，绝大多数市民百姓要么住在自家建的房子里，要么住在单位“老破小”的宿舍里，生活居住条件都不佳，能住上成套的商品房，那简直是梦想。 当时拆迁拿安置房，还要再补上七八万块钱，我们家是远远拿不出这笔钱的。姐姐姐夫提出，这两间老房子拆迁安置给他们拿房子。母亲同意房子给姐姐拆迁，也没问我的意见，只是告诉我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丝毫没有意见，我们家就姐弟两个，姐弟感情如此，给谁都是应该的啊！我们家从来没有过“重男轻女”，姐姐出嫁了，她依然和我一样，我和姐姐，地位”完全一样。 于是，这房子就交给姐姐姐夫家拆迁安置了。大概拆迁款折算起来也就三四万块钱，他们选择在原地建的商品房中拿了一套二楼的一百零几平方的房子，总价约12万，他们夫妻两个也是没钱的，是姐夫的父亲出了八万块钱。 
我2002年毕业，2004年5月，多方筹借，借到4万块钱首付款，在淮阴区买了一套五楼的三室两厅，有了自己一直梦想商品房。我也曾想过，假如当时淮海菜场边那两间老房子由我来继承拆迁，我们有了婚房，不用那么辛苦，多好。 不过如果回到当时，姐姐提出这样的想法，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支持，因为，我们是亲姐弟。（未完待续）
# MUSIC AUDIO 作者简介：吴波，男，网名：荸荠。1979年5月生，江苏淮安人，中学政治教师，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清江浦区作家协会理事。2005年起在报刊发表文章，已约千篇逾两百万字。著有文集《里运河北大运河南》《清江浦家常饮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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