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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武金焕 在人生的历史长河中，总要飞溅起几朵浪花，或美丽，或晶莹，或跳跃，或闪烁。总要珍藏永久的记忆里，当打开尘封，必是一番感慨无限，必是一番情长意悠。回想起六十多年前的初中生活，像一瓶陈醋，尝起来酸酸的；似一罐蜂蜜，吃起来甜甜的；如一碗中药，喝起来苦苦的；犹一串辣椒，品起来辣辣的。 1960年秋，我考上了刚成立的察右中旗铁沙盖中学。那时村里只有我一个中学生，家里父母和全村人都为我高兴。当时，我想象迈进中学的学习生活一定是新奇的。谁知到了学校，目睹现状不免有些失落。我看见几排没安上门窗的窑洞，教室刚砌根基，食堂刚盖起来，也就是说，我们的宿舍是没门窗的窑洞，上课只能在窑洞里暂时进行。而每孔窑洞中间是通道，通道两边是土炕，土炕每铺睡5个人，每孔两铺炕睡10个人，一排窑洞有11孔，共睡120人，靠边儿是老师的办公室兼卧室。 开学第一天，李培武校长在全校师生大会上讲话，号召新生们不但要学好书本文化知识，还要参加建校劳动，更要发扬不怕苦累的奋斗精神。第二天吃罢早餐，各班集合，班主任宣布，今天的第一节课就是劳动实践课，去离校往返二十多里的红旗庙砖厂背砖。具体分配的任务是：小同学每人背3块，大同学每人背4至6块。那时，同学之间年龄相差较大，我当时12岁，班里最大的有个别结了婚的。第一次背砖大家兴致很高，去的路上谈笑风生一身轻松，可是回来的路上背着砖越走越感到沉重，由于路途比较远，回到学校已是中午了，同学们筋疲力尽，感觉很累。
铁中参加62年运动会全体运动员合影 下午开始上课，没有教室，只能在窑洞里上。因为每两孔窑洞是互通的，只有一处门，所以一个班的同学都集中在两孔窑洞中。每铺炕上坐10人，过道坐10人，这样两孔4铺炕坐40人，加上过道的10人刚好是1个班60人。老师站在门口大声讲课，门口立块木头黑板，坐在窑洞里炕上的同学，看不到老师讲课和在黑板上写字，只能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而老师看不到里面的同学。这样，有些同学就脱离了老师的视线，个别同学就自由泛滥起来，有的里面睡大觉，有的玩游戏搞小动作，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饿了在吃干粮。 有一次，一个同学吃干粮太急太猛噎住了，上不来气，眼睛珠子都瞪直了，嘴泛白沫，吓坏了旁边的同学，同学立即报告老师。老师和几个同学紧急把他抬到校医室抢救方才脱险。自此老师上课对坐在里面的同学采取了有效措施，常常点名读题和提问，而且每节课要随时调整轮换，这样避免了上述这些不良现象的发生，我们的学习和劳动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第二天上劳动课又背砖，由于背很疼，在回来的路上，有的同学就丢弃了不少的砖。老师喊话让同学们再坚持一下，若背累了可以休息一下，千万不要扔掉砖，然后老师们和一些身强体壮的同学把丢弃的砖再背上。结果熬到第三四天头上，同学们的背都磨破了皮渗出了血，砖压在背上疼得钻心，弃砖的同学更多了。
紧接着，学校组织年龄大的同学和全体教职工把丢弃的砖全捡回来，然后做出相应的措施，每位同学背回的砖如数登记核实，这样就再没发生丢砖的事。一星期后大家背上出现一层硬皮，背上砖也不太疼了。随之学校组织学生开展“我为建校流汗流血”为主题的讨论会，让大家谈认识、树理想、想未来，激发同学们吃苦耐劳的精神。同学们终于咬牙忍疼一次次去完成任务，用班主任李国柱老师的话说：“同学们实实在在经历了一场不怕苦累的劳动考验。” 俩星期的背砖劳动任务结束了，在全校表彰总结大会上，李校长为同学们建校期间每人累计走了三百多里路，每个同学平均背回三百多斤砖这了不起的成绩大加称赞，并勉励今后要传承下去发扬光大。至此，我们可以全天候正式上课了。因为天气暂时不冷，白天窑洞里上课，到了晚上盖好被子就可以入睡了。而李校长忙得不亦乐乎，跑各有关单位沟通尽快给送来订下的门窗，及时安上以免冬季来临师生们遭冻。 不久，我们的教室盖好了，也从旗里拉回了桌凳，就能在教室里上课了。当时我们的粮食供应全转到粮站，粮站供应没有粗粮，每天可以吃到白面馒头，比家里还强，家里吃白面馒头也只能在逢年过节才有。记得有一天，李校长领着他的两个小姑娘来到学校，小姑娘大概也就是四五岁吧，跑进食堂每人手里捧出一个大馒头，兴高采烈地跳着叫着。这时李校长正从办公室出来，看到这一幕立刻沉下脸，俩小姑娘一见父亲严肃的样子，马上把馒头藏在背后低下头。李校长问：“你们的馒头哪来的？”“是大爷给的。”两姑娘小声回答。“大爷给你们就要了？这馒头是给学校里的哥哥和姐姐们吃的，你们拿了他们就会挨饿，知道吗？送回去！”两小姑娘乖乖把馒头送回食堂。为此，炊事班刘五组长受到了李校长的批评，李校长还让总务处加强纪律不得拿集体吃喝通人情。至今忆起李校长这件事仍让我内心敬佩不已，联想到改革开放一度腐败泛滥成灾，如果刘五组长会卖人情，说不准要被校长提拔重用呢。
铁中学生会全体干部留影 眨眼间元旦到了，学校要求每班出一个晚会节目，出一期墙报，每个同学要编绘贺年卡，同学们除了上主课外就更忙了。我们班的谢亮同学是学生会文体部部长，他积极配合班主任老师指导各班新年节目及诸多策划情况。到了晚会这天，场面颇为热闹，只见操场上点燃三堆大炭旺火，照得如同白昼。 一阵锣鼓声拉开了晚会序幕。先是秧歌队扭了过来，接着是清一色女生花篮队迈着轻盈的步伐款款舞来，而后是西天取经师徒四人大显身手。唐僧口念佛语双手合一，孙悟空连翻跟头舞着金棒，猪八戒扛着从生产队借的真铁耙挠头抓耳，沙和尚左顾右盼保护着唐僧。这些表演道具有的还是从供销社要来的货物包装箱和包装纸，猪八戒的面具、孙悟空的虎皮裙、唐僧的袈裟在火光映照下看上去很逼真。还有踢鼓子队，教职工的庆丰收队，扮演老汉的董长春老师和扮演老婆婆的刘振家老师幽默配合的表演引来大家阵阵喝彩。 最后的节目是灯谜猜赛，猜中一个可得一块水果糖。我得了20块，南凤亭和赵克强得了20块，因我们三人之前就约定要进行猜谜比赛。第二天老师们对各班出的墙报进行评议，评出了20篇（首）文章和诗歌为优秀作品。我的《我们为建校添砖加瓦》一文被评为一等奖，团支部的谢明老师还在全校大会推荐了我的文章，这个元旦过得快乐有趣。 过完元旦，紧接着进行了严格的期终考试，然后就放假了。谁曾想，之后会迎来1961年的艰难岁月，这令我们没有想到，也令我们这一届学子，现如今己进耄耋之年的老人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该文作者出生于1947年，内蒙古察右中旗人，中学语文退体教师，现居呼市。
【本期幕后】 策划：敏敏 编辑：王丹 校对：图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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