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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华 街上闲逛。“榆钱儿，又鲜又嫩的榆钱儿啊！”循声望去，原来是一老妇人正在售卖榆钱儿。这声声吆喝，不禁让我满口生津，老家的榆钱儿沿着春日明媚的阳光，瞬间推开了我记忆的大门。 老家位于鄂西北一个偏僻的小乡村。小时候，物质相对匮乏，特别是到了每年三四月青黄不接的日子里，我们的生活就有点困难了。但是，只要村里那棵需两三人环抱的老榆树灰褐色的枝条上有了绿意，我们苦苦的日子就开始有了甜甜的期盼。除了放牛和捡柴，我们这群孩子成天在老榆树下唱啊，跳啊！玩累了，我们就坐在地上仰望那些绿色，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希望它们长得快些，再快些。苦涩的野菜我们早就吃腻了，小小的榆钱儿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美食。它们多甜啊！ 伴着轻柔的风，沐着明媚的春光，那些灰褐色的枝条绿意渐浓。又过了几天，浅浅的绿意化为一串串黄中带绿的榆钱儿，我们终于可以享受“美食”了。可是，我们不敢随意摘。“摘榆钱儿”必须集体行动，这是德高望重的爷爷立下的规矩。谁要是“坏”了规矩，是要受到爷爷的惩罚，不仅会“扣”你的“美食”，还会得到他的“训斥”。爷爷读过私塾，是我们这儿的“文化人”，说话可是一言九鼎。我们知道爷爷是担心我们爬树摔折了腿，或者弄坏了老榆树的枝条。 “摘榆钱儿”的日子终于来了。“分榆钱儿啦！”这天，爷爷早选了几个年轻力壮，手脚灵敏的小伙子上树采摘，其他人拿着筐子或提着篮子在树下等待。等摘完榆钱儿，再由爷爷每家每户按人平分“果实”。当然，对“坏”了规矩的“好吃佬”会“扣”一部分，对需要特殊照顾的村人，如长年累月生病的王大伯会多分一些。往往分到最后，爷爷的那份，要么给了孩子们，要么给了需要特殊照顾的乡邻。 或蒸或炒，甚至生吃，那些日子里，整个村子的上空都飘着榆钱儿甜甜的味道。爷爷病重的那一年春天，这样的“摘榆钱儿”活动结束了。当弟弟端着榆钱儿送到爷爷面前时，他多日没有生气的脸上竟然有了笑意，一圈圈笑意从爷爷额头舒展开来，与绿绿的榆钱儿交相辉映…… 三十多年过去了，爷爷早已故去多年，我和弟弟都成了“城里人”。又是榆钱儿成熟季节，不知道老家那棵老榆树上的榆钱儿是否还在吐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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