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叔重读《医学衷中参西录》之赭石解（四）

向张锡纯学习 之 赭石解（四）

各位朋友大家好，今天这一讲我们接着上一讲继续讨论生赭石。

 

CASE10，沈阳苏惠堂，这边又不说奉天了，说沈阳，苏惠堂，三十多岁，患虚劳咳嗽两年多。动则作喘，饮食减少，换了十几个医生看，吃过几百付中药，丝毫不见效果，越来越虚弱。苏惠堂有一个姐夫叫李生，在北京见过我们正在读的这本书《医学衷中参西录》，赞赏有加，可见李生也是读过的，李生写信给他小舅子，叫他到立达中医院找张锡纯看。张锡纯摸脉，患者脉搏虽快，而且脉细弱，但是脉搏还是有根的。知道这个人还有救。而且患者自诉总觉得上焦发热，大便干燥，四五天才拉一次大便。投以醴泉饮，张锡纯用了醴泉饮。考虑到患者大便干燥不通，把生赭石的剂量加到六钱，又加了鸡内金二钱，为什么加鸡内金，因为病程长了，担心合并血瘀证。患者喝过数剂药之后，饭量增加，心中有时仍然会感到灼热，大便不干燥了，隔天一次。接下来减去生赭石二钱，回到原方剂量，四钱，原方生赭石就是用四钱，再加知母二钱，让患者晚间口服汤药之后，用白糖水送服阿司匹林，等到患者微微出汗以后，改为白天口服阿司匹林，这样几天后，心中发热感消失了，脉搏也恢复正常了。只是咳嗽没有全好，又用几阿苏六分，薄荷冰四分，和以绿豆粉为丸，梧桐子大，每服三丸，日两次口服。这个几阿苏是当时很先进的抗结核药，现在应该没有几阿苏了。除了吃几阿苏药丸，汤药还继续喝，这样过了五六天，患者咳嗽也好了，身体从此健康。

 

CASE11，张锡纯说人参可以治疗气脱证，如果见到气脱，而且是向上脱，只用人参还不行，因为人参本来就帮助气机上升作用，单用人参不行，必须与生赭石合用，才能引气归原，还能够引导人参补益之气下行，张锡纯说，能引到哪里呢？到涌泉，也就是足底。张锡纯有一个朋友叫毛仙阁，毛仙阁的次子媳妇，劳心之后，又伤心，忽然喘逆大作，呼吸迫促。毛仙阁也是医生，用补敛元气的药物治疗，患者觉得胸中气窒很难受，轻易还不能补。因为喘逆是上脱，用补气药气机也向上，不行，方向不对。还是请别的医生来看看吧，其他医生认为是外感，用小青龙汤，可是喘逆更严重了。毛仙阁没招了，只能请张锡纯出手，张锡纯必须先摸脉，脉浮而微数，按之即无，张锡纯断定这是阴阳两虚。张锡纯曰：“盖阳虚则元气不能自摄，阴虚而肝肾又不能纳气，故其喘若是之剧也。”阳气虚不能固摄，肝肾阴虚不能纳气，所以喘逆气促。张锡纯用赭石、龙骨、牡蛎、萸肉各六钱，野台参、白芍各四钱，山药、芡实各五钱，苏子二钱，苏子用炒苏子，其它药物都是生用，这是参赭镇气汤的思路。患者喝过参赭镇气汤，反应特别好，刚放下药碗，患者就说：我有救啦。张锡纯问他，怎么讲？患者曰：“从前呼吸惟在喉间，今则转落丹田矣。”以前呼吸就在喉咙处来回，现在可以到达下腹部了，爽死啦。就一副药好了大半，再喝数剂后痊愈。从此以后，张锡纯就用参赭镇气汤治疗内伤喘逆，治好了很多患者。

 

CASE12，张锡纯说，人参生赭石合用，不但能纳气归原，假设患者气上冲，胸膈满闷，恶心呕吐，表现出上盛下虚，也可以人参、生赭石并用。这边厢举了一个病例，毛仙阁治疗的一个病例，一个妇女，胸膈满闷，饮食不能下行，吃后便吐，脉浮，重按无力。毛仙阁用生赭石细末六钱，浓煎人参汤送服生赭石细末。就一会儿功夫，腹中肠鸣，原文说像爆竹声一样，胸膈、胃脘一下子就打开了，觉得通畅了，舒服了。从此患者饮食如常，由于疗效好，这个病例在当时也被神话了。

 

好，这一讲我们就先讲到这里，张锡纯治病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精彩，下一讲，我们继续慢品。

原文 ：

赭石色赤，性微凉，能生血兼能凉血，而其质重坠。又善镇逆气，降痰涎，止呕吐，通燥结，用之得当能建奇效。其原质为铁氧化合而成，其结体虽坚而层层如铁锈（铁锈亦铁氧化合） ，生研服之不伤肠胃，即服其稍粗之末亦与肠胃无损。且生服则氧气纯全，大能养血，故《本经》谓其治赤沃漏下；《日华》谓其治月经不止也。若煅用之即无斯效，煅之复以醋淬之，尤非所宜。且性甚和平，虽降逆气而不伤正气，通燥结而毫无开破，原无需乎煅也。其形为薄片，迭迭而成，一面点点作凸形，一面点点作凹形者，方堪入药。

附案 ：　

沈阳苏惠堂，年三十许，劳嗽二年不愈。动则作喘，饮食减少，更医十余人，服药数百剂，分毫无效，羸弱转甚。其姊丈李生在京师见《医学衷中参西录》，大加赏异，急邮函俾其来院诊治。其脉数六至，虽细弱仍有根柢，知其可治，自言上焦恒觉发热，大便四五日一行，时或干燥，投以醴泉饮。为其便迟而燥，赭石改用六钱，又加鸡内金二钱，恐其病久，脏腑经络多瘀滞也。数剂后，饭量加增，心中仍有热时，大便已不燥，间日一行。遂去赭石二钱，加知母二钱，俾于晚间服汤药后，用白蔗糖水送服阿斯必林四分瓦之一，得微汗后，令于日间服之，不使出汗，数日不觉发热，脉亦复常。惟咳嗽未能全愈，又用几阿苏六分，薄荷冰四分，和以绿豆粉为丸，梧桐子大，每服三丸，日两次，汤药仍照方服之，五六日后，咳嗽亦愈，身体从此康健。

人参可以救气分之脱，至气欲上脱者，但用人参转有助气上升之弊，必与赭石并用，方能引气归原，更能引人参补益之力下行，直至涌泉。友人毛仙阁次男媳，劳心之后，兼以伤心，忽喘逆大作，迫促异常。仙阁知医，自治以补敛元气之药，觉胸中窒碍不能容受，更他医以为外感，投以小青龙汤喘益甚。延愚诊视，其脉浮而微数，按之即无，知为阴阳两虚之证。盖阳虚则元气不能自摄，阴虚而肝肾又不能纳气，故其喘若是之剧也。遂用赭石、龙骨、牡蛎、萸肉各六钱，野台参、白芍各四钱，山药、芡实各五钱，苏子二钱，惟苏子炒熟，余皆生用（方载三期二卷，名参赭镇气汤） ，煎服后，未及覆杯，病人曰：“吾有命矣。”询之，曰：“从前呼吸惟在喉间，今则转落丹田矣。”果一剂病愈强半，又服数剂全愈。后用此方治内伤之喘，愈者不胜纪。

参、赭并用，不但能纳气归原也，设如逆气上干，填塞胸臆，或兼呕吐，其证之上盛下虚者，皆可参、赭并用以治之。友人毛仙阁治一妇人，胸次郁结，饮食至胃不能下行，时作呕吐，其脉浮而不任重按。仙阁用赭石细末六钱，浓煎人参汤送下，须臾腹中如爆竹之声，胸次、胃中俱觉通豁，从此饮食如常，传为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