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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盼盼,黄伟 | 以研促教:美国循证阅读教学实施方略

 课程教学研究 2022-05-04 发布于浙江

作者简介

✦ 黄盼盼,女,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博士研究生;

✦ 黄伟,男,南京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教育学博士,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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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在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之间的断裂处架起一座沟通的桥梁,是全球阅读教育发展面临的一个共同难题。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美国提倡循证阅读教学(evidence-based reading instruction)——教师选用经科学研究证明的、能有效提升学生阅读表现的教学方式进行阅读教学,以提高阅读教学质量。美国循证阅读教学实践使更多的、更科学的、更有实践价值的阅读教学研究成果为教师所采用,这不啻为一种教研互通、以研促教的有效方式。因此,本文主要分析美国循证阅读教学的实施经验,探究其如何将阅读教学研究转化为值得教师信赖的教学依据,如何促进教师运用科学的阅读教学理论展开教学实践。

一、研究:生成阅读教学证据

证据的选择与运用是循证阅读教学的核心。循证阅读教学的“证据”应当具备客观、有效、可靠、源自科学研究、经过专业鉴定等特点,在具体的教学运用中,还需要与阅读教学课堂相匹配。[1]那么,美国是如何引导与促进阅读教学研究转化为便于教师教学的有效证据呢?

(一)以科学研究奠定阅读教学证据基础

深受实证研究传统的影响,美国认为基于科学的阅读研究(scientifically based reading research)结论更具教学指导价值。因而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美国便主张以科学的阅读研究为基础,生成阅读教学的证据。

与那些出自权威却未经证实的观点阐发、源自思辨却未经课堂实验的理论研究等不同的是,“基于科学的阅读研究”是一种“运用严谨、系统、客观的程序,以获取关于阅读发展、阅读教学和阅读困难等方面的有效知识的研究”。而它具有四个特点:一是采用基于观察或实验的系统实证方法;二是通过科学的测量或观察方式生成有效的数据;三是具备严格的数据分析;四是研究已通过相对客观而科学的评审。[2]1998年美国颁布《卓越阅读法》(Reading Excellence Act),重点支持为幼儿园至三年级阅读困难儿童服务的阅读项目,并且强调这些阅读项目必须基于科学研究;2001年美国颁布《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No Child Left Behind),并将“阅读优先”(Reading First)计划作为教育政策的主轴,要求应当将“基于科学的阅读研究”作为保证阅读指导科学性的基本理念。[3]在美国政策大力倡导“基于科学的阅读研究”背景下,阅读研究者亦视此类研究为教师阅读教学依据的重要基础。所以,对美国阅读教学影响深远的两份报告——1998年的《预防幼儿阅读困难》(Preventing Reading Difficulties in Young Children)和2000年的《美国国家阅读小组报告:教儿童阅读》(Report of National Reading Panel: Teaching Children to Read),便是基于对大量实证研究的分析。前者引用了近800篇文献,后者从近十万份研究中挑选符合述评标准的实验或准实验研究文献进行统计分析,从而得出了让美国阅读教学界至今奉为圭臬的诸多阅读教学原则。这也为二十多年来美国基于科学的阅读研究结论生成阅读教学证据的方式奠定了基调。

(二)以科学标准促进阅读教学证据评定

面对阅读教学研究良莠不齐且海量发表的现状,美国教育相关部门组建了专业研究团队,以研制科学的阅读教学证据评定标准,更组织了权威学术团队系统分析已有研究,以帮助教师辨别与选取最有效、最合适的阅读教学证据。

当前,美国主要通过综合分析阅读教学研究的内部效度和外部效度,将研究结论划分为不同可靠程度的阅读教学证据。美国教育科学研究所(Institute of Education Sciences)于2002年成立的“有效教育策略资料中心”(What Works Clearinghouse, WWC),研制并遵循专门的证据效度评价标准,生成了多种教育实践指南。如2009年发表的《帮助阅读困难的学生:低年级的“干预反应”法和多层次干预措施》(Assisting Students Struggling with Reading: Response to Intervention and Multi-tier Intervention for Reading in the Primary Grades)教育实践指南,依据“有效教育策略资料中心”的证据评价标准,系统分析不同研究中阅读教学干预措施的效度,从而将五类教学干预措施按证据效度分为“强”“中”“低”三个等级[4],以便教师选择与运用。然而,由于早期循证阅读教学的证据来源范围过于狭窄,仅限于实验研究与准实验研究结论,造成了实践所依循的证据不足的窘境。2015年美国《每一个学生都成功法》(Every Student Succeeds Act,ESSA)公布了“ESSA证据等级(ESSA Tiers of Evidence)”[5](见表1),将“可能证据”与“原理性证据”也纳入其中,但是实验研究与准实验研究结论依然被视为高级别证据。ESSA证据等级呈现了不同类别的证据,体现了在研究设计、研究结果、相关研究结论比对、研究样本设置、研究与实践环境的匹配度五个方面应达到的标准。这为教育者判别与选择最佳的阅读教学证据,开展循证阅读教学提供了基础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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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以多种方式推动阅读教学证据传播

为了使阅读教学研究成果被更多的教师认识、采纳,美国主要通过以下四种方式对阅读教学证据进行宣传。一是由官方机构授权研制权威的阅读教学研究报告,传播有效的阅读教学证据。如针对初级阅读者的《预防幼儿阅读困难》报告,针对K-12年级的《美国国家阅读小组报告:教儿童阅读》,针对成人阅读教学的《基于证据的教学和教师入职培训》(Evidence-Based Instruction and Teacher Induction),针对阅读困难学生的《帮助阅读困难的学生:低年级的“干预反应”法和多层次干预措施》等。二是由专业学术组织和学术期刊发表高水平的阅读教学研究成果,宣传教学证据,传播循证阅读教学理念。如国际读写协会(International Literacy Association)以《阅读教师》(The Reading Teacher)与《阅读研究季刊》(Reading Research Quarterly)等杂志为主阵地,致力于沟通阅读研究与教学实践,提供高质量的读写教学建议。三是创建阅读教学的证据资源网站,以帮助教研者便捷地获取有效的阅读教学证据。如美国教育部主管的“有效教育策略资料中心”网站便通过评估包括阅读在内的不同学科的课程、教学和政策等方面研究的质量,为教育工作者提供决策与教学所需的多种证据资料。四是由社会力量自下而上地通过多种方式,宣传科学的阅读教学研究。如“阅读火箭”(Reading Rockets)项目主要通过电视节目、在线阅读资源和教师指导等方式为教育者提供科学的阅读教学证据,以帮助青少年更好地阅读;非营利组织“阅读联盟”(The Reading League)通过组织在线学习、年度研讨会等方式促进阅读教学的科学性等。总体而言,美国对阅读教学证据的宣传,体现了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线上与线下相结合、自上而下官方宣传与自下而上的自发宣传相结合的特点。

总之,美国循证阅读教学所强调的高质量证据主要来自阅读教学实验研究或准实验研究。但其并未否认基础性的阅读原理研究,或如个案研究、行动研究等定性研究对循证阅读教学的价值。多类型研究能为阅读教学提供原理解释、创新启示、效果验证,由此不同研究之间能够相互影响,共同夯实教师循证阅读教学的基础。

二、实践:依循证据进行阅读教学

推动阅读教学证据向教师传递的同时,如何让教师更好地依循证据开展阅读教学是美国教学实践的一大难点。教师循证教学实践应当基于对已有证据的全面掌握,对教学措施效用原理的理解,以证据检视、优化教学过程。[6]二十余年来,美国逐渐摸索出以下三个着力点,以保证更多阅读教师能实施循证阅读教学。

(一)将“循证”添入教师教育课程

全美教师质量委员会(National Council on Teacher Quality)提倡各州应制定合理的师资培养政策,引导教师教育机构以阅读科学(science of reading)内容补充与完善教师教育课程。阅读科学是指通过研究得到的有关高效开展阅读教学的知识[7],也就是循证阅读教学中的教师可以依循的“证据”。具备一定的阅读科学知识是教师开展循证阅读教学的基础。美国《各州情况汇总2021:师资培养政策》(State of the States 2021: Teacher Preparation Policy)报告显示,美国大多数州均以标准制度形式要求教师教育机构提供有关循证阅读教学的师资培养内容。[8]教师教育机构应当培养师范生具备以下方面的知识和技能:一是识字与阅读的基本知识和技能;二是培养学生阅读能力、阅读兴趣、阅读习惯的教学知识和技能;三是评估学生阅读表现的方法性知识和技能;四是评估文本难度的知识和技能;五是根据学生的阅读表现,尤其是针对阅读困难儿童,采取应对措施的知识与技能;六是阅读教学证据搜集及判断其局限性的知识和技能等。[9]目前,美国已有超过一半的本科师范教育院校开设了循证阅读教学相关的教师培养课程,且这一比例仍然呈上升趋势。[10]总之,向师范生提供基于科学的阅读教学教育,是美国将阅读教学研究引向教师视野、引导循证教学实践的重要方式。

(二)将“循证”设为师资考核内容

为确保教师在进入教学岗位之前已经掌握了基本的循证阅读教学知识,美国提倡各州应该在教师资格考试中设置专门的阅读科学考试。当前,美国约20个州对所有参与小学教师资格考试的教师进行了全面的阅读科学知识评估,其中,得克萨斯州对教师的阅读科学知识测试被认为是美国目前的最佳方式。[11]下面以该州为例,说明阅读科学知识测试的基本情况。首先,该州教师资格认定委员会审核批准“阅读教学科学的标准”(Science of Teaching Reading Standards),然后,基于标准制定阅读教学科学的测评框架(Science of Teaching Reading Examination Framework)以细分测评内容。该州的阅读教学科学的测评内容由四大领域13个教学能力点构成,分别是阅读教学法领域(阅读教学科学基础、阅读评价基础);阅读发展——基础技能领域(阅读发展的口语基础、语音和音位意识、印刷体概念和字母知识、字母拼读法和其他单词识别技巧、音节和语素分析技能、阅读流畅性);阅读发展——理解领域(词汇发展、理解发展、文学文本理解、信息文本理解)和分析与反馈领域(分析与评价学生阅读表现的能力)。[12]得克萨斯州以法案形式规定,自2021年1月1日起,该州所有学前至6年级的教师候选人必须通过阅读教学科学考试。[13]总之,美国以在教师资格考试中设置阅读教学科学科目为抓手,促进教师更好地掌握循证阅读教学的“证据”基础。

(三)将“循证”融于阅读教师专业发展指导

美国当代教育家唐纳德·舍恩(Donald Schon)认为,仅仅依据先前知识难以应对充满“复杂性、不确定性、不稳定性、独特性和价值冲突”等特点的实践环境,所以实践者需要在行动中不断学习与反思。[14]为了促进阅读教师在进入教学岗位后,能更好地应对教学实践问题,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美国独具特色的“阅读辅导员”(reading coach),或称“读写辅导员”(literacy coach)、“阅读专家”(reading specialist),发挥了显著作用。循证阅读教学亦为阅读辅导的重要内容。

美国阅读辅导员的起源可追溯至20世纪30年代,彼时称为“阅读专家”,他们主要的任务是辅助教师开展阅读教学。[15]随着21世纪初《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的颁布,“阅读优先”计划要求教师基于科学研究进行阅读教学,并要求学校聘用阅读辅导员为教师提供专业发展支持,因此,阅读辅导员队伍迅速壮大。美国阅读辅导员被分为五大类,分别为资料导向型、学生导向型、管理导向型和教师导向型(包括一对一辅导和群体辅导两类),教师导向型辅导员在数量上占1/3,他们主要通过直接指导的方式提升教师阅读教学能力。[16]在国际读写协会发布的《读写素养专业人才培养标准(2017年版)》(Standards for the Preparation of Literacy Professionals 2017)[17]中,要求阅读辅导员必须具备阅读与写作的科学知识,读写课程开发、教学与评估技能以及教师专业发展与领导能力等。阅读辅导员的主要任务大致分为五个阶段:分析教师阅读教学情况,明确教师阅读教学提升方向,指导教师审辨循证阅读教学的证据,与教师共同协商专业发展计划,观察与反馈教师阅读教学课堂(见图1)。[18]阅读辅导员通过五阶段循环指导,优化教师阅读教学实践,促进教师阅读教学的专业发展呈螺旋式上升。由此可知,阅读辅导员作为科学阅读教学资源的提供者与教师循证阅读教学的辅助者,在促进教师专业发展的同时,成为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的中间人,沟通了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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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为了让教师能在阅读教学中依循研究得出的“证据”,美国倡导将阅读科学知识融于从师范生培养、教师资格认定到教师专业发展的教师成长全过程,以规范阅读教学,提升阅读教学科学性。应当注意的是,循证阅读教学并不是让证据凌驾于教师之上,课堂教学的实施始终离不开教师的自主决断与创造。

三、驱动:创设循证阅读教学环境

科研工作者面向教师需求探索出丰富的阅读教学证据,教师具备专业的循证阅读教学素养,实施基于科学的阅读教学,并生成需要进一步研究的新问题,这是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良好互动的理想状态。为了推动该目标的实现,美国注重通过政策加强顶层引导、通过课程标准规范阅读教学方向、通过学校管理优化教学具体场域等方式,为教师施行循证阅读教学创造良好的环境。

(一)教育政策倡导循证阅读教学实践

在美国的教育政策中,阅读领域已成为以科学研究为基础的教育立法的焦点。[19]20世纪末,美国教育相关部门开始重视与阅读科学界合作,依据阅读研究成果制定教育政策,以财政资助倾斜等方式提倡循证阅读教学,这为阅读科学进入教学实践创设了良好的政策支持。

1997年,时任美国总统克林顿发起“美国阅读挑战”(America Reads Challenge)项目,美国教育相关部门首次主要依靠阅读科学界的研究,报告了有效指导能促进儿童阅读能力发展的证据。其后,美国基于科学证据研制了1998年《卓越阅读法》,首次将阅读教育纳入法制化轨道,并要求通过财政拨款鼓励各州对存在阅读困难风险的儿童实施“基于科学的阅读研究”的阅读指导。这既标志着美国阅读教育政策的制定依据从未经证实的哲学思想转变为科学证据[20],也吹响了倡导教师循证阅读教学的号角。其后,如1998年《预防幼儿阅读困难》、2000年《美国国家阅读小组报告:教儿童阅读》,既为教师提供了循证阅读教学的证据,也成为2001年《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及“阅读优先”资助项目的阅读科学基础。从《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到《每一个学生都成功法》,美国教育政策对基于阅读研究证据进行阅读教学的倡导始终不变,并均以大量的财政补贴的方式,为循证的学生阅读提升项目提供支持。这种方式让许多学校更为关注基于证据的学校提升活动[21],优化了学生的阅读表现[22]。总之,自上而下的政策引导和与之相配的财政补贴,为循证阅读教学实践的开展提供了推动力。

(二)课程标准规范循证阅读教学目标

课程标准在影响教师的教学实践方面很有发言权。[23]2010年,美国《共同核心标准》(Common Core State Standards)正式颁布,该标准吸纳了美国乃至全世界的优秀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以确保课程标准的科学性,这为循证阅读教学的施行提供了逻辑一致的课程目标。

《共同核心标准》对学生在中小学不同阶段应该达到的阅读表现,进行了全面而精要的描述,其具备以下三个特点。一是课程标准制定遵循个体的阅读发展特性,凸显阅读能力发展的跨学科性。《共同核心标准》明确指出,只有不同学科都从课程标准上连贯地、有目的地明确阅读目标,才能让学生在阅读中累积知识,打好阅读提升的基础。[24]所以,《共同核心标准》中的阅读目标不仅指向英语语言艺术科目,更指向历史/社会学科、科学及技术学科。二是阅读课程目标顺应学生阅读能力的发展特点,研制了学生阅读表现层级,并且明确从对文本的定性评价、定量评价、读者与阅读任务的匹配程度评价三个方面科学划分阅读材料的难度,要求应该向不同阶段的学生提供难度适宜的文本。三是阅读课程目标面向学生未来的阅读需要,依据科学调研,筛选出学生为应对大学与工作所需的关键阅读技能。这主要包括对文学类文本和信息类文本的主旨与细节的理解、艺术与结构的分析、知识与观点的整合以及不同阅读范围和文本难度的应对等方面的能力。目前,美国的41个州和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等地区正在施行《共同核心标准》。这种以阅读科学为基础设定阅读教学目标的方式,与循证阅读教学的原理相通,为教师实施基于证据的阅读教学提供了助力。

(三)学校管理支持循证阅读教学项目

学校领导层肩负着学校管理、教师考核与发展引领等职责,领导层的治校理念、管理方式以及自身的教学主张,都会对教学产生自上而下的影响。[25]在美国循证阅读教学的实践过程中,学校管理者的积极举措促进了阅读教学研究服务教学实践。如许多校长通过规划阅读教学改革财政预算、引入区域教研力量进行指导、优化课程设置以及为教师提供有关阅读科学的教学材料等措施,增进教师对循证阅读教学理念的理解与支持,优化阅读教学师资力量,以制度保障维系教学改革的稳步实施,促进教师开展科学化的阅读教学。[26]校长的积极举措代表了学校管理层对循证阅读教学项目的支持态度。美国教育管理和政策研究学者丹·贝雷比茨基(Dan Berebitsky)等人对美国密歇根州165所学校的1738名教师的调查研究显示,教师感知到的校长对循证阅读教学项目的支持态度与教师围绕变革项目开展教学合作交流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27],而教师之间的交流合作亦有利于促进学校变革[28]。由此可见,学校领导层对教师遵循阅读科学改进教学的积极态度与行动举措是循证阅读教学变革的重要力量。

总之,美国基于对循证实践价值的认可,在教育政策制定、课程标准研制等方面均践行循证的理念,这一循证理念为教师基于阅读研究开展教学实践提供了一脉相通的文化场域。教育政策对基于研究的阅读教学的倡导与学校管理层对阅读项目的支持,则为教师实施循证阅读教学营造了有利环境。

四、对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的启示

美国循证阅读教学的实施方略勾勒出了一条教研相长、以研促教的有效路径,这为解决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貌合神离的问题提供了指南,为优化阅读教学研究与提升阅读教学质量提供了重要启示。

(一)科研出据:加强阅读教学实证研究

沟通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首先要提升阅读教学研究的切实性,以增强对实践的指导力度。美国践行的循证阅读教学主要以实证研究证据为基础,对于破解个人经验式、“自说自话”式、“坐而论道”式的研究困局具有积极意义。这启示阅读教学研究应当坚守优化阅读教学实践的初心,聚焦阅读教学的实际问题,丰富对阅读教学规律的实证探索,以科学客观的数据验证阅读教学方式的效力。但需要注意的是,改革阅读教学研究方式并不是唯实证研究为上,而是要正视当前阅读教学实证研究在数量与质量上的不足,加强实证研究,以补足阅读教学研究范式,丰富教师阅读教学的客观依据,不断提升教学研究对实践的服务效力。为此,各类阅读教学研究者应该加强合作,深化学术互动。这既需要擅长思辨的研究者和擅长实证的研究者相扶互济,亦需要理论储备丰厚的高校研究者与教学经验丰富的一线教师之间密切协作。与此同时,通过研制本土化的研究评判标准、构建阅读教学研究电子资源库、提供教师友好型的实践应用指南等方式,搭建起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之间的转化桥梁。

(二)教学有据:提升教师循证阅读教学素养

教师有理有据地进行阅读教学,有助于提高阅读教学的整体水平。美国基于该理念,优化教师教育与评定方式,丰富教师循证阅读教学的知识与技能,以落实循证阅读教学的实践倡议,促使阅读教学研究证据顺利地服务教学实践。因此,优化教师循证阅读教学素养是阅读教学研究应用于教学实践的关键,而优化教师教育是提升教师循证阅读教学素养的要津。为此,教师教育应当注重培养理念、培养方式等方面的循证性变革。首先,在培养理念上,教师教育应该以铸造教师阅读教学的科学筋骨为要旨,不断提升教师对科学证据的运用能力,以及对个人经验与理论研究有效性的反思和检验能力。其次,在培养方式上,教师教育要注重从增补阅读教学科学知识、优化教师循证阅读教学技能培训、完善对教师循证阅读教学实践的评价等方面,提升对教师阅读教学技能培养的规范性。但是,加强教师的循证阅读教学素养,并不是主张将证据凌驾于教师的自主决断之上,而是帮助教师能在科学证据的支持下,减少低效的个人主观经验对教学效果的影响,从而提升阅读教学实践的科学性与有效性。

(三)配套健全:优化沟通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场域

良好的循证教育环境能有效地推动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的携手并进。美国循证阅读教学的推进并不只是依靠研究者的主张或教师的实践两方的力量,而是从立法要求、财政资助、课程标准引领、教学资源库建构、学校领导支持等多个方面,共同构筑了健全的循证阅读教学配套举措。这启示阅读教学研究与实践的互促互进,离不开全方位的支持场域。一是在教育政策方面,教育部门应该在重视儿童阅读价值的基础上,以科学研究为基础研制有利于循证阅读教学的教育政策,提升阅读教学的规范性引导。二是在课程设置方面,教研人员应当建构基于学科课程标准的学生阅读能力培养的统整规划,研制具有科学依据的阅读教学目标,确定科学清晰的课程内容。三是在学校管理层面,学校领导应提升对基于科学的阅读教学的重视,通过构建教师发展共同体与提供教师培训资源等方式,辅助阅读教学研究向教学实践的转化。

(因篇幅限制,详细参考文献信息见纸刊)




本文刊登于《比较教育研究》2022年04期,若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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