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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名园——愚园

 天童老僧 2022-05-11

愚园于1890年(清光绪十六年)落成,大门开在赫德路(常德路)上。

1909年上海环球社出版《图画日报》“上海之建筑”专栏绘有“愚园”:上海静安寺路与赫德路交会之处有愚园。大门前草地一方作月弓形,园内分东西两所,东为台榭,西为花圃。台榭之间,以敦雅堂一带为最佳,池水清涟,树荫繁密。池旁山石购之上海西乡法华寺李氏,池畔有倚翠轩、花神阁、鸳鸯厅诸胜境,小桥幽径曲折可通四面曲廊。或高或下或明或暗,可以贯通全园。敦雅堂前有高大洋房,足容五六百人。余如飞云楼、荷心亭、依山作面水开窗,颇饶幽致。西园架玻璃房,围草畦豢养鸟兽,有田家风味。是园向为镇海叶氏产,后经阳湖刘氏以银十一万两,向叶氏得之。游者入门时须纳资一角,藉此为补助常年修理费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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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图画日报》中所绘愚园 上海之建筑:愚园(来源:《图画日报》1909年)

1910年版《上海指南·卷五·园林》:愚园,在静安寺路西首,赫德路八号。入门,过小桥,见有一楼,楼前多乔木,有紫藤一棚,绝佳。楼后有池,池上有小亭,曰“如舫”。过此即为“敦雅堂”,后为假山,石笋不少,山上为“花神阁”,有闽人辜鸿铭英诗及德诗石刻在焉。池之东、西两旁富亭榭。楼之向北隅复有小楼,曰“飞云”。楼西为球场,场之东北隅为弹子房,弹子房之东为鹿柴虎栅,西为唐花室。游资每人一角,茶资每碗二角,果品每碟一角,兼售点心。

兴盛时的愚园占地面积约50亩,大致上相当于庙弄(今静安寺与久光百货之间的通道)以东,静安寺路、赫德路(南京西路、常德路)、愚园路所围的地方,其大门开在赫德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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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简图中标记愚园位置,右侧即跑马厅 来源:Outline Plan of the Foreign Settlements of Shanghai(约189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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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园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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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园门景

愚园,最初是一座马棚。这座马棚的由来,与愚园路附近的静安寺有关。

静安寺是上海为数不多的千年古刹、名胜古迹,距离当时的上海县城约十几华里。上海位于江南水乡,河流遍布、阡陌纵横,当年没有从县城通往静安寺的道路,城里人到静安寺进香礼佛或踏青郊游有两种选择:

一种是摇船沿城河、打铁浜(相当于现在的自忠路、顺昌路、太仓路和重庆南路(北段)和重庆中路),进入长浜(相当于现在的延安中路),抵达静安寺;

另一种就是穿越田间小路到达静安寺。进香礼佛者以女性为主,步履蹒跚,让“小脚老太婆”当天往返是十分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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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时期的静安寺

进入近代以后,1860年,上海英商跑马总会修筑了一条从跑马场通往静安寺的马路,也就是在这一年遇上了太平军东进,上海周边地区处于战争状态,马道还没有使用就损坏严重,跑马总会不愿意追加资金修缮马路,于是由租界工部局接管,变成了“市政道路”。这条通往静安寺的马路就被叫作叫做“静安寺路”,也就是现在的南京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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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寺门口的涌泉(上海市档案馆藏)

静安寺路开通后,方便了上海人的出行,上海城里人可以步行到泥城桥,再沿静安寺路抵达静安寺。不过,从泥城桥到静安寺大约7华里,成年男子须步行一个半小时,小脚女人可能需要三个小时。于是一种“交通马车”应运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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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静安寺路

“交通马车”可以单独租赁,按时间收费,一天约4-5元之间,开销较大;也可以搭乘“公交马车”,起点在泥城桥,终点站就是静安寺,单程每人收费60文,客满即走,十分方便。

静安寺路开通后,坐马车到静安寺的人越来越多,马车需要停车场,马车不是机动车,马匹需要休息、喂草料。于是,大概在19世纪70年代,在静安寺的东侧出现了一家“公一马房”,后来,马车行老板发现经营马车和停车场的收入远远不及直接经营旅游的收入高,就把停车场改建为营业性的花园,取名为“申园”。

1924年出版的陈伯熙著《上海轶事大观》中说:沪北(上海县城北面,旧时多指租界)园林,首拥张(园)、愚(园)二园。二园之前有申园,在静安寺路今愚园附近。当辟园之初,有“公一马房”者,局面极大,车辆亦多,然马车行寻常商贾雇而坐者寥寥无几,主人虑折阅,遂辟此园,为招徕之计,果如所谋,获利颇厚。

1884年出版的《申江胜景图》绘有申园,使后人可以对申园的布局和格调有一个大致上的了解。该画的配画文说:洋楼翼翼连云起,鞭丝帽影绿杨里。瑶马幰车流飞电,海上三山银花眩。中有匹练如砥平,縠雾罗云绮照明。烟花缭绕新揩拭,台阁参差绝纤尘。……

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申园停业了。后来有人在申园旧址上修建了“愚园”。

关于愚园的来历,钱化佛述、郑逸梅撰《三十年来之上海·以往之园林》中收录了胡寄尘(即著名学者胡怀琛)的一段文字:愚园原在静安寺东北半里许,清光绪十六年,四明张氏所创葺,后屡易其主。民国六年后废,今西区愚园路,即以园而得名。园未废时,其假山上有花神阁,春秋佳日,游屐甚众,车辙所经,犹如昨日,乃匆匆二十年矣。

《申报》1890-07-19刊登愚园开园讯:愚園,本園擇地靜安寺東偏疊石引泉遍裁花木並盖造樓臺亭閣數處藉資點 惟餘地尚寛規模猶未大備現當炎夏擺於六月初五日先行開園並備各種茶點藉供裙屐遊覽爲消暑之所每位遊資洋五分隨來意僕槪不取資恐未週知用特佈聞。

1914年,兹因年久失修不堪寓目有負光顧諸君之盛意,本園有鑒于此特行大加整頓佈置一切煥然一新“重新开园(《申报》1914-02-10报道),园内”羅致各種爽心悅目之品,以鼓遊興聘請名家灘簧髦兒戲各種幻玩戲法,兼備中西大餐應時炒菜各色點心香茗糖果一應俱全,侍役則應酬週到招待則和藹迎人....諸君如有文明結婚開會等事本園均可出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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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yuen Garden in Shanghai.愚园,年代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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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16. YU-YUEN GARDEN IN SHANGHAI.愚园,年代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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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u-yuen Garden in Shanghai.愚园,年代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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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园内茶室。

愚园路因愚园而得名,愚园之名因路名流传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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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的愚园路

愚园五易其主,曾以“夜公园”招来各路豪客。当常州人刘葆良拥有愚园时,因没什么西洋名物可与张园竞争,曾蓄养猩猩、孔雀等动物吸引游客,但收效甚微。1916年7月,园主人不顾租界当局有关公共场所必须晚上12点前谢客关门的规定,园门洞开,开“夜公园”之先例(《申报》1916-07-02报道愚園夜花園開幕)。“夜公园”曾一度在沪西流行,被道学先生斥为沪上陋风之最。但好景不长,”夜公园“成了愚园最后的疯狂。

大概进入民国后,情况发生了变化。首先位于市中心的“新世界”“大世界”“小世界”“神仙世界”等新型的综合性户内游乐场大量出现,这些称之为“世界”的游乐设施更先进、更完备、更时髦、更好白相,也把大量的游客吸引了过去。外部竞争的加剧,使得愚园的经营连年亏损。进入20世纪后,上海的城市人口以每年10万的速度增长,而沪西的地价日益上涨,尤其是1908年,静安寺到虹口公园的1路电车通车,带动了沪西房地产业的发展。各种原因交织下,,园主无力维持经营,1917年9月愚园最终因无力支撑而关闭,其土地则被静安寺房地产公司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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