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接上）这天早晨，文娟老师将出门时，下起了大雨，看看早读课时间将至，只得穿好雨衣冒雨前行。但是，来到学校，已经响过预备铃了。一走进办公室，看见黑压压一片。文娟老师一怔，一问，才知道有这么多迟到的。老周和另外几个班主任正在教训这些迟到的学生。要求他们人人写一份500字的检讨，进行反思，并保证下次不迟到了。文娟老师走进班，虽然人数不齐，但读书声还是震耳欲聋。不一会，学生陆续来了，她很满意地巡回。信步走出教室门，站在阳台上，看见班门口有老师找学生谈话。突然发现，这不也是校园一景吗？无情的雨还在淅沥沥地下，丝毫阻挡不了有很强责任感和使命感的师生的步伐。学生冒着暴雨，准时到学校，老师诲人不倦。班门口，阳台边，到处是老师找学生谈话的影子。其他班的学生都回班了，只有老周依然脸色严峻。学生低着头，写那些反思。她有些不懂，写检讨也有数字的限制，不是常说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吗？再看学生，女生穿着布鞋，男生穿着凉鞋，裤腿以下全都湿透了，有的还流着鼻涕。看看快上课了，第一节课就是（1）班的语文，老周还没有放人的意思。文娟老师抿了抿嘴，到（1）班上课。这节课就缺那几个学生，文娟老师上课的激情调不起来，上课味同嚼蜡。第一节课下来，学生还在办公室，一个个低着头。文娟老师看看外面，雨已经停了。老周还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教训他们。仔细听了一会，无非就是“影响班里的荣誉”“屡教不改”“风雨无阻”之类的话。第二节课文娟老师在（2）班上课，下课后，她回到办公室， 好吃惊。这些学生还在那里。女生流下了眼泪。课间操时，这些学生不能做中间操，而是到班里的包干区罚扫地。学生走后，文娟老师忍不住问了句：“老周，犯得着么？”老周气愤地说：“五个学生迟到，一个扣0.2分，一共扣掉1分。这个星期的文明班泡汤了。”文娟老师说：“各班也有迟到的，有些班甚至比你班还多。大家都扣分。”老周：“你说的没错，但是，要与别班拉开距离，只有出勤和卫生这两方面。现在每班都有迟到，我们班也有，就分不出高低。所以，我要求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以迟到。”文娟老师一笑：“知道了，他们扣分，你班不扣分，文明班就是你的了。”老周：“所以要狠抓出勤，出勤也只是迟到这方面。因为迟到，领导在校门口能看到，逃也逃不掉。而学生没有来学校，我可以说身体不舒服，请假，文明班评分就不会扣分，”“从管理班级来看，学生为了文明班，为了荣誉感，会自觉做好。要保持这个荣誉，更会天天，时时做好。这样养成了习惯，管理班级就轻松了。对我个人而言，作用就更大了。以后评先评优，我有这么多的硬件甩出来，有谁还敢跟我竞争？”“你呀，真是菩萨心肠，要知道'慈不掌兵’。今天不对他们狠一点，他们会得寸进尺。到后来你就不好扭转局面了。”“这一招是对经常违反纪律的学生而言，今天迟到的可都是守纪律的学生。”“这叫威慑。那些顽皮学生，压到他们反弹了，有时真的不好收场。现在这些学生，他们敢反弹吗？不敢。这就叫'杀鸡给猴看’，看到我狠，顽皮学生也会收敛。”“我的裤管也湿了，我还不是一样准时到校。就是要培养他们面对困难不低头的精神。想想以前的红军战士，路上遇到了说不尽的艰难险阻，一样取得成功，凭的是什么，顽强意志。今天下了一点雨就伤不起？不行。”文娟老师哭笑不得，自己成了他的学生：“真是严师出高招呀——单凭写检讨反思有用吗？”老周看看左右无人，说：“客观地讲，我这样让学生写检讨，学生会害怕，所以他们不敢再犯错误。如果单是留堂，他们才不怕呢，因为老师也要跟着他们一起留。他饿肚子，你老师也跟着饿肚子。更有甚者，他先到小卖部吃了点心，有意违反纪律，结果老师叫他留下来。他留下来了，老师饿得不行了，给学生下台阶，只要学生承认错误，就可以回家。但是，学生死活不说，最后老师留学生到中午。学生在背后讥笑，某天，我让老师肚子饿得走路都辛苦。”文娟老师：“我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若真遇到了，也不知怎样处理。”“我把这些检讨保留起来。如果学生有进步，我可以在家长面前甚至在校长面前说：看，这是我教育的结果；如果没有进步，嘿，我也可以在他们面前说：这个学生屡教不改。看，写了这么多的检讨还是不改，教育不是万能的。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学校、家长也不会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学校还会肯定我的工作，家长也会很内疚地责骂他的儿子。”老周：“当然啦，做老师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出了事，首先追查的是我们上课老师，特别是班主任的责任。现在有些家长，平时不管教他们的子弟，等到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则鸡蛋里挑骨头，无事找事。你也知道前年某学校不是一个学生上课时心肌梗塞死了。当时校医来了，校长也在场，救护车也来了。但是上边先把这个班的点名册、老师的教案还有课程表拿走，然后再找学生逐个谈话。老师的一切教学都按正常程序，应该说老师学校没有事了。家长还是死咬不放。最后是学校出了十多万才平息事件。”文娟老师：“是了，点名册、课程表交上去还可以理解，老师的教案为什么要交呢。”“他们找茬。如果没有备好教案，就说这个老师不负责任，你就有理也说不清。”老周：“现在学生有什么意外，要分清校内还是校外。上课时间，还是下课时间。”老周：“我们都知道，你教书的热情很高，这很好，但是，单凭热情还不够。”文娟老师：“是的，我以前认为教书清净，可以远离复杂的社会。”老周：“正好相反。教育是最敏感的，稍有不好，全社会都在议论。你看现在的媒体，阴暗面不敢多讲。唯有教育，对教师的报道错了也不必负责任。因此，芝麻大的事，他们也无限放大。”文娟老师：“是的，他们的吃亏，可能有朝一日会轮到自己身上。”
作者简介：梁杰平，广东蕉岭县中学语文教师，梅州市作家协会会员。多年在教学一线，对组织教学和管理班级有一定的心得。业余时间爱好文学创作，先后在《梅州日报》《客家人》《客都文学》《桂岭文学》等报刊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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