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讲究道、术、器,道是总原则,术是方法,器是工具。前面讲的本子、钢笔之类是工具,康奈尔笔记法、行动标记法等讲的是方法,现在该说说笔记之“道”,即对笔记的认知了。因为是草稿,所以没有格式要求。笔记的形象化优于整齐,因为形象的东西更容易记住。形象化有三个小技巧:一是注意连线、符号的运用,笔记看上去越乱,效果其实越好。二是笔记要留足补充的空间,不要拥挤。初做笔记的人最容易追求整齐,恨不得像书本一样,这背离了笔记的真谛。三是不同颜色对大脑刺激不同,可以用不同颜色的笔来记笔记,区分层次。笔迹是大脑的外挂。学生时代,记笔记是为了记住,把信息放进大脑;工作之后,记笔记是为了备忘,把信息放在脑外。笔记是实在的证据。比如开会时谁在场、讨论了什么、决定了什么等事项,光靠记忆恐怕不靠谱。遵义会议时,邓小平同志有没有参加,就需要查找这方面的原始资料来证明。笔记是个人的数据库,最终会成为档案。1935年陈云写的遵义会议传达提纲,是现在能找到的遵义会议最原始的记录,也是难得的档案资料。历史就是被记录的记忆,记上一笔就可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痕迹,不记也就随风而逝了。司马迁详细记录了汉家王朝的人物事迹,连马车夫都有传记;而项羽那边,连赫赫有名的亚父范增都没有传记,其事迹也就在历史中一风吹了。范增还不错,至少留下了名字,最后跟随项羽的28个战将是谁?连名字都没有留下。人是笔记的主人,而不是笔记的奴隶。把外在的信息变成自己的理解是笔记的核心作用所在,也是笔记最大的功效。笔记的价值大小是由人来赋予的,记与不记、记多记少都是人的价值判断。记笔记要有目的性。英国乒乓球运动员马修·萨伊德写的《天才假象》一书提到一个概念:目的性练习。长期的目的性练习能够形成成长心态。谷爱凌在2022年冬奥会夺得冠军的决定性动作,选择了从未完成过的高难度动作,其动力就来源于成长型心态。记笔记应该成为一个目的性练习,目标是修炼成长心态,即随时努力,但从不急功近利。整合,是把碎片化的信息、任务整合到一起。写论文、写书等大任务从来都不会一蹴而就,而是经过长时间的积累,由一个一个的小任务累积而成。比如我写的这些东西将来可能结集成书,但成书只是结果,而基础是每一两天写一篇。水到了,渠就成了。一页笔记相当于一滴水,积少成多,必成江河。平时零碎的任务可以用滴答清单进行整合。清单本质上也是一种笔记,是记录要做的事的笔记。著名物理学家费曼有一个著名观点:写就是想!不是想好了再写,而是写的过程就是思考的过程,写与想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不能分开,是王阳明“知行合一”的另一种体现。笔记是创造新认知的过程,不是听写;笔记是磨练、提升思考力的过程,不是复印。记笔记的时候要想着记下来的东西怎么用、何时用,想不清楚的宁可不记,要确保所记必有所获。当然笔记也可记下疑惑,能提出问题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收获。我在市委宣传部工作的时候,部务会议上因为部分人开会没带笔记本,部长着重强调了记笔记的必要性。后来与文化局联合搞了一次活动,开会时,宣传部的同志们人人做笔记,而文化局不少同志连本子也没带。文化局局长由是大发感慨,赞扬宣传部同志素质高。由此可见,开会带笔记本是有素质的表现,要随时记录。听课时玩手机与听课做笔记,花同样的时间,收获却是不一样的。我讲课有时会走下讲台与学员互动,会看到有些人只带着手机,他看我很尴尬,我看他也很尴尬。其实在心里我已经调低了对他的评价,在如今的时代,不好学的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有工作需要请示或者领导有事情安排的时候,一定要带笔记本做记录,有时感觉已经记住了,回到办公室转头就忘的情况并不少见。随时带笔记本也会给领导留下好印象,身在职场就要按职场规矩办。笔记本可能不随身带,手机一定随身。语音输入速度至少是“拇指姑娘”的5倍。按键输入看起来速度很快,其实效率不高,语音输入每分钟200字以上,用电脑键盘个别人能达到这个速度,手机按键绝无可能。记忆研究表明,记不住往往不是输入问题,而是提取问题。诗词背不下来,往往提醒前两个字,后面的句子就脱口而出了。这就是线索的重要性。说了这么多,那记笔记最大的难题是什么?是“懒”。须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手勤脑勤,必有回报。然而比“懒”更大的问题是不知道为什么而记。下面三句话请认真对待:  这本书是台湾人写的,讲的是把笔记跟思考结合起来,让人的大脑高度扩容,爆炸式成长。这本书是由日本人写的,出版较早,方法、软件有些已经过时,可以翻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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