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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渡口》作者:严柏洪

 作家文坛 2022-05-20 发布于河南

古镇紧靠沩江,临河而建,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从明清至民国数百年间,都是通江达海的重要码头,沿河一带建有两百多米长的商铺、客栈,几十座吊脚楼一字排开,两个大小码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多少风情故事和人间欢乐在这里演绎。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随着水运的衰落,古镇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繁华。仅留有一个渡口、一条渡船、一个艄公,每天维系着两岸的联系和交往。后来在不远处修建了大桥,这个渡口自然也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了然无痕,好象什么都不曾发生。

  李阳和王玲是同班同学,住在古镇对岸,两家相距也不远。每天清晨,俩人不约而同,骑着自行车一路叮叮咚咚去对河上中学。来到渡口,把自行车推上渡船,艄公吆喝一声:“起船了,坐稳啰。”拿起竹篙,长一篙短一篙用力撑着,将船向对岸划去。

  有年冬季的一天,李阳和王玲象往常一样上了船,北风一阵紧似一阵刮,那天坐船过江的人特别多,王玲扶着自行车站在船沿。船行到江心的时候,正在艄公提起竹篙之际,一股妖风刮过来,渡船被风吹的往右一倾,船上的人发出一阵尖叫,而王玲在毫无防备之下,连车带人掉入江中。艄公反应很快,一把将竹篙插入江底,稳住渡船。穿着厚棉衣的王玲在江里猛呛了几口水,手在空中胡乱扒拉了几下后,很快往下沉去。船上的人大惊失色,乱成一团。就在千钧一发危急关头,李阳用力扒开人群,也来不及脱掉衣服,纵身跳入冰冷刺骨的江中。一个猛子扎下去,拽住了在水里挣扎的王玲。王玲捞到了这根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抱住李阳,李阳刚一露出水面,又被王玲拖下水去。两个来回之后,李阳已精疲力竭。在他拼尽全身最后力气冒出头来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艄公十分精准地把竹篙伸到了李阳身边,李阳牢牢抓住竹篙,借力顺势把王玲拽出水面。船上的人马上分工,一部分站到左边压住渡船,一部分在右边帮忙将王玲和李阳往船上拖。棉衣棉裤吸饱了水,加上王玲被冻的失去了知觉,不知道用力,成了真正的“千斤小姐”。幸好李阳意识还算清醒,呼吸了新鲜的空气后,体力有所恢复,在下面使劲推,费了九牛之力,两人终于都拖上了渡船,王玲早已晕了过去。靠岸后,大家又一起火速送她到镇上的卫生院急救。在医生的抢救下,王玲苏醒了。看到陪在身边的李阳,一把抱住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同学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与死神擦肩而过后,别样的温暖与感动刹时涌上心头。

  从此之后,王玲上学就不敢骑车了,每天李阳去接她,坐在李阳车子的后座上,满满的快乐和幸福感充溢心间。王玲的车直到夏季放暑假的时候,李阳才从河里帮她打捞上来,已是锈迹斑斑。王玲拿回去用心地进行清理,抹的干干净净,油光放亮。一直到现在还保存着,跟新的一样,并隔一段时间就擦上一次油,把它当宝物一样珍藏着。因为这是她和李阳的爱情见证之物。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进入了紧张的高三阶段。王玲和李阳相互鼓劲,相约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对未来的大学生活满怀期待。不久就迎来了预考。预考成绩出来后,很不幸,王玲落榜了。她痛苦极了。但为了不影响李阳,她强忍着,鼓励李阳继续加油。李阳不负心上人的期望,考上了大学,学习工艺设计专业。

  李阳劝王玲复读,但王玲父母不同意,认为女孩子读个高中就不错了,家里还有弟弟上高中,负担重。王玲理解父母的难处,回来后考上了民办教师,成了一名小学老师。李阳并没有因为王玲沒考上大学而嫌弃她、离开她,他们的感情更加炽烈,每周都有书信往来,互诉相思之苦。王玲的工资除了交家里外,经常支援李阳。

  在李阳大学毕业的那年,王玲辞去了老师职业,回家办起了一个小饭馆。这在当年是不多见的,王玲父母极力反对,受人尊敬的老师不当,去做别人看不起的生意人,又是一个女孩子家,感觉很没面子。而李阳站在王玲一边,支持她的决定,并耐心开导说服王玲的父母。

  李阳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就和王玲举行了婚礼,正式结婚了。

  李阳毕业分配在市园林局上班,王玲依然精心打理她的饭店,生意越来越好。后来,随着乡村旅游热潮的到来,王玲所在的乡村搞文化古镇开发,王玲顺势办起了集餐饮、民宿、娱乐、垂钓、观光于一体的园林式农家乐山庄,得到了当地政府的大力支持。山庄的整体装修、园林绿化设计,是李阳发挥他的专业优势亲手做的。王玲的山庄人气爆棚,她的父母心里乐开了花。一天晚上,王玲和李阳商量:现在山庄生意太好,应接不暇,能否回来帮忙?李阳早有此打算,马上就同意了。王玲激动的连亲了老公好几口。

  李阳从科长位子辞去公职,回来流转了1000多亩土地,成立了公司,办起了苗木、花卉、盆景培植基地,李阳懂技术,善设计,会管理,公司很快就有了名气。基地雇请了当地几十位贫困村民上班做事,加上王玲的山庄,解决了当地100多名贫困人口就近就业。李阳和王玲被市政府双双评为脱贫攻坚优秀个人。

  李阳和王玲有个打算:出资修建码头渡口,恢复当年的繁华。不为赚钱,只是作为乡村振兴的一个文旅项目,增加游客的体验、感受。当然30多年前的那惊心一幕,成就了渡口情缘,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原由。

  作者简介严柏洪,号墨禅,湖南宁乡市人。湖南省散文学会会员,湖南省金融美协会员,宁乡市作协会员,宁乡市诗散文协会会员,供职于省金融系统,曾担任三年驻村扶贫第一书记,爱好书画诗文,举办过画展,发表文学作品近3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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