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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中国散文批判之四十六:刘小枫的上帝之思

 置身于宁静 2022-05-30 发布于浙江

第一次接触刘小枫的作品,是那册《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之前在《读书》上读过他以默默为名所发的西方神学一瞥系列。《走向十字架上的真》当时读了,内心大受震撼,仿佛自己所有的经验、知识都被它贯穿起来,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虽然《走向十字架上的真》主要是讨论了20世纪最重要的几位天主教和新教神学家的思想,如俄国的舍斯托夫、瑞士的卡尔·巴特、德国的舍勒·布尔特曼、朋霍费尔、默茨、海德格尔、卡尔·拉纳、莫尔特曼、瑞士的汉斯·昆、巴尔塔萨、法国的薇依、美国的尼布尔等。

但作者以智慧理性与优美文辞的结合,让这一系列随笔熠熠闪光,照亮了上帝未曾顾及的中土。由于汉语思想界对上帝隔膜已久,对神学的认识更是乏善可陈,刘小枫细心梳理了西方思想的两大根基,认为在西方思想中,最终的至高真理有两个:一个是形而上学的理性的至高真理,一个是创造了人并赐福于人的神圣天主的真理。前一种真理是从明证的理性中去寻求,后一种真理则是从“不幸“中去寻求,更进一步说,前一种真理来自雅典智者的惊讶,后一种真理则源于圣经中的先知们睁着眼站在存在的不幸前面向创世主求告时的眼泪。

由于汉语思想界在谈论西方文化时,仅强调希腊理性即雅典精神,对西方文化的另一半犹太宗教即耶路撒冷精神不知其实,由此产生了许多误解、曲解。于是刘小枫转向神学便成为一种事件,学界朋友有“误入歧途”之叹。

然而我以为刘小枫与基督教的结缘,很大程度上是源于一种无根基的生存论困境,他是要从这无根的时代里寻出生存之根来。生存艰难,生命从本体上来看就是受难,在生与死的两极人要仰受“上帝“圣恩即信仰的滋润,充满圣爱--在无奈的人生中活出灵的精彩。

《这一代人的怕和爱》想必是刘小枫最通俗的一本书,但大家小品,仍然流露出作者的深刻之思。譬如“我们这一代人的怕与爱:重温《金蔷薇》”、“记恋冬妮娅”、“空山有人迹”等篇,不但文字优美,而且见识卓异,很能启发读者之思。按林贤治的说法即是:这些短文,或涉及文学中的故事和人物,或牵系过往的生活记忆,极富才情。

至于“当代中国文学的景观转换”别开生面,探讨了汉语文学的普世性。“流亡话语与意识形态”一文则把目光聚焦再无根的话语。本土为根,流亡异国他乡,即为无根。作者点出“流亡话语是人之文化的原生现象,流亡是人的存在的一个生存论现象,流亡文化不过是其表达形式”。

刘小枫的学者散文,在思想锋芒的骨子里,杂有文辞优美的道德情感之书写,故而能够进入我们的内心,让我们听到十字架上的真。可以说,刘小枫的一切文字,皆是在寻求个体性思想信念的安顿。至于结缘与否,惟个人选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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