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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回忆杀,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时代的集体狂欢?

 平淡水的平凡 2022-06-05 发布于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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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周里,王心凌的火爆程度被称作一次“传播学事件”。

在很多视频中,可以看到80、90后男生,系着围裙拎着锅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电视面前,整个人瞬间被王心凌的甜蜜唱跳点亮,跟着舞步整齐划一,不禁让人怀疑,真的是DNA动了。

我问几个40多岁的男性朋友“你喜欢王心凌吗?”结果他们统一反应:“什么?不应该是钟楚红、王祖贤或者王菲吗?”

仍不死心,找了其中听歌口味比较刁钻的一位,当场试验。结果音乐一起,这哥们头就跟着律动,手在桌子上打节奏。

我心里憋着笑,然后想,这首《爱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模糊年龄的界限,而且每次听到都情不自禁嘴角上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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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心跳

如果抛开歌词和旋律,仔细听你会发现,那些脍炙人口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它们的节奏基本都很规整且有力度,跟心脏的跳动极为相似;不像布鲁斯与爵士乐那样即兴自由,不可预期。

胎儿在母体中24周以后,就能很容易听到妈妈的心跳、呼吸、走路、消化蠕动等声音了。

在一项有趣的研究中,有人统计分析过400多张圣母抱着耶稣的画像,其中包括数百年前的作品;发现在373张画像中,圣母把圣婴贴在左胸。

这是靠近心脏的位置。

在漆黑一片的子宫里,母亲规律的心跳节奏为她的婴儿营造和积累了最原始的心理资本,那种熟悉的安全感被写进DNA,伴随我们终生。

无论是“刘畊宏女孩”还是“王心凌男孩”,表面上是疫情时代下的互联网产物,但深入到潜意识当中理解,也许是在寻找母亲心跳的庇护。

你的手机歌单里,藏着母亲的心跳;终其一生,我们都在渴望与母亲的心跳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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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恋的复活

最近,罗大佑、崔健、周杰伦为代表的老中青三代线上演唱会,也已轮番掀起每一代人的青春回忆。

拥有自己的偶像,是青春的标志之一。借着偶像的光辉,人们被激活心理早期的全能感,怀念曾经的无所不能和随心所欲。

人一生下来,心理上继续沿用在子宫里的幻想: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并且这一切都围着我转——这是我们的原始自恋。

弗洛伊德把自我的发展视为一个脱离原始自恋的过程。然而向前发展就会有不可避免的自恋损失,每个人的心底始终保留对回到最初幸福的强烈愿望。

正如他在论文中写道:如果看到父母对待孩子满怀爱意的神情,我们不得不视之为他们本身早已放弃的自恋的复活和再现。

北大天才韦东奕在数学方面的卓越能力,网友把他封作“韦神”,因为他的表现满足了很多人对自己成为神的幻想和渴望。

上过几次热搜以后,一部分网友开始操心他今后的婚恋问题,立即就有人表示“不要打扰他”。

感觉得到,大家对一个人身上天然美好的部分所秉持的保护欲,这真令人欣慰。

很多人坦言,怀念的不是偶像本人,而是自己的青春。

总有那么一首歌,当它响起的时候,能够瞬间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空气的味道,还有让自己心碎一地的人。

青春,不止是甜蜜,或许更多的是挣扎和疼痛。这大概来自于原始自恋当中,还有一种无所顾忌、难以接近的迷人气质。

随便穿一件T恤、牛仔再搭上人字拖,就青春逼人,活力肆意,美不需要理由。

恋爱中,对方越高傲越难搞,我们越是起劲追;奋不顾身爱上一个人,因为对方身上还留存大量我们在社会化过程中已经丢失和怀念的原始自恋。

另外,很多人喜欢养猫也是这个道理。因为满不在乎的性格,猫可以让它的主人每天都在享受“青春回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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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的分裂

最近很流行的一句话:我们还在,只是老了。

看到那些引起青春回忆的视频时,大家感慨:笑着笑着就哭了。中年这群人,原来我们不是没有回忆,是被生活吊打到麻木了。

在我看来,这些都在描述一种分裂的体验;我们习惯以外界认可的方式与内在渴望保持距离。

英国客体关系学派分析家费尔贝恩推断,自我的分裂是普遍存在的;因为我们所有人接受的养育都不能是最理想的。

对于孩子而言,父母富有吸引力的、能带给人希望的特质为“激励性客体”,而令人感到失望和带来挫折的特征为“拒绝性客体”。

有一个女大学生,暑假的时候在家里的客厅看明星演唱会,意兴正浓时,母亲从外面买菜回来了。

一进门,就怪女儿电视开太大声很吵;当看到台下有粉丝向偶像拼命挥手并激动哭泣时,母亲非常不屑:“这些人是不是有病,这有什么好哭的?!”

女孩极力压抑着对母亲的恼怒。这个母亲的反应就在呈现“拒绝性客体”,这部分经过内化,就形成了孩子日后关系模式的原型,加剧自我的分裂。

比如,女孩会找到一个跟母亲相似,在情感上疏离、更加自恋的伴侣,这样的选择是在满足女孩内部“拒绝性客体”的需求。

但另外一方面,女孩希望现实中的爱人能够在情感上饱满一些,渴望伴侣“激励性客体”的出现。

想要的得不到,只是意识层面想要的;已经得到的却不想要,恰恰那是潜意识的旨意。这也是很多人总感觉自己有些拧巴的原因。

如果青春回忆杀成为时代的集体狂欢,那是分裂的自我在寻回失散已久的“激励性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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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善待退行

当大家都还沉浸在“王心凌男孩”的欢乐中时,黑嘲好像如约而至。有人认为,这是男性逃避现实、拒绝成长,在压抑和创伤面前躲进低幼情爱的集体表现。

从理论上来讲,这样的说法无可厚非。但同时,我们要知道,每一种解释只代表精神生活的一个侧面或者一个片段,重要的是去善待背后的意义。

当无法应对目前的困境时,退行是自我保护和修复。

因为疫情封闭在家,整天研究吃喝、对着电视跳操,这就是退行的表现;但正是拜退行所赐,才能帮助我们抵御心理上的不安全感。

我朋友上四年级的女儿,最近突然要求用婴儿奶瓶喝水,朋友觉得很荒唐,对女儿冷嘲热讽。有天下午还没放学,老师打来电话,说孩子上着课就趴在桌子上哭起来,问什么都不说。

朋友心急如焚,赶到学校把女儿接了回来。耐着性子和女儿一番沟通,她终于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几个月前家里新添了一只小猫咪,非常可爱,全家都喜欢的不得了。一有空闲,朋友就网购各种猫的口粮和用品,恨不得把家里所有能腾出来空间布置成小猫玩耍的场所。

经常一边和女儿说话显得心不在焉,另一边被小猫的调皮逗得哈哈大笑。

显然,在女儿的心中,只有通过退回到更小的婴儿状态,才能重新获得妈妈的目光和情感。

一个人出现退行行为,旁人的嘲讽和评判并不能真正帮助其成长;只有被理解,才有积蓄能量再度前行的可能。

否则,TA会感觉到自己应付不了外界的伤害,想要依赖的客体又不能信任,最终把自己封闭起来,呈现比退行更加困难的退缩状态。

如果怀念青春是一场退行,不如就顺势允许一下自己,满足过后再出发。

最后想说,其实青春回忆杀还能带来两点堪比心理治疗效果的益处:

一是,它让我们在回首往事的同时,增强当下的自我力量。尤其是那些曾经让自己多么脆弱无力的天塌时刻,而今天的我们,仍然好好的活在这里。

二是,和爱的人聊聊彼此的青春,互赠一些当年想要但未被满足的礼物。被人珍视的感觉,值得回味一生。

作者: 徐亚辉,二级心理咨询师,UM心理主笔;做人性的观察员与理解者。

编辑 | 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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