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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版南北战争”（3） 上一篇文章说到，段祺瑞为了武力统一南方，任傅良佐为湖南督军，准备拿下湖南，作为进攻两广和西南的前进基地。湖南那边抵抗，北洋军便使用武力，打得湖南部队无法抵抗。看起来，段祺瑞马上就要搞定湖南了，一个突然事件却打乱了老段的计划。 什么变故？ 负责护送傅良佐上任的北洋将领王汝贤和范国璋不想打，闹着要停战撤兵。雪上加霜的是，桂军也出动来援助湖南了。11月中旬，桂军打着“援湘”旗号，、分批开进湖南，尽管人数远远少于之前说好的80个营，但好歹来了，总算兑现了诺言。这使得湖南人在反击北洋军的舆论战中，也更有底气了。 在北京政府那里，主战和主和两派一直内斗不止，这下子主和派顿时占了上风。在大总统冯国璋的暗中怂恿下，政府和国会一片倒段之声，段总理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在这种情况下，段祺瑞不得不于11月6日被迫提出辞职，辞去国务总理的职务。  湘军总司令程潜 北洋军退出长沙以后，湘军第1师师长赵恒惕根据湘军总司令程潜的命令，率部开进长沙城，接管长沙城防。随后，程潜也抵达长沙，并于11月24日接任湖南省长的职务。但是，他没有想到广西督军谭浩明直接给他电报，告诉他“勿得擅有建立，致涉纷争”。简单来说，就是不承认程潜这个省长，让他自己看着办。无奈之下，程潜只能自动解除省长职务，以待谭帅。 12月17日，谭浩明以胜利者姿态到达长沙。第二天，谭浩明居然宣布以“粤湘桂联军总司令的名义兼领湖南军民两政事宜”。这下子，程潜和赵恒惕都懵了，万万没有想到谭浩明居然把湖南的军政大权都拿走了。段祺瑞虽然派了一个傅良佐，好歹还给湖南留下了民政，而南方政府更过分，直接拿走了军民两政，这明显是把湖南划进了两广的势力范围。这样一来，湘军和桂军之间的矛盾也逐渐产生，关系也开始变得不怎么和睦了。  广西督军谭浩明 此时的桂军名义上是“援湘”，实际上是祸水外引，不让战火烧到两广，并不是真心为了湖南。所以，进入长沙以后，桂军和湘军在作战战略上发生了严重分歧。湘军热情高涨，希望继续进攻，趁机收复岳州，没有岳州，他们认为长沙是不稳的。可桂军不这么考虑，认为继续进攻岳州可能会严重刺激到北洋军，刺激到北京政府，破坏了直系和桂系私底下的交易，从而让直皖联手对付南方。如果不进攻岳州，那么直皖两方还会互相拆台，这样才对南方最有利。因此，谭浩明丝毫不考虑湘军的感受，派出使者和岳州的北洋军主将王金镜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协定。 在这种情况下，湖南军民群情激愤，觉得桂军把他们出卖了，感觉上当受骗了。他们要求北洋军全部退出湖南，湘军将士纷纷请缨，要求北上收复岳州。这下子谭浩明有点扛不住了，直接致电直隶督军曹锟，欲通过曹锟向北京政府传递苦衷，希望北京政府能撤退岳州的北洋军，让他对下面有一个交代。可让谭浩明没想到，曹锟直接调侃他说：如果让我为你们办这件事，请你们先退出湖南，我才好开这个口。 为什么曹锟的态度会这么不友好？  直隶督军曹锟 原因很简单，北洋军战绩不好，曹锟也是北洋宿将，面子上不好过，心里自然不舒服，怎么可能给谭浩明好脸色。 好在这个时候，大总统冯国璋为了进一步打击段祺瑞，倾向于南北和谈。他正命令嫡系、江苏督军李纯和陆荣廷接触，最好先在湘南实现停战。南方军不进攻岳州，北方军不反攻长沙，各让一步，这是谈判的底线。同时，暂时任命陆荣廷的好友刘人熙为湖南督军，其他一切问题留待和谈会议解决。桂系对此虽然不很满意，但大致还能接受，因此没有表示拒绝。他们只希望冯国璋尽快下停战令，以便实现和平。  冯国璋 11月26日，陆荣廷迫不及待，没有等待北方的停战令下达，就率先下达了停战令。28日，谭浩明奉陆荣廷的命令，不许湘军继续前进。同时，陆荣廷亲自致电曹锟、李纯等直系四督：已令前方停战，请总统速下停战令。 这时候，冯国璋却尴尬了。其实，停战令早就拟好了，可是因为主战派激烈反对，冯国璋左右为难。主战派和主和派的矛盾让冯国璋无法抉择，最后下达了一道特殊的总统令，既不是主战派希望的讨伐令，也不是主和派希望的停战令，而是一道任命谭延闿重新出任湖南省长兼督军的命令。冯国璋希望这位元老能再次出山，化解眼前的尴尬局面，解决湖南的混乱。 这道命令对主战和主和两派来说，都不太满意。但是，回家养病的谭延闿却得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实现了离开长沙前，对亲信部下的许诺：我老谭很快会杀回来的。  二度出山的谭延闿 南方军队占领长沙以后，南北两军暂时达成了停战协定，湖南局势暂时稳定下来。但在北洋军占领区，却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事件。 12月1日，湖北陆军第1师师长石星川学湘军的样子，在湖北荆州宣布自主；16日，湖北陆军第9师师长襄郧镇守使黎天才在襄阳宣布自主；1月4日，河南民军首领王汝州宣布自主。荆、襄两地的军民共同推举黎天才为湖北靖国军总司令，石星川为湖北靖国军第1军军长。他们打着靖国军的旗号，并得到了云南督军唐继尧的接应和支持。 荆、襄两地自主，给湖北督军王占元造成了极大困扰。王占元属于直系，本来就是南北之间的调解人，其立场和冯国璋一样，支持南北停战。面对自己的防区出现和南方一样的情况，他不好直接使用武力对待，只能心平气和劝告他们取消自主，并保证自己不会派兵进攻他们。靖国军方面的主要目的是针对北京政府，并不是针对督军王占元，所以对取消自主不置可否，但也没有进一步行动去刺激王占元，双方友好对峙着。 王占元这么考虑，但不代表谁都这么想。从四川败退到宜昌的吴光新是段祺瑞的内弟，本就一心主战。他为了掩盖他在四川的惨败，请求北京政府同意由他的部队去收复荆、襄两地。王占元虽然自己不想进攻，但也无法阻止别人去收复失地。这个时候的情况很微妙，王占元和谭浩明正在全力阻止湘军反攻岳州，如果吴光新率军进攻荆、襄，那么谭浩明就没有理由去阻止湘军收复岳州，如果岳州战火一起，那么刚刚停下来的南北战争可能会再度重启。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情况下，谭浩明只有请王占元致电北京政府，让他们下令阻止吴光新的行动，否则，谭浩明将无法阻止湘军反攻岳州。 那么面对这样的局面，王占元会做什么选择？北京政府又将何去何从？是屈服，还是反击？我们下一期再接着说。 参考资料： 1.胡绳：《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 2.徐海：《段祺瑞传》 3.彭秀良：《冯国璋传》 4.王云高：《草莽上将军：陆荣廷传奇》 “许述工作室”核心成员查佳峰主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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