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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小企业所处的经营环境依然严峻，许多经营者找不到提升业绩的突破口。稻盛：“经济环境不好”这种想法本身，就是造成自己企业停滞的根本原因。经济形势时好时坏，这是常事，再说现在也不是特别糟糕。进一步讲，对中小企业来说，不管什么时候，经济环境都说不上好。然而，不正是因为经营者与员工一起拼命努力，才在现实的经济环境中，保证了企业的稳定吗？可以把企业经营比喻为蹬一辆带着螺旋桨的自行车。如果停止了蹬脚，因为地球引力，自行车马上就会掉落地面。首先，社长要努力蹬脚。但是因为这台自行车太重，一个人的力量不行，如果有5名或10名员工的话，就需要大家与社长齐心协力，全员一起蹬脚。一边蹬脚，一边还得思考，思考怎样做才能效果更好。这种智慧不是从别人那儿受教得来的，而是在工作中，在寻找各种可能性的过程中，自己发现的。不只是社长一个人思考，员工也一起思考。绞尽脑汁，钻研创新，只要有这种劲头，就一定能够升上高空。不过中小企业的问题是，社长满腔热情，发出号召，员工却无动于衷，社长一个人唱独角戏，徒唤奈何。社长要再发脾气的话，员工更是会扭头，不予理会。正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时候，员工们却不肯配合。稻盛：实际上，当时我创建公司是为了“让稻盛和夫的技术问世”。在创立企业之前，我在一家公司工作时，开发了优秀的技术，但因为那家公司内部的派系纠纷，我的技术得不到公正的评价；而公司外的人也不愿采用我的技术，因为比起中小微企业的技术，他们总是优先采用大企业的技术和产品。因此，理所当然，最初公司经营的目的就是“让稻盛和夫的技术问世”。公司第一年招了20名初中生，第二年又招了11名高中生，达到几十人的规模以后，对我的各种不满就开始表面化了。刚刚成立的公司，没有食堂，没有任何福利设施，这样的企业能有什么前途？这时候我开始意识到，我是为了让稻盛和夫的技术问世，才成立了公司，但这样的动机其实一文不值。如果员工说“进这家公司真好”“将来的生活有保障了”，我想，这才是做企业最重要的目的吧。只要员工们高兴了，幸福了，稻盛和夫的技术也就随之问世了，但这本身不是目的。于是，我就揭示了“追求全体员工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幸福”这一企业理念。稻盛：去日航我只有两件武器，经营哲学和阿米巴管理会计体系。对日航的干部我也这么说：“以什么样的哲学去经营企业，这点必须明确。”然后就开始阐述我的经营哲学。一开场，我就揭示了“追求全体员工物质与精神两方面的幸福”这一理念。我说，“虽然一般都认为，实现股东价值最大化才是经营的目的，但京瓷即使在纽交所上市时，也坚持了追求员工幸福这一理念，一直到今天，这一条哲学理念从来没有改变过”。对日航，我也要这么做。让大家在这个思想哲学的指引下，团结一致，共同奋斗。 01 价值观相差180度 包含关联公司的员工在内，日航剩下来的3万多名员工，刚开始可能会有这样的疑问：“这次新来的会长，说要把经营理念升华到实现我们的幸福这一点上。这是真的吗？”而日航的经营，一直以来都是由精英集团执其牛耳的，他们的价值观与我的价值观相反，相差180度。但是，“日航就是我们的企业！”员工们慢慢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拼命努力。“以往的浪费如此之大，过去的经营如此马虎”，从公司领导到基层员工，大家都猛烈反省。这样一来，不需要等谁下指令，员工们就会自发努力，拼命工作，这才实现了日航业绩奇迹般的复苏。——日航有好几个工会，他们各自捍卫自己的既得利益，组织机构僵硬。要让整个企业团结一致，坚如磐石，不是件容易的事吧。稻盛：当然我讲的理念哲学，大家并不是很快就能理解的，现在仍然还有不明白的人吧。但是，（下面这话由我自己来说虽然不好）我揭示了追求员工幸福的经营理念，与此同时，我从早到晚拼命工作，已经是80岁的老人了，而且我还不拿工资。在员工眼里，对于稻盛和夫这位老人来说，日航变好了，他也拿不到任何好处。但是，他常常和员工诚恳谈话到很晚，还把干部集合起来讲课，讲述企业经营应该怎么做才对。他这样的姿态，打动了我们日航员工的心。一位祖父年龄的老人，竭力传授一种新的价值观，不厌其烦，奋不顾身。此情此景，才促使日航许多员工不能不做出改变，这是真的。这并不是我刻意作秀，但结果出现了绝佳的戏剧性的效果。拼命去做的话，就这么一位老人，居然能够改变几万人的思想意识，所以中小企业的大叔（经营者）要获得二三十名员工的拥护，有什么不可能呢？现在，如果让我和几名员工一起开拉面店的话，我可以做给大家看，一定会开得很出色。拉面店也好，乌冬面店也好，还是做其他事也好，只要努力，只要花工夫钻研，成功很简单，不过是小菜一碟。不思考问题，不下功夫，不去提高员工的士气，你这是怎么回事？讲得难听一点，“你干什么了？什么也没干嘛”。中小企业，必须时时刻刻拼命努力，才能生存，否则就会破产，这是宿命。破产是因为经济不景气吗？不！中小企业的大叔，你不能示弱！哪怕只有一台车床，只要磨炼技术，努力寻找客户，那么，给你下订单的客户一定会出现，要多少有多少。鼓足勇气干吧。如果看不清前路的话，也无妨。为什么现在这一刻，不肯竭尽全力蹬脚呢？ 02 经营的“经”字都不识 ——以为自己已经拼命努力了，却无法有效地发挥组织的力量。为此烦恼的经营者不在少数。稻盛：我认为，这些人烦恼的原因是自私，他们把公司赚的钱全都归自己，供自己享乐。这是不对的。现在就要转变思维，要明确经营企业的目的是员工的幸福。“从今天开始，东西虽少，也要与员工分享。”把企业的宗旨改了，同时宣布“经营的情况全部公开，为大家营造一个愉快工作的环境”。这样来凝聚员工的力量。继承家业的年轻的经营者中，连经营的“经”字都不认得，却摆出一副经营者的派头，这样的人很多。“毕业于名牌大学，在大公司工作游刃有余，但为了老爸，不得已，才回来接班”，抱着这样的想法，工作不可能顺利。这样的人进入盛和塾，首先，我会把他们狠狠地教训一通。我开办盛和塾，就是想告诉他们“经营不像他们想的那样”。这些人毕业于大学的经济系或经营系，却不懂会计，也不理解盈利和亏损是怎么来的。当然，经营者必须具备的思维方式和哲学等，他们更是一窍不通。解决日本就业问题的，支撑日本经济基础的，就是日本的中小企业，但如果那里的社长，只是看样学样，在经营上一味模仿别人，那是不行的。——最近，很多企业面临的问题是，以往的业务模式迅速失却了竞争力。稻盛先生如果您现在是中小企业的社长，您会如何突破这个瓶颈呢？稻盛：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首先考虑，如何把自己的长处作为武器。但如果没有什么特长，只要努力不输于任何人，也能找到出路。假如，我来开一家拉面店的话，首先我会去现在的人气拉面店，当1～2年学徒。每天早起晚睡，洗盘子之类的什么事都干，同时拼命观摩并学会主厨大叔的工作。一个月后，再换另一家拉面店，继续学习。转了10家店以后，自己就能掌握诀窍，用这种方法，做出这种味道的面条就行。然后租一家便宜的店面，全力以赴做拉面，这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我对任何行业的中小企业都有兴趣，要是让我干的话，很快就能赚钱盈利。当然，也有去国外的选择。如果想去国外的话，就不能半心半意，要全身心投入，既然要做，就要做彻底。——京瓷也在公司成立后的第10年，在美国设立了据点。稻盛：京瓷做的不是流行商品，当时精密陶瓷还属于特殊材料，销售对象只限于大型电器厂商，并且量也不大，就是看对方的研发部门愿不愿意使用。“我们开发的材料具备这样的特性，我想，在贵公司的该项研究中，应该用得上。”我们就这样来拓展销路。因为京瓷是中小微企业，所以日本的大企业不会轻易使用我们的产品。于是我考虑，如果到美国的话，可能会给我们更公正的评价，因此就去美国推销。开始时也卖不掉，我和会说英语的干部一起，齐心协力，努力开拓客户。碰巧，当时半导体产业开始兴起，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拿到了很多订单。订单增加以后，就收购了圣迭戈的一家工厂，作为自己的生产据点。从京瓷挑选了五六名技术人员，派遣到美国。我两个月一次，去美国拜访客户，同时到工厂去看他们，刚开始时，他们真的很辛苦。当时距离日本战败还没过多久，在冲绳战役中打过胜仗的美国员工很多。在手下败将的日本人经营的企业里上班，他们心里就不痛快，一有争执，有的人脱口而出就骂“你这个日本鬼子”。为了慰劳辛苦工作的员工，缓和他们的心情，周末的时候，我会邀请大家一起去钓鱼，从圣迭戈的港口出海，经常会钓到梭鱼，拿回去后大家一起做寿司。大家一边叙旧，一边开心地享用。这成了美好的记忆。不过，我待一周左右就必须赶回日本。大家到圣迭戈的机场去送我，有的员工因怀念日本而流泪。“你要好好干啊”，我会鼓励他……无论是我还是员工，都费尽了心血，付出了非同寻常的努力。在国外，要把事业做成功，没有什么诀窍。如果必须进军海外的话，那就下定决心，勇往直前就好。然后就是拼命努力。在去国外之前，这个那个，罗列一大堆困难的理由，那没有意义。不要简单地贴上“困难”这一标签，姑且先去看看。不去现场，一味胡思乱想，觉得眼前就是峭壁，无法攀登。但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峭壁，可能只是糊了一层窗户纸而已。我年轻时，对下属的技术人员经常这么讲：“能够突破！你们为什么不这么想？用唾沫试试，是窗户纸的话，立马就能开一个洞。不要连试都不试，就认为不行。即便真是岩石，那就思考如何攀登就行了。”首先要试。 03 制造现场并没有衰落 ——大型电器厂商，家家都陷入亏损，对日本制造业的未来，持悲观态度的人越来越多。稻盛先生，您对日本制造业的前景，作何思考呢？稻盛：在日本，物品制造不行了，这种看法产生的原因，是企业领导人出了问题。证据是，韩国的三星和LG，招聘了很多从日本企业退休的技术人员。在制造业的现场，“日本制造”的品质完全没有跌落。不过，管理制造业的领导人，都来自不曾吃过苦头的精英集团。他们毕业于美国的商学院，只会讲空洞的理论和技巧，不懂实际的物品制造。这样的人被称为优秀，就把管理责任委托给了他们。物品制造，本来就应该是吃苦流汗的。轻视在制造现场挥汗如雨、生产出优秀产品的人，不肯听取他们的意见，经营不可能搞好。——但是推出“iPhone”的苹果公司，他们也没有自己的工厂，苹果的飞速发展，您是如何看的呢？稻盛：的确，苹果不在自家企业生产产品，但是，“要这样组装线路，要做出这样的性能”，他们拼命思考。产品的组装虽然在中国进行，但其中日本厂家的零部件被大量使用。日本有这样的技术实力，却没有像苹果那样进行综合设计和统筹的人。因此，日本的物品制造全然没有衰落，像中小企业那样，咬牙苦干、有志气、有毅力的经营者，如果在大企业里也能出现，那就好了。所以这只是一个经营者意识改革的问题。中村天风说：“实现新计划，关键在于不屈不挠、一心一意。因此，必须聚精会神，抱着高尚的动机和强烈的愿望，坚韧不拔地干到底。”如果想要成就新的计划，就必须抱着不屈不挠的决心，哪怕是天降箭雨，也决不屈服。还要怀抱没有杂念的、纯粹的动机，否则，新计划就不可能实现。这是真理。我年轻时读到这句话，就把它做成公司的标语。日航重建时我也揭示了这一条。如果真想把日航救过来，那就拼命干吧，无论如何也要干成。而这样的精神，大企业的经营者是没有的。哀叹“经济不景气”，抱怨“我们没有这样的技术”。想说什么呢？没有技术、没有条件，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今天整个日本的低迷，真正的原因就是领导人坚强意志的缺失。来源：本文节选自《稻盛和夫如是说》：《日经总裁》2012年9月期来源：本文节选自《稻盛和夫如是说》：《日经总裁》2012年9月期，经机械工业出版社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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